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西凉的风裹着沙砾，打在城楼的青铜兽首上，发出呜呜的低鸣。
马超勒住马缰，看着熟悉的西凉城门，铁枪在夕阳下泛着冷光。身后，马岱带着三千西凉铁骑，甲胄上还沾着归途的尘土。离开广宗时，张角塞给他的那面指南针正别在腰间，铜针始终指着南方——那是广宗的方向，此刻想来，竟像是某种预兆。
“大哥，到家了。”马岱笑着拍了拍马超的肩膀，“先让弟兄们喝口热酒，歇两天再整饬兵马。”
马超点头，刚要下令开城门，城楼上突然传来哨兵撕心裂肺的呼喊：“快看！山坡上——那是什么？！”
众人猛地抬头，只见西北方向的土坡后，扬起漫天黄尘，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闷雷滚来。尘雾中，一个个庞然大物的身影逐渐清晰——那是数十头大象，象牙如白玉弯刀，厚实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每一步都让大地微微震颤。更骇人的是，大象背上骑着披发纹身的南蛮士兵，手中弯刀闪着嗜血的寒光，为首那头最大的象背上，坐着个披着虎皮的魁梧汉子，正是南蛮首领孟获。
“南蛮来犯——！”
凄厉的警报声划破长空。西凉军虽悍勇，却何曾见过这等巨兽？前排的士兵握着长矛的手开始发颤，战马焦躁地刨着蹄子，发出不安的嘶鸣。
“慌什么！”马超怒喝一声，铁枪首指前方，“西凉儿郎，随我杀！”
他催马冲出，枪尖带着破空的锐啸，首刺当头那头大象的腿。“噗嗤”一声，枪尖没入寸许，却被厚实的皮肉死死卡住。大象吃痛，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抬起巨蹄便往马超身上踏来。马超猛地抽枪，侧身避过，巨蹄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半尺深的土坑，飞溅的碎石擦过他的脸颊。
“大哥小心！”马岱挺枪来援，却被大象背上的南蛮士兵一箭射穿左臂，惨叫一声跌下马背。
失去指挥的西凉军瞬间乱了阵脚。大象组成的洪流如摧枯拉朽般冲垮了军阵，厚实的象鼻一卷，便将两名士兵甩上半空；巨蹄踏下，惨叫声戛然而止，只余下模糊的血肉混着沙土。马超红着眼，枪挑数名南蛮士兵，却挡不住大象的推进——他的铁枪能洞穿铁甲，却刺不透大象的厚皮。
“大哥！城守不住了！”马岱捂着流血的手臂，嘶吼道，“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马超望着身后溃散的士兵、被大象踏碎的城楼，铁枪重重砸在地上，枪尖插进土中半尺。他猛地想起离开广宗时，张角拍着他的肩膀说“若遇危难，广宗永远是你的退路”，又摸了摸腰间那枚马钧新制的指南针——铜针依旧稳稳指着南方。
“撤！”马超咬碎牙，一把拉起马岱，“带着弟兄们，跟我走！”
西凉残部跟着马超，沿着指南针指引的方向，仓皇向东南奔去。风中，还传来孟获得意的狂笑：“马超小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迟早把你这西凉踏平！”
同一时刻，蜀汉腹地的成都城外，稻浪翻滚，农人正忙着秋收。刘备站在城楼上，看着关羽教士兵练刀、张飞带着孩童们扎稻草人，嘴角漾起笑意——他带回的广宗曲辕犁刚在田间试用，省力不少，百姓们都念着广宗的好。
“兄长，你看天上！”关羽突然停了刀，丹凤眼猛地圆睁。
刘备抬头，心脏骤然缩紧。
只见西南天际，黑压压一片阴影遮天蔽日，伴随着尖锐的呼啸，那不是鸟雀，而是一只只翼展丈余的翼龙！青灰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利爪如铁钩，巨口獠牙外露。最前端那条最大的翼龙背上，乌桓首领戴着狼头帽，正狂笑不止；而他身侧，赫然是曹操——此刻的曹操握着天子剑，白虎虚影在周身若隐若现，眼神阴鸷地盯着成都城。
“翼龙军，随我破城！”乌桓首领一声令下，翼龙群如黑云压境，俯冲而下。
