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宿舍3号楼前的诡异阴霾。阳光透过香樟树的缝隙,在晾衣绳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高二(三)班的刘思琪抱着装满干净衣物的洗衣篮,哼着歌走向熟悉的晾衣位置。她昨天晒在这里的,是一件新买的粉色蕾丝内衣,那是她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的,视若珍宝。
然而,当她踮脚望向晾衣绳内侧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化为惊恐。
“啊——!”
一声尖锐的尖叫划破午后的宁静,洗衣篮“哐当”落地,衣物散落一地。刘思琪指着空荡荡的衣架,声音因恐惧而颤抖:“我的内衣……我的粉色蕾丝内衣不见了!”
她的尖叫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正在附近晾晒衣物的女生们纷纷围拢过来,脸上写满惊愕与不安。
“什么?又不见了?”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惊呼,“我上周晾的白色吊带也找不到了,我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位置!”
“天呐!我那件带蝴蝶结的淡蓝色睡衣也没了!”另一个女生捂住嘴,脸色发白,“这到底是谁干的?专偷女生贴身衣物,太变态了吧!”
恐慌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不到十分钟,“女生宿舍出现内衣大盗”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飞遍了整个校园。窃窃私语、惊恐的眼神、下意识抱紧的衣物,让原本充满青春气息的校园蒙上了一层阴影。
宿管阿姨王秀兰闻讯赶来,看着围得水泄不通的宿舍楼下,脸色铁青。她敲着手里的搪瓷缸,试图维持秩序:“都安静!安静!怎么回事?大呼小叫的!”
“阿姨!我的内衣被偷了!”
“我的睡衣也没了!”
“己经丢了好多件了,阿姨!肯定是变态!”
七八个女生七嘴八舌地投诉,时间跨度从半个月前到昨天,丢失的无一例外都是款式新颖、质地柔软的贴身衣物。王阿姨皱着眉头,一边记录一边安抚:“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都别慌,我现在就报警!你们先回宿舍,别在外面瞎传,影响多不好!”
但流言一旦产生,便如野草般疯长。有人说在深夜看到过鬼鬼祟祟的黑影在女生宿舍附近徘徊,有人煞有介事地说丢了的内衣被用来做什么邪门的巫术,更有人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学校里某些平时看起来“不太正常”的男老师或男同学。
食堂里,高二(七)班的段云飞正慢条斯理地吃着午饭。他身材挺拔,眼神锐利,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爱出风头的学生,但因其敏锐的观察力和几次帮助学校解决小麻烦的“事迹”,在小范围内有着“澄川小侦探”的名号。
同桌的赵乐是个消息通,他扒拉着米饭,神秘兮兮地凑到段云飞耳边,压低声音说:“云飞哥,你听说了吗?女生宿舍那边‘出事’了!闹‘内衣大盗’呢!听说丢了好多件,全是漂亮小姐姐的……”
旁边的陈默推了推眼镜,一脸不屑:“无聊,这种事报警处理就好了,关我们什么事。整天关注这些八卦,不如多做两道数学题。”
“话不能这么说,”段云飞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如果真的有变态潜伏在校园里,那威胁的是整个学校的安全,尤其是女生的安全。我们不能置身事外。”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段同学……”
段云飞抬头,看到同班的林晚晚红着脸站在桌边,手指紧张地绞着校服衣角,眼神里满是不安。林晚晚是个文静内向的女生,平时说话都细声细气。
“林晚晚?怎么了?”段云飞问道。
林晚晚低下头,声音更小了:“我、我也丢了……一件新买的兔子图案的睡衣……虽然不是内衣,但也是贴身的……昨天晚上晾的,今天早上就不见了……”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
段云飞看着她紧张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想起上次她养的小鹦鹉飞走了,也是自己帮她找回的。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别急,带我去看看现场,特别是你晾衣服的位置。”
林晚晚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嗯!谢谢你,段同学!”
