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陈九娘的袭击

林秋白顺着打斗声的方向狂奔，荒草缠住脚踝如同鬼手拖拽。夜色愈发浓稠，腐叶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远处传来的金属撞击声里，混着某种黏腻的撕扯声。转过断墙残垣的瞬间，月光骤然明亮，照见荒地上的惨烈景象——七个披头散发的恶鬼将一名黑袍女子围在中央，她足尖踩着暗红符咒，周身缠绕着血色锁链，竟将恶鬼的利爪生生绞碎。

女子手中握着的骰子泛着诡异的乳白，六个面分别镶嵌着婴儿颅骨，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幽绿鬼火。每当骰子转动，地面便浮现出扭曲的婴儿手印，抓着恶鬼的脚踝往地底拖拽。林秋白定睛一看，认出这女子正是镇上避之不及的巫婆陈九娘——平日里她总戴着灰纱遮住半张脸，此刻纱巾滑落，露出右脸狰狞的烧伤疤痕，宛如盘踞的蜈蚣。

“活人？”陈九娘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染着丹蔻的指尖突然顿住。她猩红的瞳孔倒映着林秋白怀中的铜钱，颅骨骰子突然剧烈震颤，眼窝里的鬼火暴涨。不等林秋白开口，她手腕翻转，骰子“啪”地钉入地面，无数锁链破土而出，将恶鬼尽数绞杀成黑雾。

黑雾尚未散尽，一个黑无常的残魂从陈九娘身后凝结成形。它手持哭丧棒，舌头垂到膝盖，腐烂的官服滴落黑色黏液，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冒着青烟的脚印。林秋白后背发凉，想起老辈人说过，黑无常残魂专勾生魂，被它触碰到的人，七窍会渗出黑血而亡。

铜钱在怀中发烫，仿佛感知到危险。林秋白咬牙将其抛出，铜钱在空中化作金色轮盘，符文流转间，轮盘边缘伸出锁链缠住黑无常的脖颈。残魂发出刺耳的尖啸，它的手臂疯狂抓挠，指甲在轮盘上刮出火星，却无法突破这层金光。

陈九娘的嘴角勾起扭曲的弧度，她猛地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骰子上。原本六个面的颅骨突然睁开眼，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黑无常残魂的力量暴增数倍，竟将金色轮盘撞得倒飞而回。林秋白踉跄后退，后腰撞上墓碑，铜钱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石碑上撞出深深的凹痕。

“祖传的镇阴钱？”陈九娘踩着满地符咒逼近，她的裙摆扫过之处，杂草瞬间枯萎。“可惜你不懂用法。”话音未落，她手腕一抖，骰子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黑无常残魂的哭丧棒裹挟着腥风砸向林秋白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林秋白摸出怀中的半块木牌。木牌与铜钱同时共鸣，金光与幽蓝交织成八卦阵，将哭丧棒震得粉碎。黑无常发出不甘的怒吼，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但陈九娘眼中却闪过狂喜：“果然是阴阳双器！把东西交出来，饶你全尸！”

她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黑色粉末，林秋白闻到一股刺鼻的尸臭。不等他反应，粉末如黑雾般笼罩全身，寒意顺着毛孔钻入骨髓。他的西肢仿佛灌了铅，铜钱和木牌的光芒也变得微弱。黑无常残魂趁机扑来，利爪即将触及他咽喉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铜铃声。

陈九娘脸色骤变，收起骰子转身遁入黑雾。黑无常残魂发出凄厉的惨叫，在晨光中消散成点点荧光。林秋白瘫坐在地，发现指甲缝里渗出黑色液体，而铜钱和木牌的光芒正缓慢修复着他的经脉。远处的铜铃声越来越近，他抬头望去，只见薄雾中走来一个背着竹篓的白发老者，篓中插着的招魂幡上，画着与木牌相似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