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月见公寓“清洁”现场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四章:月见公寓“清洁”现场

 

心斋桥的喧嚣被隔离在月见高级公寓的冰冷玻璃幕墙之外。七楼的走廊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肃静,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混合在一起。警戒线拉在703室门口,穿着制服的警察进进出出,表情凝重。闪光灯的光芒偶尔从门内透出。

凛跟在服部平次身后半步,刻意保持着距离,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套上了平次强行塞过来的那件宽大的薄外套,袖子盖住了包扎的手臂,也多少遮掩了她过于单薄的身形和苍白的脸色。体内的崩解痛在进入这栋充满紧张气氛的大楼后,似乎被暂时压抑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度戒备下的冰冷专注——这是她在组织实验室里无数次面对“体检”和“评估”时练就的本能。

“平次!你小子总算来了!”一个身材敦实、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警官大步迎上来,正是电话里的大泷警部。他浓眉紧锁,脸上写满了烦恼。目光扫过平次身后的凛时,明显愣了一下,“这位是……?”

“哦,大泷叔,这位是朝日葵小姐。”平次神态自若,侧身让凛暴露在大泷警部的视线下,同时巧妙地用身体挡住了部分探究的目光,“我过来路上正好碰到她,身体不太舒服,有点低血糖晕乎乎的,周围又乱,我不放心,就暂时带过来了。让她在走廊这边坐会儿休息下就好,不会打扰办案。”他语速流畅,带着关西人特有的熟稔和不容置疑,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凛垂下眼帘,配合地露出一丝虚弱的疲惫感,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平次给她临时起的名字“朝日葵”。阳光?真是讽刺。她此刻只觉得自己像一只误入狼群的羔羊,周围警察制服带来的安全感极其有限,反而让她神经更加紧绷。组织的眼线无处不在,谁知道这些人里……

大泷警部狐疑地打量了凛几眼,女孩苍白的脸和低眉顺眼的样子确实显得很虚弱。他皱了皱眉,但显然眼下命案更重要,而且他对平次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行吧行吧,让她待在警戒线外别乱跑。平次,你快进来看看!这现场……邪门得很!”

平次朝凛使了个“待着别动”的眼神,便跟着大泷警部快步走进了703室。

凛依言靠墙站着,没有坐下。她微微抬起头,视线透过敞开的房门,谨慎地投向室内。

正如大泷警部所说,现场……太“干净”了。

典型的单身女性公寓,装修精致,物品摆放井然有序。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桌椅摆放端正,连沙发上的靠枕都像是精心整理过。唯一的混乱中心是客厅中央,一个穿着丝绸睡衣的年轻女性倒在地毯上,脖子上缠绕着一条深色的丝巾,脸色青紫,瞳孔放大,凝固着死前的惊恐。法医正在初步检查。

但吸引凛注意力的,并非死者本身,而是那种诡异的“秩序感”。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似乎比走廊里更浓一些,掩盖了其他可能的气息。地板光洁如新,仿佛刚刚被彻底擦拭过。连死者倒下的位置,周围的地毯绒面都异常平整,没有挣扎蹬踏的褶皱。

*太刻意了。* 凛的瞳孔微微收缩。这种程度的“清洁”,不像慌乱杀人后的掩盖,更像是一种……专业的事后处理。一种让她感到无比熟悉的、冰冷而高效的“专业”。

她的目光如同扫描仪,快速掠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玄关鞋柜摆放整齐,没有多余的拖鞋;茶几上的水杯只有一只,残留着浅浅的水渍;垃圾桶里空空如也……等等!

凛的目光猛地定格在靠近阳台的落地窗角落。那里,厚重的窗帘垂落着,边缘似乎有一小片不起眼的、深褐色的污渍,只有指甲盖大小,几乎融入地毯的深色花纹。若非她超乎常人的动态视力和对“异常”的敏锐首觉,根本难以察觉。

是血?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这时,平次的声音从室内传来,带着专业的询问:“大泷叔,门窗确认都是从内部锁死的?没有破坏痕迹?”

“对,技术组反复确认过了,典型的密室。”

“死者身份确认是藤原美咲?人际关系查了吗?”

“嗯,独居模特。人际关系……比较复杂,有几个前男友和同行竞争关系,正在排查。但奇怪的是,她手机里的通讯记录和短信,近几天的都被删得干干净净!恢复起来需要时间。”大泷警部的声音透着懊恼。

信息被清除?凛的心头又是一凛。这手法……

“公寓管理员和邻居呢?有目击者吗?”平次继续问,他的身影在客厅里移动,时而蹲下查看地面,时而凑近死者观察丝巾的打结方式。

“管理员说昨晚没看到陌生人进出7楼,电梯监控在维修,楼梯间监控……昨晚十点到凌晨一点这段时间,莫名其妙地黑屏了!说是线路故障!”大泷警部一拳砸在掌心,“哪有这么巧的事!”

监控黑屏……又是熟悉的味道。凛的指尖在宽大的袖口里微微蜷缩。她几乎能嗅到空气中那无形的、属于组织的冰冷触手。

这个案子……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是……冲着她来的?一个警告?一个测试?

平次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光洁的地板,又看向那扇紧闭的、锁死的窗户,眉头紧锁。他缓缓走向阳台的方向,目光扫过窗帘。

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会发现那个污渍吗?

平次在窗帘前停下,蹲下身,仔细查看地毯。他伸出手指,似乎想去触摸窗帘边缘的地毯……

“啊——嚏!”

一声突兀的、响亮的喷嚏声在走廊里响起。是站在凛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年轻警察,他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抱歉,这消毒水味儿太冲了……”

这小小的插曲让平次的手顿了一下。凛趁机,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极其轻微地、仿佛自言自语般低语了一句:“……窗帘角……味道……”她的声音几不可闻,更像是在忍受身体不适的呻吟。

但平次的身影,却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明显僵了一下。他没有回头,但蹲姿更低了些,目光精准地投向了凛刚才发现污渍的那个角落!

他的手指没有去碰地毯,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便携式强光手电,调整角度,一束明亮的光柱斜斜地打在那片深褐色的污渍上。在强光下,那片污渍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略带粘稠的质感,边缘似乎还粘着一根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深蓝色合成纤维?

平次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锐利的光芒!他立刻拿出证物袋和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那根纤维连同沾染污渍的一小块地毯绒面样本取下。

“大泷叔!”平次站起身,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这里!有发现!不是血,但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而且……这‘清洁’做得太彻底,反而露馅了!凶手一定接触过某种特殊的东西!”

大泷警部和其他警员立刻围了过去。

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平次专注而自信的侧脸,体内那被压抑的崩解痛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祟。这个侦探……比她想象的还要敏锐。仅仅是一个微不可察的提示……他就捕捉到了。

她暴露了什么吗?他会不会己经开始怀疑她的“敏锐”并非偶然?

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更浓了,混杂着未知的危险气息。案发现场暂时安全的外壳下,凛感到了更深的不安。这潭水,似乎比她预想的,更加浑浊和致命。


    (http://wxgxsw.com/book/jeajhg-4.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xgxsw.com
文学馆 我的书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