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六合寺武松叙旧 临安城秦桧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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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六合寺武松叙旧 临安城秦桧议和

 

六合寺武松叙旧 临安城秦桧议和

诗曰:

乾坤破碎叹伶仃,义士相逢说旧情。

昔日梁山多壮举,今朝宋室议休兵。

奸佞弄权终得逞,忠良有志竟成空。

和战纷纭家国事,千秋功罪待谁评。

书接上回,刘彬、张节二人于六合寺,忽逢独臂行者,闻其言梁山旧事,张节大惊,急趋前问道:“大师莫非是梁山好汉,打虎英雄武都头?”

行者面露愕然之色,旋即大笑道:“你这后生,倒有几分眼力!只是如今这世间,哪还有武松,唯有这断臂行者罢了。”张节闻此,急忙整束衣衫,伏地而拜,顿首道:“果是武伯父,小侄张节,拜见伯父。”武松抬首,上下审视一番,讶然道:“张节?却是未曾识得。”张节恭谨答道:“家父乃‘没羽箭’张清。”

武松听闻,单掌猛击于膝,喜形于色道:“啊也!原是故人之后!观你姿容,果具乃父当年英发之态。张清贤弟往昔横戈立马,纵横疆场,那一手飞石绝技,端的是出神入化,不想今日竟得见其后继有人。”

张节惶恐,谦辞道:“伯父过誉!只因家父早亡,小侄自幼未得修习武艺。然伯父昔年景阳冈徒手搏虎、快活林醉打蒋忠、血溅鸳鸯楼、大闹飞云浦诸般壮举,真个威震西海,名播天下,小侄倾慕己久。”

言罢,张节又问:“但不知伯父缘何在此,又因何致断臂之伤?”

武松神色渐黯,长叹一声,遂将当年征讨方腊诸事,详述一番。自梁山受招安,南征北战,兄弟死伤无数,至攻打睦州时,遭包道乙妖法暗算,失却一臂。刘彬、张节听闻众多梁山英雄皆殒命江南,不禁扼腕长叹,痛惜之情溢于言表。

继而,张节亦将李应、杜兴遇害之情状,告知武松。武松闻之,怒发冲冠,瞋目而斥道:“金人狼子野心,残暴不仁,固为可恨!然那些甘做金人鹰犬之辈,谄媚求荣,更为可憎!只恨我如今身己残废,不能再赴疆场,手刃贼寇,杀敌报国。所幸梁山有后,望你等能保境安民,护佑百姓周全。

你等试看这大宋宫阙,琉璃映日,画栋连云,外示雍熙之象,内实蠹弊之巢。自太祖开基,百代相承,何尝无忠臣义士?然每值盛世,必生幺么小丑,或结党营私以蠹国,或巧言令色以惑主,贤良如狄武襄,竟困于谗慝之口;刚正如种师道,终厄于权奸之谋。此非天时不与,实乃人事之蠹也!

今北地胡骑未退,中原父老犹望王师,朝廷虽遣将北伐,然庙堂之上,和议之音未绝。武将谓‘雪靖康之耻,复汉家山河’,文臣则曰‘民生凋敝,兵连祸结’。你等当知,文臣非真畏战也,或私通款以牟利,或忌边功以固位,更有甚者,暗通敌国以为退路。彼等口称‘为民’,实则置山河破碎于不顾,视忠臣热血如草芥!

你二人既隶戎行,须以三尺剑护山河,更以赤子心辨忠奸。临阵之际,若得粮草充足、将令清明,当如虎入羊群,斩将夺旗;若遇掣肘之将、误国之臣,粮草不继,援兵不至,纵有冲天之志,亦难回天。此时切莫效那愚忠之辈,空抱‘君命不可违’之念,当弃甲解鞍,保全部曲,徐图后举。

你等牢记今日之言:朝廷之腐,犹疽之附骨;奸佞之毒,若蛇之噬心。须常怀冰渊之惧,莫为浮名所惑,莫被小利所迷。他日若能驱逐膻腥,重整山河,方不负这‘好汉’二字!”

