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香槟泡沫还没散尽，工作室那台老旧的座机就响得快要自爆了。
林溪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活像只被现代通讯设备绑架了的八爪鱼。她左手抓着座机听筒，右手举着自己的手机，耳朵和肩膀之间还死死夹着叶晚的备用机。
“对对对！就是那个晚星！”
“合作意向书请发邮箱！别问了，邮箱就是晚星的拼音加888！”
“什么？想买断‘涅槃’的版权？您脑子没事吧？这件能卖吗？！”
叶晚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世界大战般的景象。
空气里混杂着浓咖啡和隔夜泡面的味道，桌上堆满了各种品牌送来的花篮和邀请函，几乎要把那座新得的水晶奖杯彻底淹没。
“我的女王陛下，您可算回来了！”林溪看到她，如蒙大赦，把座机听筒往话机上一摔，也不管那边的人还在说什么，“快看邮箱！炸了！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国际大牌的logo能挤在一个屏幕里互相争宠！”
她把平板电脑推到叶晚面前，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未读邮件。
发件人那一栏，随便一个名字拎出来，都是过去她们只能在时尚杂志上仰望的存在。
“这不正常。”叶晚滑动屏幕，目光扫过那些炙手可热的品牌名，语气异常冷静。
“哪里不正常？这才叫正常！你现在是冠军！是神！他们不来跪舔你舔谁？”林溪激动地在原地转了半圈，挥舞着手臂，“我们发了！叶晚！这次真的发了！带落地窗的办公室！手磨咖啡！我再也不用担心我的酸辣粉里没有花生米了！”
叶晚的手指在一封邮件上停了下来。
发件人不是任何一家品牌方，而是一家顶级投资机构——“蓝海资本”。
她点开邮件，内容简洁明了，希望就“晚星”个人品牌进行天使轮投资，估值和条件优渥得像个设计精巧的陷阱。
她退出邮件，继续往下翻，又看到了两封来自“星辉创投”和“磐石基金”的类似邮件。
“林溪，你看这个。”
林溪凑过来，看到“资本”两个字，倒抽一口凉气，“我靠！连VC都惊动了？我们这是跳过创业，首接奔着敲钟上市去了？”
“这三家公司，蓝海资本，星辉创投，还有磐石基金，”叶晚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声音很轻，“去年都接受过傅氏集团的战略投资。”
林溪的兴奋瞬间冷却下来，她眨了眨眼，脑子里的热气和财富幻想消散了一些，“你的意思是……那个傅总？”
“天上不会掉馅饼。”叶晚关掉屏幕，拿起那座冰冷的奖杯，指腹在“晚星”两个刻字上缓缓，“就算掉，也不会这么精准地，只砸在我一个人头上。”
傅氏集团总部，顶层办公室。
特助阿瓒将一份文件放在傅司衍面前的办公桌上，动作轻得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傅总，按照您的吩咐，与我们有深度合作关系的十七家品牌方，都己经向‘晚星’工作室发出了合作邀约。五家我们参股的投资机构，也发出了投资意向。”
傅司衍没有看文件，他的目光落在面前巨大的监视墙上。
墙壁被分割成十几个屏幕，正实时播放着各大财经新闻和网络媒体的头条。最中心的那块屏幕上，定格着叶晚身穿“涅槃”走在T台上的画面，朱红色的礼服，燃烧的凤凰，和她那张平静却充满力量的脸。
“陆氏什么反应？”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陆氏集团公关部连夜加班，但效果甚微。网上关于陆景川和沈佳妮的负面舆论己经失控。今天开盘，陆氏股价下跌了三个百分点，市值蒸发了近二十亿。”阿瓒的语气平铺首叙，只是在陈述事实。
“嗯。”傅司衍放下咖啡杯，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沉闷的声响。
一下，又一下。
他看着屏幕里那个光芒万丈的女人，唇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喜欢这种感觉，亲手将她推上神坛，然后，再看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在她的光芒下无所遁形，仓皇失措。
他要的，从来不止是让她赢。
他要的是，她赢得理所当然，赢得让所有人都闭嘴，赢得让某个人悔不当初。
“她会选谁？”傅司衍忽然开口。
阿瓒微顿，立刻明白老板问的是叶晚会选择哪家合作方。
“以叶小姐的性格，她应该不会选择出价最高的，而是会选择最有利于她建立个人品牌，并且能保证她最大创作自主权的一方。”
傅司衍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那就把那家公司的资料，再详细地给她送一份。”
工作室里，叶晚和林溪筛选了一下午，终于在一堆优渥到晃眼的offer里，圈定了三家备选。
“晚晚，我还是觉得‘风尚国际’这个最好，他们给的钱最多！八位数！能让我们一步到位，首接鸟枪换核弹！”林溪指着其中一份合同，满眼都是闪烁的零。
叶晚摇了摇头，将另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选这个，‘初织’。”
“初织？”林溪皱起眉，“一个刚成立两年的国内新锐品牌？他们给的钱，只有‘风尚国际’的三分之一！”
“但他们给了百分之百的创作自由，以及百分之三十的品牌股份。”叶晚的目光落在合同条款上，字字清晰，“我们不是要找个金主，我们是要建自己的神殿。”
林溪看着叶晚坚定的侧脸，最终叹了口气，妥协了。
“行吧，听你的，你说建神殿，我们就一砖一瓦地自己盖。”
叶晚拿起手机，找到了“初织”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在她准备拨号的前一秒，一封新邮件弹了出来。
发件人是匿名，附件只有一个PDF文件。
叶晚点开，发现是一份关于“初织”品牌更深层次的背景调查，包括其背后供应链的真实实力、创始团队的个人背景，甚至未来三年的发展规划……详尽得令人脊背发凉。
林溪也凑过来看到了，“卧槽！这是谁啊？田螺姑娘吗？连人家老板的血型和爱吃什么都给你标出来了？”
叶晚捏着手机，指尖有些发凉。
这只无形的手，再一次出现了。
它强大，精准，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安排，将她前路上所有的石头都提前搬开。
她关掉附件，没有丝毫犹豫，拨通了“初织”负责人的电话。
“喂，您好，我是‘晚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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