“护住百姓！”刘备怒吼，玄武之力骤然爆发，龟甲虚影笼罩城头。关羽青龙偃月刀挥出，劈落一头俯冲的翼龙，腥臭的龙血溅了他满身；张飞丈八蛇矛横扫，将扑到近前的翼龙獠牙挑断，却被另一头翼龙的尾椎抽中，闷哼一声撞在城墙上。
翼龙的利爪撕开了民房的屋顶，孩童的哭喊声、士兵的怒吼声、翼龙的咆哮声混作一团。曹操驾驭的翼龙俯冲至城头，白虎之力与玄武之力碰撞，刘备只觉胸口剧震，喷出一口鲜血，龟甲虚影瞬间黯淡。
“刘备，上次广宗让你跑了，这次看你往哪逃！”曹操狞笑着，天子剑带着白虎凶煞之气刺来。
刘备举剑格挡，双臂发麻。他看着城下，翼龙己冲破军阵，士兵们被利爪撕碎、被巨口吞噬，稻田里的农人倒在血泊中，刚收的稻谷混着鲜血染红了土地。
“二哥三弟，撤！”刘备惨喝一声，泪水混着血水流下，“带着百姓，去广宗！”
关羽张飞对视一眼，咬着牙护着刘备，杀出一条血路。玄武虚影在身后寸寸碎裂，成都城的轮廓在翼龙的阴影中越来越远，刘备回头望去，只看到一片火海——他知道，此刻能容下他们和百姓的，只有张角的广宗。
东吴的建业城，本是水网密布的鱼米之乡。周瑜正站在江边，看着新造的战船试航，船头挂着马钧改良的指南针，江水映着船帆，一派安宁。
“大都督，你看水势！”哨兵突然惊呼。
周瑜转头，瞳孔骤缩。
只见上游的江面突然暴涨，浑浊的洪水如脱缰野马奔涌而来，浪头高达丈余，拍打着江岸，将停泊的渔船掀翻。更可怖的是，洪水中竟翻涌着一条条蛟龙——青黑色的鳞片，头上长着峥嵘的角，巨尾一甩，便能将战船拍碎。
蛟龙头顶，鲜卑首领披着狐裘，面无表情地看着；而他身侧，司马懿负手而立，青衫在洪水中纹丝不动，眼神如冰。
“东吴水师，不过如此。”司马懿淡淡开口，声音顺着水流传到岸上。
“司马懿！”孙权站在城头，朱雀之力爆发，周身燃起熊熊烈焰
他化作一道火光，首冲司马懿而去。
“狂妄。”司马懿抬手，一股无形气墙挡住火焰。他甚至未曾动用全力，只单手一推，便将孙权震得倒飞出去，撞在城楼上，朱雀火焰瞬间黯淡。“雏形的朱雀之力，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蛟龙己冲上江岸，尾扫爪撕，东吴士兵的刀枪刺在龙鳞上只留白痕。周瑜指挥弓箭手射向蛟龙眼睛，却被鲜卑首领挥手挡下——他身边的巫师念着咒语，洪水竟顺着街道蔓延，将士兵们卷入其中。
“主公，撤吧！”周瑜拉住咳血的孙权，声音哽咽，“建业守不住了，留得青山在，总有报仇之日！”
孙权望着被洪水吞噬的城池，望着挣扎的士兵，望着司马懿那张冷漠的脸，终于闭上眼，泪水滑落：“传令，撤军！去广宗！”
战船载着残部，顺着水流向下游驶去，身后是蛟龙的咆哮和建业城的火光。
三日后，广宗城的东门。
马超带着西凉残部，衣衫褴褛，却依旧握着铁枪；刘备关羽张飞护着蜀汉百姓，个个带伤，眼神却透着坚毅；孙权周瑜领着东吴残兵，船头的朱雀旗虽残破，却依旧挺立。
他们在城门前相遇，相视无言，唯有苦笑。
城头，张角看着风尘仆仆的众人，看着他们身后拖家带口的百姓，深吸一口气，挥手示意开城。
“来了，就先歇歇吧。”张角的声音顺着风传来，温和却有力，“广宗的粥，还热着。”
城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熟悉的米香、工匠的敲打声、孩童的笑声。马超摸了摸腰间的指南针，刘备望着城头那道熟悉的身影，孙权看着城墙上飘扬的“太平”旗，心中都涌起同一个念头——还好，还有广宗。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南中深处，司马懿站在蛟龙头顶，望着广宗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都聚齐了啊……”他轻声道，指尖划过一枚黑色的令牌，“也好，省得我一个个找了。”
令牌上，刻着两个扭曲的字：
“天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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