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符箓之谜

城隍庙残破的飞檐在夜风中发出呜咽，林秋白和江无咎蜷缩在坍塌的香案后，听着黑无常残魂撞碎石柱的轰鸣。江无咎手中的铜钱剑仍在渗出黑色黏液，在月光下泛着不祥的油光，而林秋白掌心的御鬼符箓早己被冷汗浸透，朱砂纹路却愈发鲜红，仿佛在吸收着周遭的阴气。

“秋白，这御鬼符箓和铜钱剑实在太蹊跷了。”江无咎压低声音，破损的剑刃在青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扯开衣袖，露出缠绕着绷带的手臂——那里被黑无常触手抓伤的伤口呈现诡异的青紫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你看这剑上的符文，与我师父临终前画在残页上的镇压咒完全相反，分明是用来召唤邪祟的！”

林秋白的目光落在符箓边缘若隐若现的暗纹上，那是由无数细小的婴儿手掌组成的图案，每根手指都扭曲成抓握的姿势。记忆突然闪回冥婚夜，柳如烟花轿旁飘过的黑雾中，似乎也曾浮现过同样的手印。“这纹路与陈九娘的骰子一模一样，难道陈九娘与这背后的阴谋有着更深的关联？”他的声音不自觉发颤，想起陈九娘右脸狰狞的烧伤疤痕，那形状与符箓上某个符号惊人地相似。

江无咎的折扇轻轻叩击掌心，扇面不知何时晕染开大片暗红，像是被血水浸透。“陈九娘向来神秘莫测，行事诡异。二十年前她突然出现在青河镇，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他的眼神变得幽深，“我曾在师父的笔记里见过记载，玄冥教有一门秘术叫‘婴魂祭’，需要用百个夭折孩童的魂魄炼制法器。你看这符箓上的手印...”

话音未落，废墟深处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黑无常的残魂撞碎整面石墙，它的长舌卷着半截腐烂的梁柱，青灰色的躯体膨胀到两人高，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蓝鬼火。林秋白清楚地看见，它官服上的补子绣着与符箓相同的蝌蚪文，那些文字在鬼火中扭动，仿佛活过来的虫豸。

“可她为什么要将这御鬼符箓留给我？又为什么要操控黑无常攻击我们？”林秋白握紧符箓，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那些婴儿手印的指甲竟在缓缓生长。他突然想起地窖暗格里带血的符咒，想起长命锁暗格中的残页，所有线索在这一刻疯狂旋转，却始终拼凑不出完整的真相。

江无咎的铜钱剑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断裂的剑刃上浮现出孩童扭曲的面孔。“小心！这剑被邪术侵蚀了！”他奋力将剑掷向黑无常，剑身却在空中解体，化作无数黑色骨片，反而为黑无常的触手增添了锋利的倒刺。林秋白急忙抛出双器，铜钱与木牌共鸣的金光暂时逼退怪物，但黑无常发出的尖啸震得两人耳膜出血。

“不管怎样，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林秋白将符箓重新握紧，符文突然发出诡异的红光。他这才发现，符箓背面用极小的字写着一行咒文：“以阳引阴，以怨破怨”。还未及细想，黑无常的触手己穿透金光袭来，林秋白咬牙将符箓按在触手上。出乎意料的是，符文并未灼烧怪物，反而与黑无常身上的阴气产生共鸣，爆发出更大的黑暗旋涡。

“中计了！”江无咎的折扇展开，扇骨间射出的银针在黑雾中瞬间腐蚀。他拽着林秋白翻滚躲避，却见黑无常的残魂在黑雾中不断分裂，化作三个同样巨大的身影，将他们逼入死角。林秋白后背抵着冰凉的石壁，手中的符箓开始发烫，那些婴儿手印竟在缓缓渗出血珠。

“秋白，还记得残页上的话吗？”江无咎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用朱砂绘制的巫族护心咒，“血祭之日，阴阳倒悬...或许这符箓根本不是用来御鬼，而是...”他的话被黑无常的咆哮淹没，但林秋白己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废墟上方，血月不知何时悄然升起，月光洒在符箓上，那些血珠突然连成诡异的图案。林秋白握紧双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鲜血滴落在符箓上的瞬间，符咒轰然炸裂，释放出比黑无常更强大的阴气。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三个黑无常的残魂同时发出痛苦的嘶吼，它们的身体开始透明，而在黑雾深处，陈九娘阴冷的笑声混着铜铃声，如毒蛇般钻入两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