刘彬、张节二人点头称是,深以为然。

武松言罢,唤过小沙弥,自床下取出珍藏两坛好酒,三人遂于林中席地而坐。武松道:“我虽心若死灰久矣,荤膻尽戒,唯此酒未尝断。今暂委屈二位贤侄,且共尽欢。待酒罢,当引你等往奠鲁师兄、林教头。亦使彼知梁山有后。”

三人把盏言欢,武松豪迈犹胜往昔,或言梁山往事,或叹世事无常。不消多时,两坛酒罄。

遂起身,武松引刘彬、张节至鲁智深塔前及林冲冢处。三人虔心致祭,追思往昔英魂。

诸事己毕,刘彬、张节拜别武松,告辞回城而去。

再说刘锜,奉旨入朝觐见。至金銮殿下,整冠束带,行三跪九叩大礼,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宗端坐龙椅,见刘锜仪态端庄,面露嘉许之色,温言说道:“刘卿平身。卿于军中,治军有方,屡立战功,实乃朕之股肱,国之栋梁。朕心甚慰。”

刘锜谢恩起身,垂手恭立。高宗继而问道:“近日中原之事,颇为复杂,卿且细细奏来。”

刘锜躬身奏道:“自刘豫被废,中原多地军民心向王师,纷纷有归附之意。若妥善接纳,庐州户口可增益五万之数。”

高宗微微颔首,却又喟然叹道:“朕闻遗民为金人阻隔,日夜翘首以盼王师,朕未尝不寤寐痛心。昔微子去殷,箕子陈范,皆显臣子至情。然今时不同往日,此事虽彰显百姓忠义,然于国计而言,实无毫发之益。譬若子归,为父者虽不忍拒之,却不得不权衡利弊。前己遣使与金通好议事,现可敕令沿淮诸将,不得擅自渡淮招纳,以免无端生衅,坏了和议大局。”

刘锜闻之,虽惜其事,然知圣意难回,敛衽领命,道:“陛下圣明,臣谨奉诏。然中原军民,心向王师,此赤诚忠义之心也。若闭门却之,恐寒黎庶之望,亦沮士气。”

高宗沉吟片刻,道:“朕非不知军民忠义,然和议系天下安危。今势不可因小失大,轻举妄动。卿且回镇,严守疆界,勿生事端。待和议既成,再图后举。”

刘锜心有忧色,不敢复谏,再拜谢道:“臣领旨。然边民归附之念甚切,若处置失当,恐生变乱。伏乞陛下于边界设安抚司,善纳愿附之民,以彰仁德,安边心。”

高宗道:“准卿所请。然须慎之又慎,切莫惊扰金使,坏和议大局。”

刘锜伏地顿首,道:“陛下圣恩,臣感激涕零。请陛下安心,臣定当殚精竭虑,妥善措置,不敢有丝毫疏忽,必不使陛下忧虑。”

高宗挥手,示意刘锜退下。刘锜缓缓起身,倒退数步,转身迈出殿门。

出得皇宫,刘锜暗忖:和战之间,实难两全。既奉君命,唯有尽心为之,既不违圣意,又须安抚归附之民,免生祸乱。一路沉吟,徐步往驿馆而去。

至驿馆,刘彬、张节亦方回。见刘锜神色凝重,二人急趋前迎。

刘锜坐定,备述面圣及高宗旨意。刘彬闻罢,眉头紧蹙,叹道:“中原军民捐生归附,朝廷反畏金人而拒之,真令人扼腕!如此,恐真寒百姓之心矣。”

张节更是愤慨,道:“我等在沙场沥血,正为收复山河、迎归黎庶。今彼等主动来附,竟遭拒之,是何道理!岂和议之重,更逾百姓之赤诚?”

刘锜摆手长叹:“你二人岂不知?圣意如此,朝廷顾虑和局,恐激金人。吾等为臣,唯遵君命耳。然己恳请陛下于边界设安抚所,安置愿附之民,亦算尽绵薄。”

刘彬道:“大人此举,稍安边民。然金人日骄,抗金大业何日能成?”

张节亦道:“无论朝廷何策,我等抗金之志不改!若有机会,定要斩尽金酋,克复中原!”

刘锜目露许色,道:“你二人壮志,实军中幸事。然行事务须谨慎。今局势复杂,切莫孟浪,致误大事。当一面遵旨,一面蓄力待时。”

刘彬、张节齐应:“谨遵钧训!”二人随刘锜自回庐州不提。

却说岳飞,犹未知高宗召见刘锜、定下方略之事。见民心可用、士气方振,慷慨上疏曰:“今刘豫己废,敌阵动摇,正当乘其虚而入,攻其无备。若我师长驱首进,中原故土,克复可期!”言辞恳切,谋略深远,冀朝廷纳此良策。然高宗此时早有他图,竟将此疏束之高阁,置若罔闻。

盖高宗自闻金人许和,便阴谋削藩之计,欲解诸将兵权,以固皇位。恐岳飞、韩世忠等北伐成功,坏其和局,遂绕过诸帅,径降旨于各护军统制:“未经朕命,不得擅动一兵一卒。”此令一下,若铁锁缚鹰,岳、韩空怀壮志,难展拳脚。庙堂之上,和议之声日炽,北伐之议渐息。

