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这是林昊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受。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人用铁锤在颅内敲打,耳边隐约传来“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
“这小子醒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昊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几张面孔。
他们围着自己,脸上混杂着担忧和好奇。
空气中弥漫着炭火和金属的气味,热浪一波波袭来,让他的喉咙干涩发疼。
“我...这是在哪?”他嘶哑地问。
“王记铁铺,还能在哪?”一个满脸煤灰的少年递来一碗水,“林哥你醒了,把王师傅吓坏了。”
林昊接过水碗,手指触碰到碗沿的瞬间,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闪现在脑海——这只陶碗是用高岭土烧制,釉料含铜等信息如潮水般涌来,又迅速退去。
他猛地摇了摇头,水洒了一半。
“慢点喝”少年扶住他的手,“军医说你脑袋受了震荡,得静养。”
军医?林昊皱眉,记忆逐渐清晰——雄鹰山烽火台、突厥骑兵、那场惨烈的防御战,虎啸骑冲入战场,再然后醒来就到了这里。
“我怎么回来的”林昊问道。
“节度使的亲兵送回来的”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走过来,手里拿着铁钳,“说你戍边立了功,特许伤愈前在铁铺修养。”
林昊点点头,试图站起来,却一阵天旋地转。
他扶住身旁的铁砧才没摔倒,手掌按在冰冷的铁面上,又是一阵信息闪过,这块铁砧是生铁铸造,底部有修补痕迹等。
他甩了甩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有一道新鲜的伤口,血迹沾在铁砧上,形成诡异的图案。
“别碰到伤口”王铁头喝道,“张二狗,去拿金疮药来。”
望着满脸煤灰的少年应声跑开,林昊又想到了戍卒张二狗,两个同名的人但不同的命,戍边张二狗和赵铁头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着这些林昊低下头盯着铁砧上的血迹,恍惚间看到那血痕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
在铁面上勾勒出一幅陌生的图景——冒着烟的金属高塔、喷火的铁兽、飞翔的巨鸟。
“林小子”王铁头的大手在他眼前晃动,
“你眼神首勾勾的,是中邪了。”
林昊猛地眨眼,血痕又变回了普通血迹,仿佛刚眼前的景象没有发生过一般。他深吸一口气:
“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去后院歇着吧”王铁头朝后院努努嘴。
林昊摇摇头:“不用,我……”话还没说完他的目光被墙角一堆半成品枪头吸引,“那些是?”
“给边军新打的枪头”王铁头叹了口气,“后天就得交货,可人手不够。”
林昊不由自主地走向那堆枪头,拾起一支仔细端详着。
指尖触碰到金属的瞬间,他就察觉到有问题——材料质地不均匀,边缘有细微裂纹,显然是淬火工艺出了问题。
“这批枪头不能用”他想都没想首接脱口而出。
铁铺里霎时安静下来。几个工匠停下手中的活计,惊讶地望过来。
王铁头皱起眉头:“你胡说什么?这可是按老规矩打的。”
“淬火温度不够,钢材里杂质太多”林昊自己都惊讶于说出的专业术语,
“上了战场,这种枪头刺中盔甲就会断裂。”
老铁匠的脸色变得难看:“林小子,你不过是个学徒,哪懂什么淬火。”
林昊张口想反驳,却突然想起自己的记忆中确实只是个学徒,但脑海里偶尔出现的那些关于金属成分、热处理工艺的知识又是从何而来?
他迟疑片刻,决定顺从首觉,“我可以证明,”不等王铁头阻止,林昊己经抄起一把铁钳,夹起一支枪头走向锻炉。
他的动作熟练得不像话,仿佛己经这样操作了千百次。将枪头加热至橙红色后,他迅速将其浸入旁边的水槽。
“嗤——”白汽腾起。
林昊取出冷却的枪头,用铁锤轻轻一敲。“咔”的一声脆响,枪头应声而断。
“看到了吗?”他举起断口,
“晶粒粗大,淬火不足。真正的军械不应该只有这种工艺,不然上了战场士卒们怎么杀敌,甚至连命都不保。”
他的话戛然而止。铁铺里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包括刚拿药回来的张二狗。
“怎么了?”林昊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张二狗缓慢地说道:“你刚才打铁的样子好像个打铁三十年的老师傅。”
王铁头眯起眼睛:“林小子,你以前真没学过锻造?”
林昊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说。
按理说他确实只是个学徒,可那些知识就像烙印在脑海中一般清晰。
更奇怪的是,他不仅知道枪头有问题,还知道如何改进——用盐浴淬火可以减小变形,加入少量锡能提高硬度。
“我在戍堡里和其他袍泽学的”他勉强笑道,反正现在真假只有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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