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法开出机场，穿过荒芜的郊区，一路驶向拉巴斯市区。
七人座的商务车，宋书言坐在最后一排，季彦臣坐在前排左侧，旁边坐的是姜向阳，司机和副驾驶都是智穹在玻利维亚项目的负责人，他们都在向季彦臣汇报工作。一路听他们交谈，宋书言知道几人过来玻利维亚是为了拿下包括锂矿在内的多个稀土资源项目。
智穹虽然是以全球领先的人工智能技术而被大众周知，但其实智穹的业务范围从来不止一个，而人工智能技术是智穹众多业务中最不赚钱的一项。
姜向阳汇报着他负责的锂矿谈判进展，季彦臣一手撑着下巴听着，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
“我们己经和所有能找到的锂矿厂都进行了联系商谈，即使我们将成本预算提高到最高点，对方也丝毫不为所动。”
“我记得你之前提到，有一家矿主表现出合作意向？”他淡淡开口。
姜向阳说到这个就怒火起，“别提了，那个叫卡洛斯的矿主根本就是在耍我们！前前后后陪他吃了不知道多少顿饭，酒也喝了，连当地最好的夜店都安排上了，结果最后轻飘飘来一句'己经和智利企业签了独家协议'。”他咬了咬牙，“要不是顾及智穹的形象，我当时真想掀桌子！”
季彦臣神色未变，只是指尖的敲击略微停顿了一瞬，“所以，明天的会面对象是谁？”
“我后来查到，那家矿场的股权结构复杂，卡洛斯只占40%股份，真正的大股东是个西班牙人，叫施密特。这人平时很少露面，但我们通过当地政府的关系搭上了线，约了明天上午十点在他的私人庄园见面。”
季彦臣低低“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目光投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荒漠景色。
片刻后，他又开口问道，“除了现有矿区，你们有发现新的可开采区域吗？”
“没有。”姜向阳回答得干脆利落，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懒，“这半年我们把玻利维亚都跑遍了，能谈的矿主都接触过了，看来我们应该很快就能打道回府了。”
季彦臣不置可否，忽然问了一句，“乌尤尼湖那边有去看过吗？”
听到“乌尤尼“三个字，姜向阳下意识不在意，作为全球最大的盐湖，乌尤尼早己被各大资本翻了个底朝天。“乌尤尼盐湖本就是全球锂矿企业的焦点，无论是国际巨头还是本土企业，都在那里进行过地毯式搜索，如果真有什么潜在矿区，早就被抢光了。”
驾驶座上的其他两名负责人也点头附和，说不太可能还有未被发现的优质矿区。
季彦臣没有立即反驳，只是扫视几人一眼，声音依旧平静，“所以，你们都没有实地考察过？“
车厢里一下安静下来，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声。
姜向阳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季彦臣还是保持着一手撑着下巴的闲适姿势，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沉默持续了约莫半分钟，他才再次开口，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把接下来几天的行程重新调整，安排一天去乌尤尼实地考察。”
宋书言坐在后排阴影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季彦臣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太阳光线透过车窗，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明明是用最平常的语气下达指令，却让人感受到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这种不怒自威的领导力，宋书言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季彦臣是23岁创立智穹集团的科技巨头，是一家上千名员工的集团领导者。
……
工作安排结束，车厢里也安静了下来。
车缓缓驶进繁华的市区，车窗外突然出现一座造型奇特的建筑，宋书言好奇地拿出手机拍了下来。
‘咔嚓’一声，在车厢里格外响亮。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宋书言懊恼地闭上眼。
抬头果然看见前座的人都看向她，季彦臣的目光也淡淡斜来。
她连忙解释，“我没有拍车里面，我只是觉得那栋建筑很漂亮拍了下来，你们看。”
她把手机递到前排，一边翻着相册一边对着季彦臣郑重地保证，“我真的没有拍人。”
姜向阳倒没觉得宋书言拍照有什么问题，扫了眼她手机上的照片，来了兴趣，“你觉得这建筑漂亮？”
宋书言重重点点头，“嗯，你看它的建筑风格和周围的其他建筑都不一样，而且它还在发光。”
姜向阳看着宋书言眼中闪着好奇的光，忍不住逗她，“今晚让你住那里面如何？”
宋书言惊讶地瞪大眼，“那里能住人？”
姜向阳朝宋书言眨巴眼睛，故作神秘道，“一般不可以，但你求我的话，我可以努力试试。”
姜向阳见宋书言眼中居然泛起纠结，似乎真的准备求他，他不由觉得好笑又期待。
“那是我们今晚入住的酒店。”季彦臣突然开口。
“诶，老季！”姜向阳瞪了一眼坏他好事的季彦臣。
宋书言猛地转头看向季彦臣，眼睛睁得更大，“我们今晚住那里？！”
季彦臣点点头，淡声介绍，“那是拉巴斯最有特色的酒店，你看到它在发光，是因为酒店外墙采用波托西银矿遗址开采的特殊石材，在高原阳光下会折射出七彩光晕，它的正门两侧还矗立着用千年盐晶雕刻的印第安战神像。”
听了季彦臣的介绍，宋书言眼睛盯着车窗外的极具特色的酒店外观，忍不住感叹，“这酒店这么特别，住一晚是不是很贵啊？”
宋书言声音清软，这发自内心的疑问，透着天真又可爱，让车上的人不约而同地无声笑了。
季彦臣和姜向阳从小不愁吃不愁穿，吃穿住从来没有问过价钱，身边的人或有钱或假装有钱，反正从来没有人问过，宋书言是第一个这样毫不遮掩提出疑问的人。
“是挺贵的。”姜向阳又忍不住回头逗宋书言，“从你每天工资里面扣。”
宋书言啊了一声，语气由惊讶变为犹豫，“那住一晚多少钱？”
她开始计算她的银行卡余额，纠结是该花巨资住一晚，还是她自己去住便宜的酒店。
前面有人噗呲一声笑了，宋书言抬眼看向笑出声的姜向阳，再移向旁边的季彦臣。
他唇角微微勾起，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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