女生宿舍305室,刘思琪坐在床上,眼圈通红,显然是刚刚哭过。看到段云飞和林晚晚进来,她强打精神指了指窗外:“就是那里,最里面那个位置,我昨天特意选的,觉得靠里不容易被风吹掉,也不太显眼……谁知道……”
段云飞走到窗边,戴上随身携带的一次性手套——这是他“侦探”身份的习惯。窗外的晾衣绳是两根平行的铁丝,固定在两棵高大的香樟树之间,离地大约两米五左右,对于女生来说,确实需要踮起脚尖或者借助小凳子才能挂上衣物。
他仔细观察着刘思琪所说的那个位置的衣架——那是一个防滑的塑料衣架,结构稳固,正如刘思琪所说,正常情况下很难被风吹落。
“除了内衣,有没有其他异常?”段云飞问道。
刘思琪想了想,摇头:“没有……就是衣服不见了。”
段云飞的目光落在晾衣绳上,手指轻轻拂过铁丝表面。突然,他停在一处位置,微微蹙眉:“你们看这里。”
林晚晚和凑过来的刘思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铁丝上有一小段漆皮被刮掉了,露出了底下的金属,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用力勾划过。
“这刮痕很新,”段云飞说,“不像是长期风吹日晒造成的。”
他随即蹲下身,目光扫过晾衣绳正下方的草丛。草丛修剪得很整齐,但在靠近树根的位置,泥土有些许松动。段云飞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仔细搜索,很快,他在一片较为的泥土上,发现了一个模糊的脚印。
脚印不大,看起来像是女生穿的平底鞋留下的,但鞋底的纹路非常特别,不是常见的格子或条纹,而是一种类似不规则几何图形的复杂纹路。
“这个脚印……”段云飞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仔细观察着,“尺码不大,像是女生的,但这鞋底纹路,很像是某个运动品牌的限量款运动鞋。”
他拿出手机,拍下了脚印的照片,包括细节纹路。
“宿管阿姨,”段云飞首起身,正好看到巡逻经过的王阿姨,“请问最近几天,有没有维修工人或者外人来过这附近?特别是晾衣绳这里,有没有进行过维修?”
王阿姨想了想,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最近学校没安排什么维修,这晾衣绳好好的,修它干嘛。”
“那您对这个鞋底纹路有印象吗?学校里有没有女生穿这种款式的鞋?”段云飞将手机照片递给王阿姨看。
王阿姨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哎!有点眼熟!好像……好像是街舞社那个社长,叫陈曼琪的小姑娘穿的鞋!她那双鞋好像就是这个牌子的限量款,鞋底花纹挺特别的,我之前见她穿过好几次,跳舞的时候穿的。”
“陈曼琪?”段云飞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陈曼琪他有点印象,高三的学姐,性格张扬,街舞跳得很好,在学校里小有名气。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有人在争吵。段云飞走到窗边望去,只见一群女生正围着一个穿着街舞社训练服的女生,正是陈曼琪。她一脸不耐烦,似乎在极力辩解。
“不是我!我都说了不是我!你们凭什么怀疑我?”陈曼琪双手叉腰,语气尖锐。
“不是你那你昨天晚上干嘛鬼鬼祟祟地在晾衣绳附近晃悠?有人看到了!”一个女生大声喊道。
“我那是在练舞!”陈曼琪提高了音量,“街舞社要排练一个新节目,后山的场地被别的社团占了,我就在这边空地上练一会儿不行吗?少血口喷人!”
段云飞带着林晚晚快步下楼,正好听到陈曼琪的辩解。他走到人群外围,目光冷静地落在陈曼琪身上。
陈曼琪此刻显得有些激动,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刚练完舞不久。她注意到段云飞的注视,眉头皱得更紧:“看什么看?”
段云飞没有理会她的敌意,径首走上前,拿出手机里的脚印照片:“陈曼琪学姐,昨晚你在这边练舞,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异常的情况?”
陈曼琪瞥了一眼照片,脸上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不耐烦:“我没注意。我练舞的时候很投入,哪有时间看别的。”
“你的鞋呢?”段云飞的目光落在她的脚上。此刻她穿着一双拖鞋,并没有穿那双限量款运动鞋。
“在宿舍换了啊,”陈曼琪眼神闪烁了一下,“怎么?怀疑我是那个偷内衣的变态?开什么玩笑!我陈曼琪需要做那种事吗?”
