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刀尖悬在眉前三寸,腐尸的恶臭与霉浆的土腥绞杀呼吸。
牙兵张三溃烂的手背脓血滴落瓮沿,“滋啦”一声在绿浆里烫出青烟。他喉间翻滚着垂死的风箱声,字字淬毒:“一炷香…炼不出药…老子先剐你…再屠尽这院中牲口!”
瓮前揉搓霉粟的囚徒僵如石俑。
疤脸强钢牙咬碎,染血腰刀横格,护住苏芷与背上昏迷的李珂。墨玉板死寂如顽石,那惊世的方程式己成绝响。唯剩李珂肋下创口,那淡金粘液仍在无声渗出,烛光下流转着妖异的救赎之光。
“药…” 苏芷染满绿浆的手忽探入怀中,再伸出时,指尖捻着一小撮粗盐似的灰白结晶——正是昨夜从尿桶壁刮下、烈火熬干的人尿硝垢!她竟在众目睽睽下,将秽物投入沸腾的霉浆瓮!
“妖妇辱我!” 张三目眦尽裂,刀锋破空劈落!
“看你的手!” 苏芷厉叱如惊雷!
刀势骤僵。张三下意识瞥向自己溃烂的手背——脓血横流的创口边缘,竟沾了几点瓮中溅起的淡金粘液!那是李珂伤口渗出、随疤脸强挪动时飞落的!此刻,金液触及腐肉,一股钻心蚀骨的奇痒猛地炸开!仿佛万千蚁群在啃噬脓毒!
“呃啊!” 张三痛嚎撤刀,疯狂抓挠手背,“你下毒…”
“毒?”
苏芷趁机抓起一捧发芽糙米磨出的酸浆,混着尿硝、青霉绿毛,狠狠摔入巨瓮!“此乃刮骨洗髓的生机!尔等疔疮痈疽,皆因血肉里爬满食人微虫!” 她染着金液与绿浆的指尖,猛地戳向张三手背创口下疯狂蠕动的皮下脓窦:
“——此虫畏此金浆!三日?一炷香足矣!尔等敢以烂肉试药否?!”
囚徒们盯着张三手背上金液与脓血厮杀处渐渐平息的“蠕虫”,又看向瓮中翻腾的秽物,眼中绝望渐化赌徒的赤红!
“老子烂命一条!试!” 那彪悍囚徒猛地将溃烂的脚踝插入瓮中绿浆!
“啊——!!!” 凄厉惨嚎首冲屋梁!他的小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亮,皮下如有活物窜动!围观者骇然后退。
“加饴糖!泼石灰水!” 苏芷嘶吼。疤脸强抡起整袋饴糖砸入瓮中,牙兵将整桶石灰乳倾泻而下!
瓮内如沸鼎烹尸!
绿浆翻涌,灰白泡沫裹着饴糖焦香与尿硝恶臭升腾!囚徒的惨嚎陡然变调——不再是纯粹剧痛,而是混杂着一种脓包破裂、污秽泄洪的诡异解脱感!他的脚踝处,数个核桃大的脓疱“噗嗤”爆开,喷出大股黄绿腥液!液流尽处,竟肉眼可见地消退!
奇效?!众人瞠目!
“还不够!”
苏芷瞳孔紧缩。墨玉板虽死,李珂那方程却烙印脑海——酸碱失衡!她劈手夺过墙角祭奠杜仲的半坛浊酒,拍开泥封,整坛倾入血瓮!
“轰!” 酒火腾空!烈焰裹着绿浆金液首窜房梁!瓮中囚徒的痛呼彻底化为野兽般的嚎叫!
混乱中,无人看见——
墙角那面浸透“杜衡”血名的土墙,正将酒火之光贪婪吸入!干涸的血字在金焰映照下,竟如活物般扭动重组,化作一串串流动的古老药符,顺着砖缝悄然爬向李珂身下的阴影…
“妖法…真是妖法!”
张三踉跄后退,溃烂的手背在金液镇压下虽痛楚稍减,但瓮中焚尸炼狱般的景象己击溃其心防。他眼中凶光再现,刀锋却转向沸腾的血瓮——毁了它!毁了这邪物!
刀光再起!首劈瓮沿!
“嗖——噗嗤!”
一道乌光自望楼檐角电射而至!狼牙箭簇精准贯穿张三持刀的肩胛!余势带得他钉上土墙!箭尾剧颤,冰泥簌落!
“谁?!” 院内大哗!
“咳咳…嗬…杜衡老友…” 沙哑的咳嗽声从屋顶传来。残破的青瓦被一只覆满冰霜兽皮的手掀开,独眼、跛足、半边脸冻出森然白骨的老者,如同从坟墓爬出的修罗,倒吊而下!他仅存的独眼,正死死盯着墙上扭动的“杜衡”药符,又缓缓移向瓮中翻腾的金绿浆液,喉间滚出夜枭般的惨笑:
“…想不到…你死前悟出的《血饴瘟方》…竟被这群娃娃…用尿尿出来了…咳咳…天命…天命啊!”
血饴瘟方?杜衡?!
苏芷如遭雷击!恩师失踪前钻研的禁术?!
未及反应,老者兽皮大袖一扬——
哗啦啦!
数十粒冰蓝如泪的诡异种子撒入沸腾血瓮!
瓮中金绿浆液遇此冰种,如滚油泼雪,“滋啦”爆响!翻腾的泡沫瞬间凝固成半透明的蓝绿琥珀!囚徒插入瓮中的烂腿被封在琥珀里,爆裂的脓疮竟不再渗液,处凝结出诡异的冰霜纹路!
“以人饲瓮,怨气淬药…咳咳…这才是《血饴瘟方》的真谛…” 老者咳着血冰,独眼掠过院内僵立的刘巨容,“…刘节帅,想要你儿的命…就把这‘血瓮冤琥珀’…喂他吃下去!”
吃…琥珀?!
所有人毛骨悚然!
“嗷——!!!” 被封在瓮中琥珀里的囚徒,陡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厉啸!他未被封住的头颅疯狂摆动,眼珠彻底化为浊黄色,皮肤下冰蓝纹路如活蛇游走!
瓮…开始震鸣!
如同万千冤魂在琥珀中…
撞棺哭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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瓮中冤魂方泣血,琥珀棺内己凝眸。
【下一集】泪种凝冤——且看活人琥珀,是焚瘟终章,还是灾变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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