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老根。丫头,开门。有东西给你。”
门外那平静无波的声音,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苏晓刚因空间升级燃起的兴奋小火苗。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咚咚咚地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
“有东西给我?人参种子的售后服务?还是……催命符?”
苏晓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惊悚片桥段,后背刚干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用意念飞快地把空间里堆着的红薯和刚冒头的止血草一股脑塞进最角落的“仓库区”,确保看起来就是个朴实无华的破落空间,这才强作镇定地挪到门边。
“吱呀——”
破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拉开一条缝。
门外,张老根拄着藤杖,如同融入夜色的剪影。昏黄的月光吝啬地洒在他洗得发白的旧长衫上,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深得像两口古井,平静无波地望进来。
“张……张大夫?”
苏晓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紧张和一丝刚睡醒的懵懂,
“这么晚了……您……您有啥事?”
她缩了缩脖子,只露出小半张脸,眼神怯怯的,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张老根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枯瘦的手。他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洗得发白的粗布小包。小包看起来瘪瘪的,没什么分量。
“拿着。”他言简意?赅,语气不容置疑。
苏晓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那个小布包。入手轻飘飘的,布料粗糙,带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草药和陈年木柜的奇特气味。
“这……这是?”苏晓捏着布包,一脸茫然加警惕。
“安神的。”张老根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拙劣的伪装,看到灵魂深处的不安。
“夜里惊悸,神魂不稳。睡前烧了,闻闻烟味。”
他顿了顿,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苏晓紧握着布包的手指,又补了一句,
“省着点用。里头掺了点好东西。”
掺了点好东西?苏晓心里警铃大作!她下意识就想用意念扫描一下布包里的东西。
“别瞎琢磨。”张老根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给你的,就拿着。用不用,随你。”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拄着藤杖,步履依旧沉稳,一步步融入村巷的黑暗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气味,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苏晓“砰”地一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她用意念死死锁定了那个粗布小包,深度扫描瞬间启动!
“滴!深度物质分析启动!目标:未知粉末混合物!”
“成分分析:艾草绒(主料,干燥处理)、柏树叶(微量)、沉香木屑(微量)、朱砂(极微量)……”
“检测到异常添加物:微量不明能量结晶(与目标张老根能量特征高度匹配!),属性:温和滋养型(无害),蕴含微弱精神引导力(镇静安神)。”
“结论:传统安神香配方(基础),添加微量特殊能量结晶(效果增强)。无首接危害,精神引导力需宿主主动配合或精神力远低于施放者方可生效。”
安神香?还加了“料”?
苏晓捏着那个小布包,心情复杂得像打翻了的调料铺子。这老狐狸……到底想干嘛?一边在人参种子上埋“监控器”,一边又深更半夜送安神香?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还是……这安神香本身就是“监控器”的一部分?闻了就能被他“看到”?
“管他呢!先收起来再说!”苏晓烦躁地把布包用意念丢进空间最角落,和那些红薯作伴。张老根的心思,比村东头那口百年老井还深,她现在这点道行根本猜不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眼下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享受升级成果!
她用意念从空间里掏出一个还温热的、烤得表皮焦脆流蜜的灵泉红薯!升级后的灵泉水浇灌出来的红薯,个头更大,香气更霸道!她狠狠咬了一大口!
“呜——!”香甜软糯、带着浓郁灵气的口感瞬间在口腔爆炸!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迅速蔓延到西肢百骸,驱散了夜晚的寒意和张老根带来的阴霾。升级后的灵泉红薯,效果拔群!不仅管饱,连精神上的疲惫都一扫而空!苏晓幸福得眯起了眼,感觉人生又有了盼头!
“这才叫生活!”她三下五除二干掉一个大红薯,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意念扫过空间里欣欣向荣的“灵田帝国”——红薯土豆郁郁葱葱,止血草和蒲公英嫩绿可爱,人参种子在肥沃的黑土里安静沉睡(忽略那点精神印记的话)……安全感爆棚!
“明天!明天就去黑石镇探探路!搞点新种子,顺便看看能不能把空间里的人参苗……呃,等它们长出来再说!”苏晓美滋滋地规划着未来,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靠山屯依旧沉浸在昨晚“神树显灵”和“双尸暴毙”的双重震撼余波里。村民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压低声音议论纷纷,看向林红梅家的眼神充满了敬畏,看向村西头的眼神则带着恐惧。王铁柱带着民兵队天不亮就押着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去了县里,估计要掀起更大的波澜。
苏晓揣着一个热乎的灵泉红薯(当早饭),脚步轻快地溜达出来,打算去村口看看有没有顺路的牛车去镇上。阳光正好,空气清新(忽略乱葬岗方向的微妙气味),空间升级,粮食满仓,她感觉自己走路都带风!
然而,这份好心情刚维持到村中央的老槐树下,就被一个尖利又刻意拔高的声音给搅和了。
“哟!这不是我们靠山屯的‘福星’苏晓妹妹嘛!起这么早,去哪儿呀?”
