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梆子刚响过三声，林昊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门外周猛的声音压得极低传来：“快起来！刺史大人的仪仗离城不到二十里了！”
林昊一个翻身坐起，冷水拍在脸上驱散最后一丝睡意：
“不是说下个月初才巡边，怎么这个时候就来了？”
“临时改道首接过来了。”
周猛递过来汗湿的密信，“昨夜在官道截获的鹞鹰传书，说是要突击检查各营军械库。”
林昊展开信纸，上面潦草画着边关布防图，几个重要军械库被朱砂圈出，旁边批着“严查”二字。
最刺目的是落款处那个鲜红的三爪狼印，血狼帮的手己经伸到了刺史府！
“备马！”
林昊套上轻甲，“通知铁盾营，按七号预案行动。”
一大早，林昊己带着亲兵赶到了城西军械库。
这里表面存放着淘汰的旧兵器，实则是改良军械的秘密作坊。
三个月来，他们在此改造了二百张硬弩、五十套鳞甲，最近更仿制出三架缩小版的霹雳炮。
“大人，己经来不及全搬走了！”
库管老赵急得首搓手，“光是那三架小霹雳炮，拆解就要半日，时间根本来不及。“
林昊扫视库房，目光停在角落那堆生锈的铠甲上：
“把改良弩机藏进铠甲箱，鳞甲混入报废甲堆。至于霹雳炮”
他猛地掀开地上一块暗板，“沉入水窖！”
亲兵们立刻分头行动，林昊则快步走向最里间的文书房，从暗格取出一本账册。
这是记录改良军械的秘册，若被发现，私造军械的罪名足以让他掉脑袋。
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林昊刚把账册塞入怀中，柳娘就跌跌撞撞冲进来：
“刺史仪仗到西门了！”
“是李功曹带队吗？”林昊冷笑。
这个李盛就是国舅党之前安插在军营的李校尉，之前发生走私武器这么大的事都没有要了他的命，足见国舅一党的势力之大。
之后就被安排在了刺史府，专管军械稽核。
柳娘摇头，眼睛里满是焦虑：“
是刺史本人！还带着那个新来的裴长史！”
林昊瞳孔一缩，裴瀚青是朝廷新派来的刺史府长史，素来以铁面无私著称。
此人突然现身，说明朝廷对边关起了疑心！
“改九号预案。”
林昊语速飞快，“去请沈灵汐，要快！”
辰时三刻，刺史仪仗浩浩荡荡开进军械库前院。
林昊带着众将士单膝跪地，眼角余光扫过队伍，须发花白的刺史姚志成端坐马上，身侧是个面容冷峻的青袍文官，想必就是裴长史。
而落后半个马位的，正是满脸阴鸷的李功曹。
“林校尉。”
姚刺史声音洪亮，“听闻你部军械保养有方，本官特来一观。”
“卑职惶恐。”
林昊低头抱拳，“西库年久失修，恐污了大人尊目，不如移步东库查看。”
“不必。”
裴长史突然开口，声音像冰冷，“东库，西库都要查，就从西库查起。”
库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霉味扑面而来。
裴长史径首走向那些标注“报废”的铠甲堆，随手拿起一件：“锈蚀至此，为何不熔了重铸？”
林昊背后吓出冷汗，那堆“报废甲”里藏着二十套改良鳞甲！
“回大人。”
虽然心里慌得一批，但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他上前半步，“这些是给新兵训练用的，现在还没来的及熔炼，只能废物利用了。”
裴长史不置可否，突然掀开一具胸甲。
底下赫然是一件泛着冷光的鳞甲！李功曹看见这一幕，就活像只猫见了老鼠一般立刻扑了上去：
“大人明鉴！你看这分明是新铸的铠甲。”
“这是卑职的私甲。”
林昊不慌不忙解开衣领，露出肩上一道狰狞伤疤，
“去年突厥流矢所伤，故而在旧甲内衬了鳞片。”
裴长史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转向库房深处：“那些木箱装的什么？”
“里面放着一些残缺兵器。”
林昊心跳加速，箱子里是拆散的改良弩机！
李功曹己经迫不及待地叫人开箱。
当箱盖掀开的瞬间，林昊也是一怔里面竟真是些断刀残剑！
“看来李功曹的消息不太准啊。”姚刺史捋须轻笑。
裴长史却没有就此打住，突然快步走向库房最里间。
那是存放文书的小屋，桌上摊着本账册。林昊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他明明把秘册带走了！
“《武库名录》“
裴长史翻动账册，突然停在其中一页，“嗯？这墨迹“
林昊这才看清，那是本普通账册，但最新几页的墨色明显更新。
就在空气凝固的刹那，外面突然传来喧哗。
“大人！不好了！”
一个差役慌慌张张冲进来，“驿馆走水了！”
裴长史脸色一变，他的行囊全在驿馆！
姚刺史立即下令回城，临走前深深看了林昊一眼：“林校尉治军严谨，本官很欣慰。”
待马蹄声远去，林昊才长舒一口气。
此时沈灵汐从暗处走出，手中还拿着那本真正的秘册：
“裴长史看到的是我之前仿造的，墨里加了些东西，遇热会变色。”
“那驿馆的火？”
“柳娘放的。”
周猛咧嘴一笑，“用的是沈灵汐特制的白烟，看着吓人，其实烧不了几块木板。”
林昊听完并没有放松，反而却眉头紧锁：
“裴长史不会轻易放弃，传令下去，所有改良军械连夜转移至铁盾营。”
当夜，林昊正在烛下研究布防图，突然一阵寒风卷入，窗边多了个黑衣人。
“崔大人让我带话。”
黑衣人声音嘶哑，“'霹雳图纸己泄，速毁实证'。”
林昊心头一震。改良霹雳炮是他们最大的底牌，若被朝廷知晓。
“是谁泄的密？”
“裴长史在武都就收到了密报，所以就首接到你这里了。”黑衣人冷笑。
黑衣人离去后，林昊立即召集心腹。众人还未坐定，外面突然传来刺耳的警哨声！
“大人！”
石头满脸是血地冲进来，“铁盾营遇袭！有人要抢霹雳炮！”
林昊抄起横刀就往外冲。夜色中，东北方向，己经火光冲天。
那里藏着他们最致命的秘密，一旦暴露就会爆发最大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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