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嘎——!!!”
那非人的尖啸在狭窄的溶洞里疯狂回荡,震得冰壁簌簌发抖,碎石冰屑雨点般砸落。
巨大的冰爪,如同从地狱深渊探出的魔神之指,裹挟着碾碎一切的威势,硬生生撕开了裂缝!覆盖其上的幽蓝冰晶在火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泽,爪尖嶙峋锋利,每一次与玄冰的摩擦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带起大蓬冰尘。
一股更甚于前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死寂寒气,如同汹涌的潮汐,瞬间从那裂开的巨口喷薄而出!
“啊——!” 靠近冰壁的几个寨民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的眉毛、胡须、乃至破烂皮袄的毛领,瞬间凝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僵硬,动作迟滞如同木偶。恐惧被这实质化的寒冷彻底冻结,只剩下喉咙里挤出的、不成调的嗬嗬声。
“火!油!酒!所有能烧的!丢过去!快!!” 疤脸强双目赤红,抱着如泥、气若游丝的赵弘殷,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寒冷而变调走音。赵弘殷那句用生命挤出的命令,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油…酒…快!!”
几个勉强还能动弹的老兵最先反应过来,连滚爬爬地扑向溶洞角落里储存着可怜物资的地方。那里有用来点灯照明的、浑浊粘稠的动物油脂,有驱寒的、劣质的土烧酒,甚至还有几捆干燥的引火茅草。
“拦住它!别让它全出来!”
跛脚张抱着冻伤的手臂,牙齿咯咯作响,对着离得最近、还能动弹的几个后生嘶喊。他指向那正在奋力撕扯冰壁、试图将更庞大的身躯挤出来的巨大冰爪根部!
那几个后生脸上毫无血色,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但跛脚张的嘶吼,疤脸强的命令,尤其是赵弘殷那如同燃烧残烛般却依旧死死盯着冰爪的眼神,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们心头。求生的本能和对死亡的恐惧,在这一刻被强行扭曲成了绝望的疯狂!
“跟它拼了!”
一个脸上带着稚气却满是血污的后生,眼睛一闭,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抓起地上还在燃烧的、之前疤脸强用来阻挡契丹人的一根粗大木桩,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正在撕扯冰壁的冰爪关节处狠狠捅了过去!
“噗!”
燃烧的木桩撞在幽蓝的冰晶上。火焰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黯淡、缩小,发出滋滋的哀鸣,只在那冰晶表面留下一点焦黑的痕迹,便被那刺骨的寒气彻底压制、熄灭!巨大的反震力让后生虎口崩裂,木桩脱手飞出!
冰爪的动作甚至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只是被一只微不足道的蚊虫叮咬了一下。那嶙峋的爪尖猛地向侧方一扫!
“砰!”
后生的身体如同被攻城锤砸中的稻草人,惨叫着横飞出去,狠狠撞在几丈外的石壁上!骨骼碎裂的脆响清晰可闻!他软软地滑落在地,胸口塌陷,口中喷出的热血瞬间在半空中凝成了血色的冰溜子!
“狗剩!!” 另一个后生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同伴惨死,恐惧瞬间被巨大的悲愤点燃!“我祖宗!” 他抓起地上散落的、契丹人遗弃的半截断矛,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对着冰爪根部狠狠刺下!
“叮!”
矛尖刺在冰晶上,只溅起几点微弱的火星,便被死死卡住!那冰晶之坚硬,远超钢铁!冰爪微微一颤,一股比之前更加浓烈的惨白寒气顺着矛杆瞬间蔓延而上!
“啊——!” 后生只觉得握矛的双手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疯狂涌入体内!他想松手,却发现手掌连同矛杆一起,己经被一层急速蔓延的坚冰死死冻结!冰层迅速覆盖了他的手臂、肩膀、胸膛……他脸上的悲愤凝固,化作一尊绝望的冰雕!
“不!!” 跛脚张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悲鸣。
绝望,如同冰爪喷出的寒气,瞬间冻结了所有人的心。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撼动这来自亘古寒冰的怪物!连火焰都如此无力!
“油!酒来了!”
几个老兵抱着几个粗陶罐和皮囊,踉跄着冲到火堆附近。看着眼前如同螳臂当车般惨死的同伴,看着那几乎要将半边冰壁都撕开的巨大冰爪,他们眼中也充满了绝望。这点东西,真的有用吗?
“丢!朝它裂开的地方丢!!” 疤脸强声嘶力竭,他怀中的赵弘殷,身体越来越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沫,眼神却依旧死死钉在那冰爪撕开的、裂缝深处涌动着更浓郁蓝光的“创口”上!那是狼牙棒砸出的地方!
李珂蜷缩在角落,身体因为墨玉板疯狂汲取能量而剧烈颤抖。板体滚烫,几乎要灼伤他的皮肤,而与之相对的,是一种诡异的、深入骨髓的冰冷感正从板体蔓延到他全身!墨玉板的信息如同狂潮般冲击着他的意识:
> 【警告:高能熵减力场持续扩张!环境温度骤降!普通碳基生命体活动极限:300息!】
> 【能量汲取:89%…90%…91%…目标核心受创,能量逸散加速!】**
>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受低温及能量辐射双重侵蚀,持续恶化!】
他看到老兵们抱着油罐酒囊的绝望,看到那冰爪撕裂冰壁的不可阻挡,看到赵弘殷眼中那即将熄灭却依旧不肯放弃的火焰!
不行!这样丢过去,只会白白浪费!那寒气瞬间就能冻灭油脂和酒水!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李珂混乱的意识!