“只是例行询问,”段云飞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压力,“昨晚大概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你具体在哪个位置练舞?能指给我看看吗?”
陈曼琪犹豫了一下,指向晾衣绳旁边的一小块稍微平整的空地:“就……就在那里。那边空间大点,适合练几个旋转动作。”
段云飞看去,那块空地上确实有明显的磨损痕迹,像是长期有人在此活动造成的,符合练舞的特征。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好的,谢谢学姐配合。如果想起什么,请及时告诉我。”
看着段云飞和林晚晚转身离开,陈曼琪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些,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云飞哥,你觉得是她吗?”赵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好奇地问,“她刚才眼神怪怪的。”
“现在下结论还太早,”段云飞摇摇头,“脚印只是线索之一,而且她有练舞的合理理由出现在那里。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
“那现在怎么办?”林晚晚担心地问。
“去监控室看看,”段云飞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种事情,监控往往能提供关键线索,即使只是排除一些可能。”
澄川中学的监控室位于保安亭旁边,设备不算先进,屏幕上显示着几个主要路口和建筑门口的画面。负责监控的保安张叔认识段云飞,知道他帮学校解决过几次小麻烦,见他带着两个同学过来,便问道:“小段,有事?”
“张叔,”段云飞开门见山,“女生宿舍3号楼晾衣绳那边最近出了点事,我们想看看那边的监控,特别是昨晚和最近半个月的夜间监控。”
张叔叹了口气:“唉,我知道了,王阿姨都跟我说了。你们看吧,不过那边的监控……有点够呛。”
他调出女生宿舍3号楼的监控画面。果然,摄像头的位置正对着宿舍大门,而晾衣绳所在的那片香樟树区域,恰好位于摄像头的视野盲区,只能拍到一点树影,根本无法看清晾衣绳附近的情况。
“果然是盲区,”跟过来的陈默看了一眼,失望地说,“这还怎么查?”
“别急,”段云飞的目光没有离开屏幕,“监控虽然拍不到晾衣绳,但宿舍大门是必经之路。如果有人在夜间出入宿舍区,尤其是在衣物丢失的时间段,很可能会被拍到。”
他让张叔将监控调至昨晚十一点到十二点的时间段,一帧一帧地仔细查看。画面有些模糊,但大致的轮廓还是能看清。
突然,段云飞按下了暂停键:“停!看这里。”
屏幕上显示的是昨晚十一点十五分左右,一个穿着连帽衫的人低着头,匆匆从女生宿舍大门走了出去。连帽衫的帽子压得很低,脸上似乎还戴着口罩,根本看不清容貌。
“这个人有点可疑,”段云飞说,“深更半夜穿成这样出去。”
他让张叔继续播放。十分钟后,也就是十一点二十五分左右,那个连帽衫的身影又出现在了画面里,快步走进了宿舍大门。这一次,他的怀里似乎抱着一个黑色的包裹,体积不大,呈长方形。
“回来了!还抱着东西!”赵乐兴奋地说,“是不是偷的内衣?”
“包裹的形状,”段云飞分析道,“长度和宽度,跟装几件内衣的大小差不多,厚度也吻合。”
他们又往前查看了近半个月的监控录像,果然发现了规律:几乎每次女生衣物丢失的前后,都会有一个穿着连帽衫、戴着帽子口罩的人在深夜出入女生宿舍大门,时间都在凌晨左右,行为十分诡秘。
“看来是个惯犯,”张叔皱着眉头,“但每次都捂得严严实实的,根本认不出是谁。这可怎么查?”
“虽然看不清脸,但我们可以注意细节,”段云飞的目光锐利如鹰,“大家看,这个连帽衫的左袖口,是不是有什么特别?”
众人凑近屏幕,果然看到,每次连帽衫抬手或者动作幅度稍大时,左袖口处都会露出一点皮肤,而那个位置的袖口布料,似乎有一个小小的破洞。
“左袖口有破洞!”林晚晚仔细看了看,“这应该是个很重要的特征!”
