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到两人走远,消失在眼前沈昭君才觉得那双控制自己的手不见了。
“君儿,你说你…你这是做什么呀?”沈敬廷也将筷子放下:“你母亲跟宁儿离家也两月有余了,今日才刚回来…”
沈敬廷叹了叹气:“你这脾气怎么就不能收一收呢?”
沈昭君想解释方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可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只能说一句:“父亲…我也不想的…”
……
吃过饭之后沈昭君心中实在乱成了一锅粥,便想要独自出门走走,也没让任何人跟着。
她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看着一张张接踵而至的面孔,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沈昭君步子停顿了下来。
“为什么…他们好像都…没有表情呢?”
沈昭君顿时心跳如鼓。
一个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很正常,可这街上有形形色色的许多人…也自然会有喜有悲有哀有乐…
但是此刻…他们竟都是一副面无任何神情的模样。
“这不对…”沈昭君摇摇头,为什么这整条街如此多的人,可仿佛又只有她一人…她不知道是只有今日是这样,还是从前一首都是这样?她也确实想不起来了,仿佛没有以前的记忆一般。
沈昭君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窒息,她咬咬牙跑了起来,将挡在身前的身影一一推开,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只想远离这里。
沈昭君一首跑,跑到了一片河边才停了下来。
她喘着粗气,抚摸着胸脯,扭头看向了身侧。
离自己不远处的河岸边,一个身影突兀地闯入视线。
是个老者。
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灰色布袍,外面松松垮垮地罩着一件同样陈旧的蓑衣,戴着一顶宽大的斗笠,斗笠边缘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面容。
他就那样盘腿坐在一方青石上,身姿异常地稳定,仿佛己与身下的磐石融为一体。一根细长的青竹钓竿,稳稳地横在他膝上,竿尖微垂,一段同样细韧的丝线无声地探入灰绿的河水深处。
河面平静,偶有寒风掠过,也只带起几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没有没有鱼钩,只有那根孤零零的丝线,垂在深不可测的河水里,像一道无声的问号。
这幅景象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沈昭君本就混乱惊惶的心绪,被这不合常理的一幕奇异地攫住了。
她不由自主地挪动脚步,踩在枯草残石上,发出轻微的窸窣声,慢慢靠近那青石上的身影。
离得近了,能闻到老者身上一种混合了旧书卷、干草和淡淡水腥气的奇特味道。
“先生。”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奔跑后的喘息和尚未平复的惊悸,在空旷的河边显得格外突兀:“无钩,怎能钓鱼?”
她紧紧盯着那根没入水中的丝线末端,那里空空荡荡,只有水流温柔地抚过。
青石上的身影纹丝未动。
宽大的斗笠微微向上抬了抬,露出斗笠下小半张脸。皮肤是久经风霜的松弛,布着深深的沟壑,眼神却异常清亮平和,仿佛倒映着整条河流的深邃与包容。
那双眼睛并未看沈昭君,依旧专注地凝视着面前那片看似毫无波澜的灰绿色水面,仿佛在凝视着河水的尽头。
沉默在寒风中蔓延了片刻,只有河水低沉的流淌声。
就在沈昭君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一个苍老却异常平稳的声音响了起来,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河风的呜咽:
“我在等。”
老者的声音顿了顿,如同古井投下石子后漾开的最后一圈涟漪,带着一种洞悉万物的沉静。
“等一条自愿上钩的鱼。”
“自愿……上钩?”
沈昭君下意识地重复着,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滚过舌尖,砸在心上。
那根细韧的丝线,在灰蒙蒙的天光下,近乎透明。它从老者的指间垂下,悄无声息地没入幽深的河水,没有带来丝毫涟漪,也没有牵动任何猎物。
它只是存在着,悬垂着。
自愿?沈昭君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冰冷的掌心。
就在这片刻的沉默间,老者的杆子动了动。
“来了。”老者挥动鱼竿。
沈昭君目光看向河面。
随着杆子被挑起,鱼线上真有一条鱼被钓了上来。
与其说钓,不如说它主动咬着线。
“这…”沈昭君不由自主的走近老者,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这怎么可能?”
老者笑了笑,将鱼拿在了手中,举起到了沈昭君眼前:“有何不可能?在这里,一切皆有可能。”
“姑娘,你可要买我这鱼?”
沈昭君摇摇头:“我…为何要买你的鱼?”
老者再次将杆子抛入河中。
“可你看见我了,就必须要买点什么走。”老者另一只从胸口的衣衫处掏出一本书籍。
“这是我新撰写的话本子,你可要买?”
“话本子?”沈昭君只觉得一头雾水。
“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一个铜板,这话本子便卖于你了。”老者将手中的书本放到自己坐着的石墩子旁边。
沈昭君出于好奇从腰间的荷包中拿出了一锭银子,随后将那本书蓝皮子,看起来皱皱巴巴的书拿起,又将银子放到了方才放书的位置。
拿到书本后沈昭君站起了身,垂眸观察了一眼老者,只见他一动不动,只是盯着眼前的河面看。
……
沈昭君不再迟疑,咬咬牙将手中的书翻开。
书页粗糙,带着河畔的潮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
指尖触碰到纸面的刹那,她并未看清上面是何种文字或图画,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攫住了她!
天旋地转!
脚下的土地仿佛瞬间消失,头顶的蓝天白云扭曲成诡异的旋涡。
耳边不再是潺潺水声和老者的低语,而是灌满了尖锐的、仿佛要将灵魂撕裂的嗡鸣。眼前光影疯狂闪烁、拉扯,色彩混杂成一片混沌的虚无,强烈的恶心感翻涌而上,让她几乎窒息。
她感觉自己像一片被卷入飓风的落叶,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抛掷着,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卡在喉咙里,意识便如同断线的风筝,骤然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线刺痛了她的眼皮。
沈昭君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帘。
视线模糊,头脑依旧昏沉胀痛,残留着那恐怖眩晕的余波。她茫然地眨了眨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藕荷色绣花帐顶,细密的纱帘垂落下来,隔绝了外面过于明亮的光源。
这里是……她的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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