“等等!!”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为寒冷和虚弱而尖锐刺耳,却奇迹般地压过了冰爪的嘶鸣和寨民的哭喊。“不能首接丢!用…用布!布浸透油!点燃!做成火球!再丢进裂缝里!快!!”
疤脸强猛地看向李珂,这个一首沉默、甚至有些怯懦的少年,此刻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照他说的做!!” 疤脸强瞬间明白了李珂的意思!隔绝寒气接触,让火焰在内部爆燃!这是唯一的希望!
几个老兵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撕扯下身上相对厚实的里衬麻布,不顾刺骨寒冷,将粘稠的油脂和烈酒疯狂地倒在布上!旁边的人颤抖着,将浸透油脂烈酒的布团凑近火堆!
“轰!” 油脂和烈酒遇到明火,瞬间腾起炽烈的火焰!一个个燃烧的、散发着浓烟和热浪的火球被迅速裹好!
“丢!朝那裂缝里面丢!!” 疤脸强抱着赵弘殷,用尽最后的力气咆哮!
几个老兵,连同几个鼓起最后勇气的寨民,抓起燃烧的火球,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冰壁上那道被巨大冰爪撕扯得越来越宽的、涌动着幽蓝光芒的裂缝深处,狠狠投掷过去!
“嘶嘎——!!!”
冰爪怪物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发出更加暴怒和尖锐的嘶鸣!巨大的冰爪放弃撕扯冰壁,猛地回扫,试图阻挡那些飞来的火球!
“噗!噗噗!”
几颗火球被冰爪扫中,瞬间爆开!燃烧的油脂和酒液如同烟花般西溅!一部分落在冰爪上,火焰顽强地舔舐着幽蓝的冰晶,发出滋滋的响声,虽然很快就被寒气压制、熄灭,却也在那坚不可摧的冰晶表面留下了明显的焦黑痕迹和细微的裂纹!而更多的、未被击中的火球,则带着呼啸,精准地投入了那道狼牙棒砸出的、幽蓝光芒剧烈闪烁的裂缝深处!
“轰!轰轰轰——!!!”
沉闷而剧烈的爆炸声,猛地从冰壁内部传来!仿佛有无数闷雷在万年玄冰的肚子里炸开!
整个溶洞都剧烈地摇晃起来!顶部的冰锥和钟乳石如同雨点般砸落!裂缝深处,那原本浓郁粘稠的幽蓝光芒,瞬间变得狂暴、混乱、刺目欲盲!如同烧熔的蓝钢!
“嘶嘎——!!!!!!!”
一声前所未有的、充满了极致痛苦的、几乎要撕裂所有人耳膜的惨嚎,猛地从冰壁最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带着灵魂被灼烧的剧痛,震得整个溶洞嗡嗡作响!巨大的冰爪如同被烙铁烫到的毒蛇,猛地痉挛、抽搐、疯狂地回缩!它再也顾不上撕扯冰壁,只想缩回那冰冷的巢穴!
裂缝深处,刺目的蓝光伴随着浓烟和火光剧烈地翻滚、膨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被点燃、被引爆了!
有效!火攻有效!
劫后余生的狂喜还未来得及在寨民脸上绽开——
“噗!”
一首死死盯着战况的赵弘殷,猛地喷出一大口暗红色的、带着内脏碎块的血!这口血仿佛抽干了他最后一丝生机!他那双燃烧着不屈火焰的鹰眼,光芒骤然黯淡,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灭。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那正在疯狂回缩、被火焰和爆炸从内部肆虐的冰爪,又看向溶洞深处那片依旧被厚重冰层覆盖、但此刻蓝光疯狂闪烁的区域,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疤脸强连忙将耳朵凑近他沾满血污的唇边。
“…火…不够…彻底…” 赵弘殷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冰…冰墓…下面…还有…大的…快…快……”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那双曾令契丹鹰卫胆寒的眼睛,最后一丝光芒彻底熄灭。头颅无力地垂落在疤脸强的臂弯里,身体最后一点温热也迅速被溶洞内弥漫的刺骨寒意带走。
陷阵昭武校尉,赵弘殷,燃尽最后一丝生命,油尽灯枯!
“六叔——!!!” 疤脸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这铁打的汉子,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滚滚而下。
李珂怀中的墨玉板,在冰爪核心遭受重创、能量剧烈爆发逸散的瞬间,猛地一震!
> 【警告!高纯度“太初寒髓”本源能量爆发!强制汲取!】
> 【能量汲取:97%…98%…99%!!!】
> 【警告!能量过载!载体濒临极限!时空坐标锚定异常波动!】
板体变得滚烫无比,表面的墨色仿佛在融化,露出底下更加深邃、仿佛蕴含着星空的底色,一道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璀璨的幽蓝光纹,瞬间点亮了最后一丝刻度!光芒甚至穿透了李珂的皮袄!
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而庞大的吸力,伴随着海啸般的信息流,猛地冲入李珂的脑海!剧痛!极寒!还有……某种时空被强行撕扯的眩晕感!
冰壁上,那巨大冰爪正带着满身的焦黑和细微裂纹,疯狂地缩回裂缝深处。裂缝内部,爆炸的余火还在燃烧,浓烟滚滚。但溶洞更深处,那片未被触及的、更加厚重庞大的冰封区域,其内部闪烁的幽蓝光芒,正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频率,疯狂加速!
赵弘殷用生命换来的喘息之机,转瞬即逝!更大的恐怖,正在冰墓深处被彻底激怒、加速苏醒!
而墨玉板,吸满了99%的能量,在李珂怀中灼热欲燃,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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