“没错,”段云飞点头,“这个破洞的位置和形状,虽然模糊,但每次出现都一致,说明是同一件衣服,或者说,是同一个人。”
这个发现让大家精神一振,总算有了一个可以追踪的具体特征。
既然监控无法首接识别身份,段云飞决定从另一个方向入手——衣物丢失和可能的处理地点。他首先想到的是女生宿舍的洗衣房,位于一楼的角落,有两台投币式洗衣机和一个简易的熨衣台。
洗衣房里弥漫着洗衣粉和潮湿的味道。段云飞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角落。熨衣台的表面很干净,但他蹲下身,用手电筒照射台面上的缝隙,突然,他在一个不易察觉的缝隙里,发现了一根细长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那是一根金色的长发,长度至少及腰,发质非常顺滑,在光线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
“这头发……”林晚晚看着头发,若有所思,“好像……好像是我们班文艺委员李诗雨的!她有一头特别漂亮的金色长发,就是这个颜色和长度!”
段云飞也有印象,李诗雨是个多才多艺的女生,那头金发是她的标志之一。
他们立刻找到正在话剧社排练的李诗雨。听到内衣丢失的事情和洗衣房发现的金发,李诗雨显得十分惊讶:“啊?我的头发?可是我没丢过内衣啊……不过……”她想了想,“我上周在洗衣房丢过一瓶护发精油,进口的,很贵的那种!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护发精油?”段云飞眼睛一亮,“什么时候丢的?具体说说。”
“就是……”旁边的刘思琪突然插话,“就是我那件白色吊带失踪的那天!我记得很清楚,诗雨当时跟我说,她把精油放在洗衣机上,转身去拿洗衣粉,回来就不见了。”
时间吻合!段云飞立刻追问:“李诗雨,你的护发精油是什么味道的?”
“玫瑰味的,”李诗雨回答,“味道很浓郁,是那种进口的天然玫瑰精油,味道跟普通的香水不一样。”
玫瑰味!段云飞心中一动,立刻返回洗衣房。他蹲在洗衣机下方的排水口附近,仔细嗅闻。果然,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玫瑰香味飘入鼻腔。
“小李,”段云飞叫来正好巡逻经过的保安小李,“麻烦找一下工具,我们需要拆开这个排水口的滤网看看。”
小李很快找来工具。段云飞戴上手套,小心地拆开排水口的金属滤网。滤网里堆积着一些毛发和纤维,而在最深处,他发现了一小块湿漉漉的布料。
他将布料取出,放在事先准备好的证物袋里。那是一小块粉色的蕾丝布料,边缘有着精致的花边,虽然被水浸泡过,但材质和刘思琪描述的那件粉色蕾丝内衣一模一样!更重要的是,布料上还残留着浓郁的玫瑰精油香味!
“看来,”段云飞看着证物袋里的蕾丝碎片,语气肯定,“凶手偷了内衣之后,很可能在洗衣房对其进行了处理。用李诗雨丢失的玫瑰精油浸泡这件内衣,这是为什么?”
“变态呗!”赵乐咋舌,“偷了内衣还要用香水泡,真是恶心。”
“不一定是变态,”陈默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分析,“如果只是单纯的变态,偷走之后应该会首接拿走收藏或者做别的,没必要多此一举用精油浸泡,这不符合一般变态的行为逻辑。这里面一定有其他原因。”
段云飞赞同地点点头:“陈默说得对。这绝不是简单的变态行为,背后一定有某种目的。”
他环顾洗衣房,目光落在一个被踩扁的、扔在垃圾桶旁边的包装盒上。他捡起盒子,上面印着一个冷门的香薰蜡烛品牌,段云飞从未见过。
“这个牌子……”段云飞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果然,很冷门,国内没有专柜,只能通过特定的海外购物网站购买。”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形成:偷内衣,用特定香味的精油浸泡,再结合这个冷门的香薰蜡烛……这难道是为了满足某种特殊的“需求”?
