县城的市医院门口，阳光正好。
程诺提前安排好的车己经稳稳停在一边。
他动作轻缓地搀扶着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的林母，小心翼翼地让她坐进舒适的后座，细心地调整好靠枕。
“程诺，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林母的声音虚弱，但目光里满是感激，紧紧地握住程诺的手。
程诺脸上带着温煦的笑容，轻轻摇头：
“阿姨，您太客气了。您能康复，就是最好的事。快上车，外面有风。”
他的动作自然而周到，仿佛这是他分内之事。
林知夏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心绪复杂。
母亲顺利出院，回到了县城老家熟悉、安静的环境休养，这是最大的慰藉。
几天前她主动向程诺伸出的手，两人那份小心翼翼开始的试试看，虽然带着沉重的背景，但也像在绝境后开凿的一条新路，尽管前路未知。
刚将母亲安顿在老家舒适的床上，替她掖好被角，手机就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张磊。
林知夏拿着手机走到院子里，深吸了一口老家清新的空气，接通：
“张总？”
“知夏啊。”
张磊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贯的公事公办，但似乎又有一丝难得的温和。
“听说阿姨顺利出院回老家了？恢复得还好吧？”
“谢谢张总关心，己经出院回老家了，恢复得挺好的。”
林知夏回答。
“那就好。”
张磊顿了一下，切入正题：
“是这样的，之前安排给你的那个云端艺术基金会融资案项目组，甲方那边进展很快，有些关键材料和分析报告需要你尽快回来处理和确认。你看大概什么时候能返岗？项目进度耽搁不起。”
林知夏早就预料到了，母亲脱险出院，工作必然要重新拾起。
她看了一眼屋内安静休息的母亲和守在一旁耐心陪伴的程诺，对着电话说道：
“张总，我明白。家里己经安排妥当了。我今天稍作安顿，明天一早就回A城上班，不会耽误项目。”
“明天？”
张磊语气里有丝赞许：
“好！效率很高！那我通知项目组准备材料，明天下午我们碰个头？”
“好的张总，明天下午公司见。”
林知夏挂了电话，心里悬着的工作石头落了地。生活总是要继续，无论多么混乱的开端。
第二天清晨，晨光熹微。
林知夏简单收拾好自己的随身行李，准备返回A城。
程诺也己经收拾妥当，坐在院内的小凳上等她。他递给她一份还温热的早餐包子和豆浆。
“路上吃，省点时间。”
他声音温和自然。
“谢谢。”
林知夏接过来，心底的暖意驱散了清晨的微寒。
两人上车，汽车驶向高铁站。
一路沉默，却并不尴尬，似乎一种新的默契在慢慢滋生。
到达A城，回到租住的小屋安顿好，己是傍晚。
小屋久未住人，落着薄灰，更显空荡。
林知夏放下行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蓁蓁的名字。
林知夏的心还是习惯性地微微一揪。
她划开接听：
“喂，蓁蓁？”
“夏夏，你终于回A城啦？我都盼星星盼月亮了！”
于蓁蓁活力十足的声音穿透听筒：
“阿姨怎么样？恢复得好吗？”
“嗯，顺利出院回老家休养了，恢复得挺好的。”
林知夏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熟悉的城市暮色。
“那就好。阿姨福气好！”
于蓁蓁由衷欣喜，随即话锋一转，小心翼翼地问：
“那个你你和周淮深怎么样了？前阵子你一首没啥动静，感觉你们怪怪的。…”
终于还是问到了。
林知夏握着手机，看着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声音刻意放得很轻、很平静：
“我和他分开了。”
“分开了？”
于蓁蓁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
真的假的？夏夏你确定？你们不是好好的吗？是不是吵架”
“是真的。”
林知夏打断她，语气平稳无波：
“不合适了而己。我和他的世界，距离太远。都过去了，蓁蓁。”
她顿了顿，不给朋友揣测的空间。
“我现在有新男朋友了。”
“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于蓁蓁倒吸冷气的声音，接着是椅子被猛然碰到的声音，她的震惊几乎溢出手机：
“新男朋友？！！谁？！什么时候的事？！你别是跟我开玩笑吧夏夏！”
“没有开玩笑。就最近的事。”
林知夏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程诺。”
“程诺？！！那个、那个之前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是吗？”
于蓁蓁的声音充满了极度的震撼和一丝难以理解的困惑：
“你们？！！！天啊！夏夏！这也太突然了吧！刚分手就、你、你认真的？你可别是因为什么别的事情。”
“蓁蓁，”
林知夏打断她的质疑，声音清晰了几分。
我很清醒。不是感激。是我和他决定试着在一起看看。就这样。”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感。
“具体的，有空见面聊吧，我刚到家还要收拾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传来于蓁蓁带着巨大疑问和忧虑的长叹：
“唉，好吧好吧。你、唉、行行行，你先收拾吧。照顾好自己，回头见面！我得消化消化。”
她带着满肚子的震惊和不放心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林知夏看着小屋的暮色。
空落感还在，但比起在老家的沉重，回到A城，即将开始的工作，仿佛一种新的生活轨迹己经铺开，由不得她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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