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药效、共鸣与黑暗中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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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药效、共鸣与黑暗中的低语

 

“安全屋-7”转移蜂巢,代号“蜂针”。冰冷的金属审讯室内,灯光惨白刺眼。戊硫代巴比妥钠那幽蓝色的液体,如同渗入沙地的毒泉,沿着陈默的血管迅速蔓延。一股难以抗拒的、如同温水浸泡全身的麻木感和眩晕感席卷而来,沉重地拖拽着他的意识下坠。视野开始模糊、旋转,天花板上的灯光晕开成一片朦胧的光斑。尖锐的恐惧被一种奇异的、不受控制的松弛感取代,思维变得粘稠而缓慢,如同陷入温暖的泥沼。

“陈默医生……”白鸦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水底传来,带着奇特的回响,温和得近乎催眠,“感觉好些了吗?放松……很放松……对……”

陈默努力想抗拒,想咬紧牙关,但下颌的肌肉却不受控制地松弛下来。他感觉自己的嘴巴微微张开,发出模糊的“嗬嗬”声。不……不能说……苏离……U盘……这个念头像沉入水底的石头,越来越模糊。

“告诉我……”白鸦的声音如同轻柔的羽毛,拂过陈默混乱的意识,“那个小小的银色U盘……苏离把它交给你的时候……说了什么?”

陈默的嘴唇不受控制地翕动着,声音含混不清,带着浓重的睡意:“……藏好……比命……重要……破茧者……深蓝之眼……销毁前……发记录……” 断断续续的词语,如同梦呓般吐出。

白鸦眼中精光一闪!破茧者ID!深蓝之眼论坛!销毁前的读取记录!这些关键词瞬间与他掌握的情报碎片吻合!他立刻对旁边的技术员使了个眼色。技术员心领神会,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快操作,接入深网,开始追踪“深蓝之眼”论坛“破茧者”ID的活动痕迹。

“很好……非常好……”白鸦的声音更加轻柔,带着赞许,“那么……那个U盘呢?它现在……在哪里?”

陈默的眉头痛苦地蹙起,残存的意志在药效的泥沼中拼命挣扎!U盘……不能说!那是乐乐死亡的真相!是苏离豁出命也要守护的东西!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抗拒声,身体微微颤抖。

白鸦微微俯身,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蛊惑:“放松……陈默……它只是一个东西……告诉我……它在哪?在‘平安’旅馆?还是……被你转移到了更安全的地方?比如……你工作的医院?某个储物柜?或者……交给你信任的人了?是谁?”

“不……不……医院……不……”陈默无意识地摇着头,药效让他无法组织完整的抗拒,“没……没转移……在……在我……” “在我身上”这几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他仅存的意识如同即将崩断的弦,死死地压制着最后的防线!冷汗浸透了他的额发。

“在你身上?”白鸦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音节,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他猛地首起身,对旁边的守卫厉声道:“搜身!仔细搜!每一寸衣服!每一个口袋!包括伤口绷带!”

守卫立刻上前,粗暴地撕开陈默染血的上衣,仔细搜查每一个口袋、内衬、甚至鞋袜!绷带也被解开检查!然而……一无所获!只有空荡荡的口袋和渗血的伤口!

“没有!老板!”守卫汇报。

白鸦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药效下吐露的信息不可能有假!U盘一定在他身上出现过!难道……在逃亡途中遗失了?或者在医院被搜走了?不!陈默刚才说“没转移”!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再次锁住意识模糊的陈默:“说清楚!U盘到底在哪?!”

陈默在粗暴的搜身和剧痛刺激下,意识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混乱清明。他仿佛看到了苏离那双燃烧着决绝火焰的眼睛!U盘……不能交出去!他用尽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猛地咬向自己的舌尖!剧痛让他发出一声闷哼,但也让即将脱口而出的秘密被强行咽了回去!鲜血顺着嘴角溢出。

“顽固!”白鸦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失去了耐心,“注射第二剂量!加大浓度!我要他脑子里所有的东西!” 白大褂男人面无表情地再次拿起针筒,抽取了剂量更大、颜色更深的幽蓝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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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医院,ICU。

柔和的灯光下,仪器规律地滴答作响。乐薇在药物的作用下沉睡着,呼吸平稳。隔壁病床上,苏离戴着呼吸机,深陷药物昏迷的深渊。然而,她的脑电波监测屏幕上,却显示着极其剧烈、混乱无章的波形!如同风暴中的海面!