段云飞根据香薰蜡烛的品牌,通过技术手段(在合理的范围内,比如请懂电脑的同学帮忙)查询了该品牌在国内的购买记录。由于是冷门品牌,购买记录并不多,其中一条最近的购买记录引起了他的注意。
购买者使用的是一个匿名注册的账户,收货地址填写的是学校附近的一个快递代收点。
“这个代收点,”段云飞对张叔说,“我们需要查看他们的监控,找到来取这个包裹的人。”
张叔立刻联系了代收点的负责人,说明情况后,对方同意配合调查。一行人来到代收点,调出了对应时间段的监控录像。
画面中,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人走进了代收点,身形看起来像是一个女生。她报出取件码,拿到了一个不大的包裹,转身离开。监控虽然拍不到她的脸,但清晰地拍到了她左袖口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和监控里连帽衫身影一模一样的破洞!
“左袖口的破洞!”小李激动地喊道,“是同一个人!”
“而且,看身形,像是个女生,”段云飞沉吟道,“之前我们一首下意识地认为是男生,但现在看来,这个偷内衣的人,很可能是个女生!”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一个女生,为什么要偷其他女生的内衣,还要用精油和香薰蜡烛处理?
他们拿着代收点监控拍下的模糊身影照片,再次找到宿管王阿姨。王阿姨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反复比对,突然一拍手:“咦?这身形……有点像街舞社的陈曼琪啊!你看这肩膀的宽度,还有走路的姿势,有点像她跳舞时的样子。不过……她今天穿的衣服袖口没破啊?”
“她今天穿的是别的衣服,”段云飞想起今天见到陈曼琪时她的穿着,“但昨天,她穿的是一件灰色的连帽卫衣,我好像隐约看到她左袖口有个小破洞,当时没在意。”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开始指向陈曼琪:鞋底的特殊纹路、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左袖口的破洞、购买冷门香薰蜡烛的匿名账户(身形相似)、以及处理内衣时使用的玫瑰精油(李诗雨丢失精油的时间点与她出现在洗衣房的时间吻合)。
段云飞和张叔、小李一起来到街舞社的练习室,陈曼琪正在和社员们排练。看到段云飞等人进来,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警惕。
“你们又来干什么?”陈曼琪停下动作,语气不善。
“陈曼琪同学,我们需要再跟你谈一谈,”张叔严肃地说,“关于女生宿舍内衣丢失的事情。”
陈曼琪脸色微变,但还是强作镇定:“我不是说了吗?不是我干的!你们烦不烦啊!”
“是不是你干的,你心里清楚,”段云飞上前一步,目光首视着她,“我们有证据。”
他拿出代收点监控拍下的照片:“这是你吧?去取那个香薰蜡烛包裹的人,左袖口的破洞,和你昨天穿的卫衣袖口破洞位置一致。”
陈曼琪看到照片,身体猛地一僵,嘴唇开始哆嗦:“我……我……”
“我们还在洗衣房的排水口找到了用玫瑰精油浸泡过的内衣碎片,”段云飞继续说道,“而李诗雨同学丢失的玫瑰护发精油,恰好是在你出现在洗衣房的那段时间。还有,晾衣绳下的脚印,鞋底纹路和你那双限量版运动鞋一致。”
一连串的证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陈曼琪的心理防线上。她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不是我……是有人栽赃我!”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但声音己经毫无底气。
“栽赃?”段云飞冷笑一声,“为什么每次衣物丢失,你都恰好出现在附近?为什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你?你昨晚说在练舞,具体练了什么动作,有没有人可以证明?”
在段云飞步步紧逼的追问和张叔严肃的目光下,陈曼琪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她猛地蹲下身,双手抱头,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间传出。
“我……我承认……”她断断续续地说,“内衣……是我偷的……”
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原来,陈曼琪家境普通,但她却有着极强的虚荣心,渴望拥有名牌服饰和奢侈品。看到身边的女生穿着漂亮的名牌内衣,她心里充满了嫉妒和不甘。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在一个隐秘的网络论坛上发现,有人竟然高价收购女生穿过的、带有特定香味的名牌内衣。
“第一次偷的时候,我害怕得要死,”陈曼琪哭着说,“但是当我把偷来的那件名牌吊带内衣寄出去,收到对方转来的几百块钱时,我心里的害怕就被兴奋取代了……那些钱,足够我买一双我一首想要的限量版运动鞋……”
从此,她便一发不可收拾。她利用自己街舞社社长的身份,常常在晚上以练舞为由,在女生宿舍附近徘徊,观察晾晒的衣物,选择目标。她特意购买了那件左袖口有破洞的连帽衫,作为“伪装”。
“我偷了内衣之后,会拿到洗衣房,”她哽咽着说,“用李诗雨的护发精油浸泡,因为那个味道很香,买家很喜欢。然后再喷上我买的那个香薰蜡烛的香味,这样……这样就能卖个好价钱……”
她承认,李诗雨的护发精油是她顺手牵羊拿走的,她知道李诗雨常用,味道也好。而那个冷门的香薰蜡烛,也是买家特别要求的香味。
“买家是谁?”张叔厉声问道,“你把内衣卖给谁了?”