苏晓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只见老槐树下,一个穿着崭新碎花棉袄(在这个普遍灰扑扑的村里显得格外扎眼)、梳着两条乌黑油亮大辫子的年轻姑娘,正斜倚着树干,手里捏着根草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姑娘皮肤还算白净,就是颧骨有点高,嘴唇薄薄的,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透着一股子精明和……毫不掩饰的打量。
王翠花!村支书王有福的宝贝闺女,靠山屯公认的“村花”(自封的),也是原主记忆里为数不多、明确欺负过原主的对象之一!原因无他——原主爹活着的时候,是村里少有的“吃公粮”的,家境相对好点,王翠花嫉妒原主有几件她眼馋的“城里衣裳”。后来苏家倒了,王翠花更是明里暗里没少挤兑原主“克父克母”、“扫把星”。
苏晓瞬间开启了“鉴婊雷达”!
【绿茶档案:王翠花】
身份标签:村支书之女,靠山屯“村花”(自封),20岁待嫁(高不成低不就)。
核心特征:虚荣心爆棚,嫉妒心强,擅长阴阳怪气、煽风点火、挑拨离间。目标:嫁个城里人(或条件最好的村里后生),踩遍所有潜在“竞争对手”。
危险信号:
看苏晓(尤其涉及抚恤金/张老根关注)的眼神如同看“抢了她男人”的仇敌。
说话自带“哟~”、“呢~”、“呀~”波浪号,句句带刺,绵里藏针。
喜欢在人多的地方“不经意”爆料,引导舆论。
当前目标:探听苏晓虚实(尤其抚恤金去向),破坏其“福星”形象(因林红梅事件苏晓沾了点光),巩固自己“村花”地位。
致命弱点:智商不太够用,容易被人当枪使,极度在意别人(尤其男性)评价。
分析结论:青铜级绿茶!杀伤力有限但膈应人!需及时拍死,防止苍蝇嗡嗡叫!
“翠花姐,早啊。”苏晓脸上瞬间挂起原主式怯懦又带点讨好的假笑,声音细细弱弱的,“我……我去村口看看,有没有车去镇上……想……想买点盐。”
“去镇上呀?”王翠花拖长了调子,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在苏晓身上扫来扫去,重点在她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棉袄上停留了几秒,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啧啧,晓晓妹妹,不是姐姐说你,你爹娘刚走没多久,抚恤金还没捂热乎吧?这就想着去镇上‘买盐’了?这盐……得多金贵呀?该不会……”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一种“我是为你好”的假惺惺,“是想去买新衣裳了吧?哎呀,这可不好!村里人该说你不会过日子,忘本了!”
这熟悉的配方!这熟悉的味道!苏晓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更惶恐了,连连摆手:“没……没有!翠花姐你别乱说!我……我就是没盐了!真的!我……我哪有钱买新衣裳……” 她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把一个被“村花”欺负得不敢抬头的小可怜演得活灵活现。
“没钱?”王翠花嗤笑一声,声音又拔高了,确保旁边几个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婆娘能听见,“那抚恤金呢?我可听说不少呢!都够买好几身新棉袄了!苏晓妹妹,你这天天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指苏晓刚穿来那几天),该不会……钱都藏起来了吧?还是说……”她眼珠一转,带着恶意的揣测,“花到不该花的地方去了?比如……偷偷接济谁了?” 这话的指向性就有点恶毒了,暗示苏晓可能接济了“野男人”。
旁边几个婆娘果然交换了一下眼神,看向苏晓的目光带上了审视和八卦。
苏晓心里冷笑,面上却急得快哭了,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翠花姐!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抚恤金……抚恤金都被我大伯娘拿走了!她说帮我保管……我……我一个铜板都没见着啊!” 她适时地抛出王秀芬这个大杀器。
果然,一提王秀芬,王翠花脸上的得意僵了一下。王秀芬的泼辣和贪婪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苏铁柱也不是啥好鸟。王翠花再傻也知道这家人惹不起,硬杠容易引火烧身。
“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王翠花悻悻地撇撇嘴,转移了话题,矛头又指向苏晓本人,“就算钱没了,那你天天吃的啥?瞧你这小脸,之前饿得蜡黄,这两天……啧啧,倒像是养回点水色了?” 她那双眼睛像钩子一样,恨不得扒开苏晓的胃看看里面装的啥。“该不会是……山神爷又给你送吃的了吧?还是……张大夫心善,偷偷接济你了?” 她故意提到张老根,眼神带着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张老根昨晚给苏晓送东西(安神香),虽然没人看见具体是啥,但王翠花她娘(著名长舌妇)早上在河边洗衣服时,可是“不经意”看到张老根从苏晓家方向回去的!这消息像长了翅膀,早就在小范围内传开了!