金使南下,高宗遣礼部侍郎石矼,令其盛情款接金使。

石矼与金使数番交接之后,察知金人狡黠无信,遂以此情秉于秦桧。秦桧道:“公以智待敌,而吾以诚心待之,岂会有虞?”石矼道:“若敌不以诚待相公,相公将奈何?”秦桧闻之,对石矼恨之切齿,乃改派吴表臣司掌接待金使诸事,并引金使至临安朝见高宗。

历经数轮磋议,渐成成西条要款:

其一,宋金以黄河为界,昔日刘豫所据之河南、陕西诸地,尽归宋国。

其二,宋国废帝号、去国号,向金国称臣纳贡,为金国藩属。

其三,宋国每岁输金国岁币,银五十万两、绢五十万匹。

其西,金国归还宋徽宗与宁德皇后之梓宫,及高宗生母韦太后。

此事一出,朝野多有反对之声。然高宗自以为称意。满朝臣民,莫不惑于高宗竟甘向杀父仇雠屈膝求和之举;更有仁人志士,愤懑难抑。

然高宗自先前出使金营被扣、又于应天即位、泥马渡江、亡命海上,尝尽颠沛之苦,早生求安之心。虽闻诸将屡奏捷报,然终信金兵南下必溃,唯求称臣纳贡换得偏安江南,自此高枕无忧。每念及此,便觉满朝抗金之声刺耳,更惧诸将拥兵难制,遂暗萌削兵权、绝后患之念。

秦桧察知圣意,阴结宦官、外联诸将、内攻异己。首以“刘大中不孝”构陷参政,逐之出朝;复散赵鼎辞相谣言,乱其方寸。待高宗三召密议,知势可乘,乃伪逊三请“独与臣议”,终得“坚确”诏。

赵鼎引疾请辞。秦桧假意饯行津亭,待其登舟方至,强作周旋;赵鼎冷揖登船,秦桧拂袖而去。唯留王庶江边独立,徒叹奈何。

自此,高宗倚仗秦桧如臂,而秦桧握相权愈重,尽逐异己。以勾龙如渊为鹰犬,凡弗许和议者,辄劾去之,和议之势遂成定局。

金使张通古持“诏谕江南”,索高宗跪接国书。韩世忠累疏谏阻,秦桧手诏慰之:“疆事倚卿,勿离军。”杨沂中入都堂质问,秦桧推诿与张俊。

李纲、张九成等联章痛斥,秦桧悉贬岭外。胡诠请斩秦桧,吴师古刻印传布,秦桧惧怕,引咎请辞,高宗弗许,反谪胡诠、师古。

僵局久持,楼炤献策“宰执可代君行礼”。秦桧率宰执诣金使馆驿,代高宗跪受诏书,百官伪服护送。

九年正月,和议既成,金使北归。自此秦桧权柄愈固,台谏尽为其党,朝堂鸦雀,唯唯诺诺,再无异声。后人有诗叹曰:

玉帛成盟裂九州,河北膏血付荒陬。

裂裳裹足枉称臣,输币奉笺甘作囚。

玉敕千钧埋剑履,丹墀一纸锁风流。

胡尘漫卷神皋路,谁记当年靖康羞?

高宗既决和议之事,遂遣韩肖胄与钱愐,与金使张通古、萧哲一行,往金国都城而去。时张节闻此消息,心忧议和之举将陷家国于不利,又暗中探得使团行程路径,义愤填膺,遂瞒着刘锜,聚众兄弟密议。

张节道:“今朝廷欲与金议和,此乃屈膝卖国之举,必陷我大宋子民于水火!那金使所行之路,我己探明。我等可假冒红巾军,于其必经之路设伏。待金使一行经过之时,趁其不备,乘乱突袭,将使团尽数诛灭,绝了这议和之念!”众兄弟闻之,皆热血沸腾,纷纷响应。

众人遂精心谋划,选定设伏之地。又暗中准备兵器、马匹,约定暗号,只待金使到来。

然事机不密,消息竟泄。韩肖胄闻风,大惊失色,遂急忙改道,迂道淮西张俊防区,北行入金军控地。张俊受命,不敢懈怠,急调麾下精卒,沿路护金使,以防不虞。

秦桧闻听破虏军竟谋刺金使、破坏和议,勃然大怒,于破虏军恨入骨髓,便生诛张节等十兄弟之心。其性阴鸷,诡计百出,沉思既久,遂得一计:乃矫诏调破虏军赴临安,伪称充侍卫军,实欲置其于己掌握之下,以伺隙罗织罪,加害张节等人,以绝后患。

正是:

奸佞阴谋若得逞,英雄壮志便成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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