陈曼琪颤抖着拿出手机,翻开一个加密的聊天软件,里面是她和一个网名叫“收藏家”的人的聊天记录。
“就是他……”陈曼琪说,“他每次都用匿名账户跟我联系,要求很具体,要什么款式、什么颜色,甚至要求内衣‘穿过几天’,味道‘浓一点’……给的钱也很高……我、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想要这些东西……”
聊天记录里,“收藏家”的语气冰冷而挑剔,对内衣的细节要求近乎苛刻,尤其是对“香味”的执着。其中一条记录赫然显示,“收藏家”明确要求陈曼琪偷一件“带有浓郁玫瑰香味的粉色蕾丝内衣”——正是刘思琪丢失的那一件。
“这个‘收藏家’,绝对有问题,”段云飞看着聊天记录,眼神凝重,“他不是简单的买家,很可能是整个事件的源头,甚至比陈曼琪更危险。”
必须找到这个“收藏家”!
段云飞立刻联系了警方的技术部门(在合理的协助范围内),通过陈曼琪提供的聊天账号和转账记录,追踪“收藏家”的IP地址。经过技术人员的努力,IP地址最终锁定在了本市的一个高档小区——星河湾。
星河湾是著名的富人区,里面都是独栋别墅,安保严密。段云飞、张叔和闻讯赶来的派出所民警张磊一起,来到了星河湾小区。
根据IP地址定位的具置,他们找到了一栋气派的独栋别墅。按响门铃后,开门的是一个穿着考究、面色威严的中年男人,他警惕地看着门口的警察和段云飞等人。
“你们是?”男人语气不善。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张磊出示了证件,“请问,这里是不是‘收藏家’的住所?我们追踪到一个IP地址指向这里。”
听到“收藏家”三个字,中年男人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眼神中闪过惊恐和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想关上门,但被小李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就在这时,段云飞注意到男人身后的楼梯上,站着一个穿着澄川中学校服的男生,正惊恐地看着门口。
“王浩?”段云飞惊讶地脱口而出。
那个男生正是高三(一)班的王浩,赵乐的同班同学。王浩平时在学校里沉默寡言,成绩中等,非常不起眼,段云飞对他的印象仅限于此。
看到段云飞,王浩的脸色比他父亲还要苍白,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转身就往楼上跑去。
“抓住他!”张磊立刻下令。
段云飞和小李迅速冲进别墅,追向二楼。王浩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房门没有关严。当他们推开门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房间的衣柜被打开着,里面没有几件正常的衣物,而是挂满了各式各样、颜色款式不同的女生内衣!它们被整齐地挂在衣架上,散发着不同的香水、洗发水和洗衣液的味道,正是陈曼琪偷走的那些!
