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行囊里的光

出发前夜，程星野对着行李箱发呆。林小满把那件羊绒衫叠成方块塞进去时，指尖触到布料上细密的针脚——领口处藏着朵小小的向日葵，是程母年轻时最爱的图案。

"护照和演出合同都在侧袋。"沈清和推了推眼镜，把打印好的行程单摊在桌上，"当地时间周三下午彩排，周西正式演出......对了，组委会安排了媒体专访，问题清单己经翻译好了。"他突然压低声音，"我托朋友查过，暗星在欧洲的合作方最近没动静，但还是得留个心眼。"

程星野从抽屉里拿出个铁盒，打开的瞬间，折纸星星哗啦作响。最底层压着张泛黄的便签，是他刚入行时写的："要让全世界听到干净的歌。"林小满看着他把星星倒进透明玻璃瓶，突然想起决赛夜他用星星串成的戒指，此刻正安稳地戴在自己无名指上。

手机突然震动，是社区民警发来的视频。程母正坐在小区的长椅上，身边围着几个老太太，每个人手里都举着张手写的祝福牌——"程星野加油"的字迹歪歪扭扭，却被夕阳镀上了金边。"告诉孩子们别惦记我。"镜头里的老人挥挥手，"我跟李阿姨报了老年大学，等他们回来，我给小满弹新学的钢琴曲。"

收拾到最后，林小满翻出个旧录音笔。这是大学时用奖学金买的，外壳己经磨出划痕，里面却藏着最珍贵的声音：初遇时程星野跑调的哼唱、决赛夜台下的欢呼声、医院里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她按下播放键，细碎的声响在房间里弥漫，像把时光织成了网。

"带上这个。"程星野把吉他背带塞进她手里，磨损的皮革上还留着他的指痕。这把吉他陪他走过地下通道、音乐节舞台，如今要跟着他们跨过重洋。林小满突然想起他说过的话："乐器是有记忆的，你对它好，它就会把最好的声音还给你。"

凌晨的机场，沈清和突然指着大屏幕笑起来。国际音乐节官网的首页换上了新海报，程星野和林小满的照片旁，用中文写着"来自中国的追光者"。值机柜台前，地勤人员看到护照时眼睛一亮："我女儿是你们的粉丝，她说《旧巷》里的馄饨摊，像极了她家楼下的味道。"

登机广播响起时，林小满打开手机。最后一条朋友圈停留在决赛夜，程星野牵着她的手站在舞台中央，配文是"向光而行"。评论区里，那个捐养老金的老奶奶留了条新消息："奶奶不会用导航，但知道你们往亮的地方飞，准没错。"

飞机穿过云层的瞬间，晨光突然涌进机舱。林小满看着程星野把玻璃瓶贴在舷窗上，折纸星星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她知道，这些星星里藏着的不只是回忆——还有无数陌生人的期待，像撒在夜空中的种子，终将在某个时刻，开出满世界的花。

"睡会儿吧。"程星野轻轻把她的头靠在肩上，"到了阿尔卑斯山，我带你去看真正的星河。"林小满闭上眼睛，耳机里循环着《旧巷》的最终版，早市的叫卖声混着孩子们的笑声，像在耳边轻轻说：

"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