在意识的最深处,苏离正被撕裂。

**一边是冰冷的、粘稠的、不断下坠的黑暗泥沼(吐真剂的精神映射)。** 她感觉自己像被无形的蛛网缠绕,越挣扎,陷得越深。陈默那模糊的、充满痛苦的呓语声仿佛就在耳边:“……藏好……破茧者……深蓝之眼……U盘……在我……” 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针,刺穿着她残存的意识!不!陈默!不能说!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吞噬!她能“感觉”到,陈默的意志正在被某种冰冷的东西瓦解!那东西……带着幽蓝的、令人沉沦的光芒……

**另一边是炽热的、混乱的、不断重复的窒息噩梦!** 仁和医院PICU的“滋滋”杂音!中心医院ICU的绝对黑暗!乐乐滑落的小手!乐薇艰难的喘息!手动气囊被疯狂挤压的“呼哧”声!每一次挤压带来的肩骨剧痛!还有那双黑暗中无处不在的、怨毒的眼睛!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的巨蟒,缠绕着乐薇,也缠绕着她自己!

两种截然不同的、却同样致命的痛苦,如同两股狂暴的电流,在苏离濒临崩溃的精神世界中疯狂对冲!撕裂!她的意识如同被放在铁砧上反复捶打!发出无声的哀鸣!

突然!

在陈默被强行注入第二剂吐真剂的瞬间!

在苏离的窒息噩梦进行到乐薇喉咙发出“呃…呃…”艰难吸气声的顶峰时刻!

一股更加强烈的、不属于她自身记忆的、混杂着巨大痛苦和幽蓝光芒的冲击感,如同陨石般狠狠撞入她的意识核心!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灵魂被撕裂的痛哼,从苏离带着呼吸面罩的口中溢出!她的身体在病床上猛地弓起!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心率瞬间飙升至180以上!

“苏医生!” 守夜的护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吓坏了!她立刻冲上前按住苏离剧烈抽搐的身体,“医生!快叫医生!苏医生情况恶化!”

然而,就在这剧烈的痛苦和混乱中!

苏离那如同风暴般混乱的脑电波图谱上,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短暂的频率尖峰一闪而逝!这个频率……与陈默在“蜂针”审讯室内,被注射高浓度吐真剂时产生的特定脑波频率……高度同步!

某种超越物理距离的、基于强烈情感(守护秘密)和共同创伤(吐真剂精神冲击)的诡异“共鸣”,在两人濒临崩溃的精神边缘,于冥冥中建立了一道无形的桥梁!苏离的意识,在剧痛的缝隙中,极其短暂地、清晰地“触摸”到了陈默此刻所处的环境——冰冷的金属房间!惨白的灯光!白鸦那如同石雕般的脸!还有……那支即将再次刺入陈默血管的、闪烁着致命幽蓝光芒的针筒!

“蜂……针……针……” 苏离的嘴唇在呼吸面罩下,极其艰难地、无声地翕动着,吐出一个破碎的词语。随即,她的身体再次软倒下去,陷入更深层的昏迷。但那瞬间的“共鸣”和捕捉到的信息碎片,如同黑暗中划过的流星,留下了转瞬即逝却至关重要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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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深的指挥中心。技术团队如同打了鸡血,屏幕上的数据流疯狂滚动。全球数据库的交叉比对如同巨大的筛子,过滤着海量信息。

“姓名:韩文渊(Han Wenyuan)……初步筛选结果:16743人!”

“关联特征:左手腕星形疤痕……无首接医疗记录匹配!”

“爱好:古董怀表收藏,‘日内瓦之星’系列……锁定全球公开拍卖记录及顶级收藏家名录……”

“关联组织:‘星耀关爱’基金会……早期创立者名单及大额捐赠者名单交叉比对……”

进度缓慢,如同大海捞针。陆景深烦躁地捏着眉心,目光不时扫过ICU监控画面中苏离痛苦的身影和陈默抢救室的画面。时间不等人!

“头儿!有发现!”一名技术员突然高喊,声音带着激动,“姓名匹配度较低!但‘日内瓦之星’怀表收藏这条线有重大突破!三年前,苏黎世一场顶级私密拍卖会上,一枚极其罕见的18世纪‘日内瓦之星’三问报时怀表,被一位匿名亚洲买家以天价拍走!拍卖行保密协议严格,但我们的一个深度匿名情报源(疑似幽灵舰队渗透节点)提供了模糊线索:买家化名与‘韩文渊’发音接近,且其保镖团队中有人曾服务于东南亚某私人安保公司,该公司与‘星耀关爱’基金会有长期外包合同!”

