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春风里的新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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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春风里的新节拍

 

冻土化开的黑泥里冒出第一抹新绿时,老槐树的枝桠正抖落最后一片残雪。非洲鼓队的鼓槌在树洞里发了芽,木柄上的向日葵刻纹间钻出细弱的茎,顶着两瓣嫩绿的叶,在晨风中轻轻摇晃,像在给新的节拍打拍子。“你看这嫩芽倾斜的角度,”程星野蹲在树旁,指尖碰了碰叶片,晨露滚落的轨迹在泥地上画出个小小的附点,“刚好是《重逢谣》里那个延长音的时值。”

穿校服的少女抱着吉他站在巷口,琴箱上的都塔尔勋章沾着层的泥。她新写的旋律在春风里格外轻快,唱到“鼓点要跟着新芽跳”那句时,张大爷的铜锅突然沸腾,沸水漫出的白气在晨光里凝成串透明的音符,与少女拨弦的节奏完美重合。“李婶的暖棚里飘着槐花香,”她突然拽着林小满往巷尾跑,风里隐约传来缝纫机与鼓点的混响,像去年的合奏从未散场。

暖棚的帆布被春风掀起,露出里面忙碌的人影。李婶踩着缝纫机的节奏突然加快,踏板撞击地面的咚咚声里,混进了非洲孩子们寄来的新鼓皮声——沈清和正把鼓皮蒙在新做的鼓框上,绷紧的鼓面在春风里微微震颤,让棚顶悬挂的演出服都跟着摇晃。“这鼓皮用猴面包树的韧皮做的,”李婶举着件绣着新芽的演出服,金线在阳光下闪闪烁烁,“说能同时记下老巷的风声和红海的浪涛。”穿雨衣的少年蹲在旁边调弦,新换的琴弦缠着刚抽条的柳条,弹拨时传出类似新叶舒展的脆响,像给旋律裹了层春的湿气。

王大爷的唢呐突然染上了花香。老人站在社区活动中心的台阶上,唢呐管里塞着朵初开的槐花,吹奏的旋律里混着清甜的气息,与穿雨衣少年的吉他滑音交织时,墙根的奇花突然集体绽放,花瓣开合的声音在青砖上敲出段和弦。“这叫‘春风调’,”他往铜碗里撒了把槐花粉,吹奏的长音突然变得柔和,“去年冻在管里的冰融成了水,刚好能养着这朵花,就像老旋律里总能长出新花样。”

沈清和在工作室铺开新的合奏谱,纸页上的音符突然开始移动。不是风吹的,是她在墨水里掺了奇花的花粉,受潮后竟让音符顺着春风的方向蔓延,在“新节拍”的标记处聚成个小小的花苞。“非洲孩子说要加段童声合唱,”她指着花苞旁的空白,那里正慢慢浮现出细小的歌词,“全球有两百多个孩子报名了,他们的声音会顺着网线飘过来,跟老巷的春风混在一起。”

那位曾是哑巴的中年人推来的“声音信箱”,今天的保温箱里铺着层新草。草叶间藏着无数微型录音器,录着各地的春风声——北极的风带着冰碴的清冽,赤道的风裹着雨林的湿热,最底下的录音器里,非洲鼓的节奏正与老巷的槐树叶声慢慢重合。“这是‘春风唱片’,”他指着录音器上萌发的根须,突然用手掌拍打箱盖,草叶震动的节奏竟与新合奏谱的节奏完全同步,“等槐花谢了,这些声音就会顺着草茎爬满整条巷。”

孩子们举着自制的“花鼓”在巷子里奔跑时,程母突然在翻土的铁锹上发现些奇怪的纹路。不是铁锈,是冻土化开后,去年埋下的琴弦在木柄上留下的压痕,顺着纹路轻轻一弹,竟传出《重逢谣》的前奏。“这叫‘土弦’,”她把铁锹插进树旁的泥土,木柄与鼓槌发的新芽刚好形成个三角,“老声音藏在土里,春风一吹就冒出来,跟种子发芽一个理。”

正午的阳光穿过新叶时,所有的声音突然汇成股暖流。王大爷的唢呐、少女的吉他、孩子们的欢呼、春风的呜咽,甚至连老槐树的新叶声,都在巷口聚成个旋转的声团。程星野抱着吉他站在声团中央,看着非洲鼓队留下的鼓槌发的芽,突然拨动琴弦,《重逢谣》的前奏混着春风漫开,第一记鼓点落下时,声团突然炸开,无数道声波顺着春风流淌,让整条老巷都跟着颤动,像大地在跟着合唱。

“所谓生生不息,”林小满在新谱的扉页写下这句,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刚好合上某个鼓点,“是春风能捎来所有约定,每阵风吹过,都是新的合奏开场。”老槐树的新芽突然集体转向,朝着红海的方向轻轻摇晃,树洞里的录音笔还在转动,录下的新旋律正顺着根须往土壤深处蔓延,让每棵沉睡的种子都能听见:这场关于声音的约定,会像年轮一样,永远生长下去。

春风掠过巷口时,新的节拍正在悄悄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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