“翠花姐!”苏晓猛地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声音带着被污蔑的委屈和一丝豁出去的倔强,“你……你再这样乱说,我……我就去找张大夫评评理!让他看看,我是不是偷吃了他的东西!我苏晓虽然穷,但饿死不吃嗟来之食!我……我吃的是自己挖的野菜根!煮的糊糊!” 她一边说,一边用意念操控,从空间角落里那堆晒干的、最不起眼的蒲公英根里(升级后灵田种的,品质超好,但晒干了看着就是普通枯草根),飞快地“转移”了一小把到自己的破衣兜里。
“你看!”她像是被逼急了,猛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黑乎乎、干巴巴、还带着泥土的“野菜根”(蒲公英根),举到王翠花和那几个婆娘眼前,“这就是我吃的!你们要不要尝尝?!”
那几个婆娘一看那卖相极差、干瘪枯槁的草根,再看看苏晓那瘦得跟麻杆似的小身板和泫然欲泣的小脸,心里的天平瞬间就偏了。王秀芬拿走抚恤金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苏晓吃野菜根……听着就可怜!至于张大夫接济?张大夫给谁看过病没收钱?给点草药啥的也正常吧?王翠花这丫头,心也太毒了!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哎哟,翠花丫头,少说两句吧!瞧把晓晓逼的!”
“就是!这草根……看着就拉嗓子!可怜见的……”
“张大夫心善,给点草药也正常,你瞎咧咧啥!”
舆论瞬间反转!王翠花被几个婆娘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气得胸脯起伏。她看着苏晓手里那几根破草根,又看看苏晓那副“全世界都在欺负我”的小白花样,一口银牙差点咬碎!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会演戏了?!
“哼!装可怜谁不会!”王翠花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谁知道你那草根是不是做样子的!有本事……”她眼珠乱转,想找个更狠的招。
就在这时!
“王翠花!你又在欺负苏晓?!”
一个带着怒气的清脆声音响起!只见林红梅(脖子上还缠着张老根给的药布,脸色苍白但眼神清亮)在一个邻居大婶的搀扶下,正从老槐树另一侧走过来。她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看向王翠花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红梅姐!”苏晓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小跑过去,躲到林红梅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怯生生地看着王翠花,小声告状:“她……她说我偷张大夫东西吃……”
“王翠花!你嘴巴放干净点!”林红梅本就因为“死而复生”在村里有了“神佑”光环,此刻更是底气十足,她指着王翠花,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晓晓够可怜了!抚恤金被抢,一个人守着破屋,吃糠咽菜!张大夫心善,看她吓得神魂不稳,给点安神的草药怎么了?到你嘴里就变味了?我看你就是嫉妒!嫉妒晓晓比你招人心疼!”
“你……你胡说八道!”王翠花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林红梅!你一个‘死’过一回的人,神神叨叨的,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有没有资格,山神爷知道!老槐树知道!”林红梅毫不示弱,挺首了腰板(虽然还很虚弱),“倒是你!心思歹毒,整天搬弄是非!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我看你才……”王翠花气得口不择言。
“够了!”一声威严的呵斥打断了争吵。只见村支书王有福(王翠花她爹)背着手,沉着脸走了过来。他显然也听到了风声,看着自家闺女那副尖酸刻薄的样子,再看看被林红梅护着、可怜兮兮的苏晓,以及周围村民不赞同的眼神,脸上有些挂不住。
“翠花!回家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王有福瞪了王翠花一眼,又转向苏晓,努力挤出一个和蔼的笑,“晓晓啊,别听她瞎说。你是个好孩子,日子艰难,村里都知道。想去镇上买盐是吧?正好,后晌队里有驴车去公社拉化肥,你跟着去一趟吧,省得走路。” 他这是想息事宁人,顺便挽回点形象。
“谢谢支书叔!”苏晓立刻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对着王有福深深鞠了一躬。
王翠花被她爹当众呵斥,又看到苏晓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气得脸都扭曲了,狠狠剜了苏晓一眼,跺了跺脚,扭身跑了。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苏晓跟着林红梅往家走。
“晓晓,你没事吧?王翠花那嘴,跟粪坑似的,别理她!”林红梅安慰道。
“我没事,红梅姐。”苏晓摇摇头,看着林红梅脖子上的药布,有些担心,“你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出来了?”
“躺不住,出来透透气。”林红梅笑了笑,眼神却带着一丝忧虑,压低声音,“晓晓,我听说……赵瘸子和王癞子……死得很惨?像是互相捅死的?这事……太邪门了!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苏晓心里也咯噔一下。昨晚扫描结果只是冰冷的信号消失,具体死状她也不知道。王翠花刚才的搅局差点让她忘了这茬。
“是挺邪门。”苏晓附和着,正想宽慰林红梅几句。
“苏晓!林红梅!站住!”一个民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色不太好看,“支书让你们……还有张大夫,马上去村部!县里……县里来人了!要问昨晚的事!还有……王癞子他娘……闹起来了!说……说王癞子是被人害死的!要……要你们当面对质!”
苏晓和林红梅的脸色同时变了!
王癞子他娘?对质?!
县里来人了?!
张老根也要去?!
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上了两人的心脏。王翠花这只小苍蝇刚拍走,更大的风暴……似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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