“买家特征?”陆景深立刻追问。

“男性,50-60岁,亚裔,气质儒雅,左手佩戴手套(疑遮掩疤痕?)。拍卖行内部监控画面因隐私协议己被覆盖销毁,但有工作人员回忆,该买家对怀表机芯背盖上一处微小的星形制造商徽记格外关注。”

星形徽记!左手手套!气质儒雅!

陆景深的心脏狂跳起来!碎片开始拼合!

“立刻锁定该安保公司!深挖其所有服务对象!特别是三年前那段时间在苏黎世活动的亚洲籍富豪!重点排查左手可能带疤者!动用卫星回溯,调取拍卖行周边同期所有监控!我要看到那个戴手套的男人!”陆景深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这条线索,是黑暗迷宫中的唯一光亮!

技术团队再次投入疯狂工作。卫星图像、街道监控录像、航班记录、酒店入住信息……海量数据被输入分析程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景深如同困兽般在指挥室内踱步。ICU里苏离的警报声仿佛就在耳边。陈默生死未卜。而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园丁”甚至“先生”,依旧如同幽灵。

“找到了!”技术主管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因激动而变调!屏幕上,一张经过强化的、来自拍卖行附近街道监控的模糊截图被放大!画面中,一个穿着考究藏青色大衣、戴着黑色皮手套的亚裔中年男人,正弯腰坐进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后座。车窗即将关闭的瞬间,捕捉到了他半张侧脸——儒雅、深邃,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疏离感。而在他抬起左手扶住车门框的刹那,手套与袖口之间,极其短暂地露出了一小截手腕内侧的皮肤——那里,隐约可见一道扭曲的、暗色的星形疤痕!

“就是他!韩文渊!”陆景深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死死锁定那个疤痕和那张脸!“立刻启动最高级别背景深挖!我要知道他的一切!现在!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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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针”审讯室。第二剂高浓度的幽蓝液体被缓缓推入陈默的血管。更强烈的麻木感和眩晕感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吞没。残存的意志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熄。白鸦那如同魔咒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U盘……在哪里……陈默……说出来……你就解脱了……”

陈默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抗拒的念头被药效碾得粉碎。一个清晰的地名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束缚……

“在……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审讯室内所有的灯光,极其突兀地、剧烈地闪烁了一下!亮度瞬间提升到刺眼的程度,随即又恢复正常!

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变化,如同强光弹在陈默模糊的视野中炸开!带来短暂的剧痛和更强的眩晕!同时也极其短暂地干扰了吐真剂对大脑皮层的持续压制作用!

与此同时!

隔壁的监控室内,负责操控吐真剂输注泵的技术员面前的屏幕,极其突兀地弹出一个纯黑色的错误弹窗!

**【Err_Dev_: Port 7 Init Failed (PhysLayer)】**!

虽然弹窗只存在了不到半秒就被技术员手忙脚乱地关闭,设备也显示运行正常。但这极其短暂的系统报错,正是苏离在“蜂巢”预警系统被触发时,曾捕捉到的那个一模一样的底层硬件通讯端口初始化失败错误!是“幽灵舰队”的干扰!还是巧合?!

这不到半秒的灯光闪烁和系统报错,对于意识处于崩溃边缘的陈默来说,却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苏离在ICU病房里,面对Port 7故障时那冰冷的眼神和绝对的掌控力,如同闪电般划过他混沌的意识!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力量,从灵魂深处被强行激发!

“在……在……”陈默的声音依旧含混,但在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地名前,他猛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鲜血再次涌出!剧痛让他发出一声闷哼,但也让那致命的词语被死死卡在了喉咙里!他用尽最后一丝清醒,将混乱的思绪强行扭转,吐出了另一个看似合理、实则完全错误的词语:

“……在……在……我……家……书房……地板下……暗格……”

白鸦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随即被冰冷的审视取代。家?书房?暗格?这符合一个惊慌失措者临时编造的谎言特征。但他没有立刻质疑,只是对守卫使了个眼色:“记下地址。立刻派人去查。”

守卫记下陈默含糊报出的家庭地址。白鸦则重新将目光投向意识彻底陷入药效深渊、头无力垂下的陈默。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刚才那瞬间的抵抗……不像是药效能解释的。难道……苏离的“幽灵舰队”,连这里也能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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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医院ICU。苏离在深度昏迷中,身体再次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脑电波屏幕上出现一个短暂的、异常剧烈的尖峰!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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