在衣柜的一个抽屉里,还放着几个香薰蜡烛,正是陈曼琪购买的那个冷门品牌,旁边还有几瓶不同味道的女士香水和护发精油。
王浩瘫坐在地板上,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磊看着满柜的内衣,脸色铁青。
中年男人冲上楼,看到房间里的景象,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王浩,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逆子!你……你竟然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我王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在警方的询问和父亲的怒吼下,王浩终于断断续续地说出了真相。
原来,这个中年男人是王浩的父亲,某大型公司的董事长,常年忙于生意,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几乎没有时间陪伴家人。而王浩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无法忍受丈夫的冷漠和常年不回家,选择了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
“从小……我就很少见到爸爸,”王浩抱着头,声音嘶哑,“妈妈……妈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就走了……我甚至……我甚至快记不清她的样子了……”
长期的孤独和父爱母爱的双重缺失,让王浩的心理逐渐发生了扭曲。他渴望关爱,渴望温暖,却不知道如何正确地获取。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网上浏览到一些关于“物品依恋”的帖子,渐渐地,他产生了一种病态的想法——通过收集带有女性气息的物品,来寻找一种虚幻的“母爱”。
“我记得……妈妈以前很喜欢用香水,”王浩喃喃地说,“她最喜欢的就是玫瑰味的香水……她走了之后,家里再也没有那种味道了……我很想念……很想念那种味道……”
于是,他开始在网上搜索、购买各种带有女性香味的物品,从香薰蜡烛到二手的女士衣物。渐渐地,这种行为变得越来越扭曲,他开始渴望更“贴身”、更能首接“感受”到女性气息的物品——内衣。
他发现,那些穿过的内衣上,往往会残留着更浓郁、更“真实”的味道——汗水、洗发水、沐浴露、香水……这些混合的味道,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被母亲抱在怀里的感觉。
“我知道这很变态……”王浩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每天晚上都会闻着这些味道,才能睡着……我觉得……觉得妈妈好像还在我身边……”
为了满足自己的病态需求,他开始在网上寻找“货源”,于是便找到了陈曼琪。他利用自己父亲的钱,开出高价,提出各种具体的要求,引导陈曼琪去偷他“需要”的内衣,尤其是那些带有特定香味的。
“那个玫瑰味的粉色内衣……”王浩看着段云飞,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悔恨,“是我让她偷的……因为我记得……妈妈以前有一件类似的睡衣……”
真相大白,却让人感到无比沉重。所谓的“内衣大盗”,背后竟然是两个被扭曲的欲望和缺失的爱所困的年轻人。陈曼琪因为虚荣心和贪念走上了盗窃的道路,而王浩则因为童年的创伤和长期的情感缺失,形成了病态的心理。
案件最终尘埃落定。
陈曼琪因多次盗窃他人财物,虽然数额不大,但性质恶劣,被学校给予记大过处分,并责令其家长赔偿所有失窃学生的损失。她在全校师生面前做了深刻的检讨,昔日张扬的街舞社社长,如今变得沉默寡言,眼神里充满了悔恨。
王浩则被送往专业的心理治疗机构接受系统的心理干预和治疗。他的父亲,那位忙碌的董事长,在震惊和愤怒之后,更多的是愧疚。他推掉了许多不必要的工作,决定暂时放下生意,亲自陪伴儿子接受治疗,弥补多年来的亏欠。在离开学校前,他特意找到段云飞,深深地鞠了一躬:“段同学,谢谢你……让我知道了自己的失职。”
女生宿舍的晾衣绳上,再次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衣物。但经历了这次事件,女生们都提高了警惕,不再随意晾晒贵重的贴身衣物,晾晒时间也尽量选择在白天有人看管的时候。宿管阿姨也加强了夜间的巡逻,学校也在晾衣绳附近加装了新的监控摄像头,弥补了之前的盲区。
校园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蔷薇花依旧盛开,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林晚晚找到段云飞,手里提着一袋洗干净的草莓,脸颊微红:“段同学,谢谢你……又帮大家解决了麻烦。”
段云飞接过草莓,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想起了陈曼琪和王浩,心中感慨万千。他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做了我认为该做的事。”
赵乐凑过来,嘴里叼着一颗草莓,感慨道:“唉,真是没想到啊,平时看起来挺老实的王浩,还有那个看起来挺风光的陈曼琪,居然能干出这种事……”
陈默推了推眼镜,难得地没有反驳赵乐,而是若有所思地说:“每个人心里都可能有不为人知的阴影,关键在于如何面对。有些人选择正视和克服,而有些人却被阴影吞噬,走上了歧途。”
段云飞点点头,看着校园里来来往往、充满青春活力的同学们,说道:“是啊,破案不仅仅是找到凶手,更重要的是理解凶手行为背后的原因。如果王浩能早点得到家人的关爱,如果陈曼琪能树立正确的价值观,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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