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破空!
疤脸强那柄崩口的柴刀,裹挟着积压的暴戾与守护的决绝,并非斩向黑暗中的食人恶鬼,而是狠狠劈在神像旁一根半朽的梁柱上!
“咔嚓!” 木屑纷飞!
巨响在死寂的破庙里炸开,如同惊雷!
角落里的呜噜声和咀嚼声瞬间停滞,那几双幽绿的鬼火眼睛惊疑不定地闪烁。
“滚出来!” 疤脸强咆哮,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却带着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凶悍,“要么滚!要么,老子把这座庙点了,大家一起变烤猪!” 他反手从即将熄灭的火堆里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棍,火光跳跃,映亮他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和那只充血欲裂的眼睛,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黑暗角落一阵骚动。几个衣衫褴褛、形销骨立、眼中只剩下疯狂饥饿的影子畏缩地挤在一起,手里还抓着些辨不清形状的骨肉。他们看了看疤脸强手中燃烧的棍子,又看了看他脚下那堆干燥的茅草和朽木,最后目光落在角落里昏迷的李珂和瑟瑟发抖的跛脚张身上,喉咙里发出不甘的咕噜声。
最终,对火焰的本能恐惧压过了吞噬的欲望。几个黑影如同受惊的鬣狗,拖着抢到的“食物”,飞快地缩回更深的黑暗,从庙墙一处更大的破洞钻了出去,消失在风雪呼啸的黑夜里。
破庙里,只剩下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油脂焦糊味,以及劫后余生的死寂。
疤脸强手中的火棍掉落在地,溅起几点火星。他靠着冰冷的土墙滑坐下去,剧烈地喘息,握刀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刚才那一下,抽干了他最后的气力。冷汗浸透了他破烂的内衫,被寒风一吹,刺骨的冷。
跛脚张瘫在墙角,如同离水的鱼,大口喘着气,眼神涣散,断臂处的剧痛和刚才的惊吓让他濒临崩溃。
李珂在草堆里痛苦地蜷缩,高烧让他的意识在混沌的深渊边缘沉浮。荒庙的恐怖、人食人的惨景、深入骨髓的寒冷与肋下伤口火燎般的剧痛,如同无数碎片化的利刃切割着他的神经。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混乱中,怀中那冰冷沉寂的墨玉板,其核心深处一道细微的裂纹,毫无征兆地…灼烫了一下!
嗡——!
并非声音,而是一种首接作用于灵魂的震鸣!李珂眼前骤然一片漆黑,随即又被无数破碎的、高速闪烁的光影充斥!
>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临界!能量残余强制激活!时空坐标…紊乱…回溯…】
> 【坐标锚定:源时空流-公元202X年,X省中心医院ICU…连接中…】
剧烈的失重感!仿佛灵魂被硬生生从滚烫的躯壳里抽离,投入冰冷的旋涡!天旋地转!无数嘈杂的声音瞬间涌入,又被拉长扭曲——仪器的嘀嗒声、模糊的人语、车轮滚过地板的轱辘声…
刺眼的白光!
消毒水浓烈到窒息的气味!
喉咙里插着管子的异物感!
身体被束缚在床上的沉重与虚弱!
李珂猛地睁开眼!
视野从模糊到清晰。
雪白的天花板。
滴答作响的心电监护仪。
手臂上扎着的输液针头。
还有…两张凑到眼前、写满惊喜与疲惫的、熟悉又陌生的脸!
“醒了!医生!他醒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喊道,是驴友队的同伴小雅!她眼圈通红,头发凌乱。
“李珂!李珂!能听见吗?感觉怎么样?” 另一个是领队老张,胡子拉碴,一脸憔悴。
2025年…中心医院…ICU?
我…回来了?
那风雪…那冰爪…那驿站…那截惨白的指骨…那荒庙里的绿眼和咀嚼声…是梦?一场极度真实、漫长到令人窒息的噩梦?
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李珂的意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想说话,想大喊,想拥抱眼前真实的世界!但喉咙里的管子让他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虚弱得连抬手指都做不到。
“别激动!别激动!你昏迷三天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能醒过来就是奇迹!” 老张连忙按住他,声音带着哽咽,“你小子命真大!悬崖底下全是乱石,偏偏你掉进一个积水的深潭!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都快没气了…”
医生和护士匆匆赶来,检查瞳孔,查看仪器数据。李珂像个木偶般任人摆布,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消毒水味的空气,感受着身下柔软的病床,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属于现代都市的灰蒙蒙的天光。
真实!这一切如此真实!那五代十国的地狱流亡…终于结束了!
就在这时!
他眼角的余光瞥到床头柜。上面放着他摔下山崖时背的破旧登山包。包口敞开,露出里面一个老旧的、屏幕碎裂的MP4。
墨玉板?
不,是那个普通的MP4。
鬼使神差地,李珂用尽全身力气,将唯一能勉强动弹的、没有输液的那只手,颤抖着伸向那个MP4。他想抓住它,仿佛抓住一个证明,证明那一切只是个梦,一个由这个摔坏的播放器和脑损伤共同制造的、荒谬绝伦的噩梦。
指尖触碰到冰冷屏幕的瞬间!
嗡——!
那熟悉的、首接作用于灵魂的震鸣再次炸响!比刚才更猛烈!更狂暴!
眼前的景象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剧烈地扭曲、闪烁!心电监护仪的嘀嗒声、小雅的抽泣、老张的安慰、医生的询问…所有声音瞬间拉长、变形,变成一片混沌的噪音!消毒水的味道被浓烈的血腥、腐臭和冰雪的气息粗暴地覆盖!
> 【警告!坐标回溯中断!载体核心破损…能量不足…强制返回锚点A!】
> 【倒计时:3…2…1…】
“不——!” 李珂在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嘶吼!他不要回去!不要回到那个地狱!
眼前猛地一黑!
再次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破庙布满蛛网、沾着黑褐色污渍的腐朽房梁。冰冷刺骨的寒风卷着雪沫子从破窗灌进来,抽打在脸上。肋下伤口传来钻心的剧痛,高烧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鼻腔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焦糊和尘土的味道。
耳边是跛脚张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呓语:“硝…硝石…地窖…硫磺…三成…七成…” 还有疤脸强沉重而疲惫的呼吸声。
李珂僵硬地转动眼珠。墙角,那截惨白的人指骨依旧静静地躺在尘埃里,反射着从破窗漏下的、冰冷的月光。
没有ICU。
没有小雅。
没有老张。
没有消毒水。
只有破庙,风雪,伤痛,以及…怀中那冰冷如顽石、布满了蛛网般裂纹的墨玉板。
刚才那短暂而清晰的“回归”,如同一个残忍的玩笑。指尖似乎还残留着MP4塑料外壳的触感,鼻尖仿佛还萦绕着消毒水的气味…但这一切,都成了这绝望现实中最锋利的嘲弄。
巨大的失落和冰冷的绝望,比庙外的风雪更刺骨,瞬间攫住了李珂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不是梦。
他回不去了。
他被永远地困在了这个地狱般的世界。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中,墨玉板核心最后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强行挤出了一道残破不堪、如同用鲜血书写的文字,首接烙印在他混乱的意识里:
> 【锚点历史事件修正预警:
> 后唐庄宗李存勖,原殁于同光西年(926年)兴教门之变。
> 现…殁年…未知…轨迹…扰动…】
庄宗…李存勖…殁年未知?!
历史…开始改变了?
李珂瞳孔骤缩,一口腥甜的鲜血猛地涌上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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