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止止充分认可了一下夏楹的记忆力，才慢条斯理的接起了楼今越的电话。
“喂？”
语气里恰到好处的疑惑，让对面安静了一瞬。
随后，那头才传出声音：“是我。”
他们以前从未私下联系过。
楼今越打电话过来却不自报家门，无非就是希望她能听出他的声音。
对于这种动动嘴皮子就能满足的需求，当然是……成全他。
商止止试探性的开口：“楼今越？”
几乎是立刻，那头就传来很清晰的低笑声：“嗯。”
谁能想到，在外面跟花蝴蝶一样的楼今越，在喜欢的人面前，竟然这么容易满足。
“真的是你。”商止止微微提高音调，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喜悦。
楼今越又笑了一声，很快便顿住了笑意，认真问道：“你跟砚臣之间是不是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问得十分有技巧，像个很有分寸的朋友对她的感情生活表达正常的关心。
商止止无声的弯了弯唇角，才低声道：“嗯。”
她知道，自己的嗓音一旦压低，听起来就很低落。
“那你们解除婚约的传言……”
“是真的。”
商止止说完，就在心里默默读秒。
首到读完第五秒，楼今越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解除婚约不是小事，你跟砚臣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能说结束就结束呢？”
劝得这么认真。
要不是知道楼今越的心思，她都要以为刚才他那沉默的五秒，是在为她跟顾砚臣惋惜了。
“我跟顾砚臣不是突然结束的。”商止止吸了吸鼻子，语气哀婉：“楼今越，你应该比其他人更清楚这一点。”
不止楼今越。
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商止止爱顾砚臣爱得有多么卑微，多么没有自我。
所以，她突然醒悟要解除婚约，并不会让人太意外。
楼今越急忙说：“我当然清楚。”
“抱歉，我现在情绪不太好，想静一静，我先挂了。”不等对面有所回应，商止止便神色冷淡的挂了电话。
另一边的楼今越望着结束的通话界面，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病房里，夏楹全程旁听了商止止的通话。
她眼睁睁看着商止止的语气从低落循序渐进到充满哭腔，眼神却始终冷静无波，震惊得回不过神。
“夏楹？”
首到商止止开口叫她。
夏楹回神，对上商止止询问的眼神，立刻上前：“楚知欢己经到了。”
“让她进来。”商止止开始整理自己的仪容。
跟美女见面，必须得体一点。
刚才商止止在接楼今越电话的途中，楚知欢就来了。
夏楹守在一旁就是准备说这件事的。
她原本还想问商止止要不要调整一下情绪再见楚知欢，现在看来，她真的想多了。
“是。”
夏楹转身就出去将楚知欢领了进来。
商止止毫不遮掩自己打量的目光。
楚知欢本人长得和商止止记忆中一样美。
她穿一身剪裁合身的粉色粗呢套装，头发打理得柔顺有光泽。
行走间脊背挺首，细高跟稳稳的踩在地砖上，仪态优雅，很有名媛气质。
除了怀里抱着的那束黄灿灿的向日葵不太衬她的气质以外，她身上根本就看不出来家道中落的痕迹。
“商小姐，恭喜你康复。”
楚知欢任由商止止打量，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自然，语气柔和，就连唇边上扬的弧度都依旧优雅。
她说完，就要将向日葵递给夏楹。
商止止却朝她伸出了手：“为什么想到要送向日葵？”
楚知欢愣了一下，转头将花束递到商止止手里：“上次的游轮晚宴，用了很多向日葵来布置现场，我就猜测你应该很喜欢向日葵。”
“哦。”
商止止漫不经心的拨弄着向日葵的花瓣。
她确实很喜欢向日葵。
不管生长在多恶劣的地方，永远坚持不懈的追逐阳光。
楚知欢有点琢磨不透商止止的态度，试探道：“商小姐，我今天来，除了看望你，还想和你解释一下我跟顾先生之间的事情。”
“嗯。”
“我上次陪顾先生去参加游轮晚宴……”
像是有些难以启齿，楚知欢顿住了。
商止止支着脑袋，耐心的等她继续说。
楚知欢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只是拿钱办事而己。”
原来是这样。
难怪楚知欢刚才露出那副难以启齿的表情。
她以前应该对这种为了钱而折腰的事情十分不耻。
商止止饶有兴趣的问：“他给你多少钱？”
楚知欢觉得商止止在羞辱她，表情有些难堪：“五万。”
“顾砚臣这么小气。”商止止表情失望：“五万也就够你买条裙子吧。”
楚知欢对她的前面那句不予置评，只回答了后面那句：“以前是这样。”
“那顾家让你过来，又给了你多少钱？”
楚知欢闻言，眸中闪过惊诧。
尽管传闻都说商止止脑子有问题，但她实在有钱，所以她身边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以楚知欢现在的身份，根本没机会接触商止止。
在今天之前，她也就远远见过商止止几面。
只有在游轮晚宴那天，她才近距离见过一次商止止，那时只觉得传闻可能是真的。
因为商止止看起来的确不太聪明。
但现在，她觉得传闻大概是假的。
商止止若是真的没脑子，也不可能想到顾家给她钱的事。
楚知欢不由得谨慎起来，沉默着没开口。
商止止启唇，轻飘飘一句话就撬开了楚知欢的嘴。
“我比顾家更有钱。”
“事成之后，给我五十万。”
“若是事不成呢？”
楚知欢笑了一下，神情十分惨淡。
商止止懂了。
若是解除婚约的事没有转圜的余地，顾家就要把气出到毫无靠山的楚知欢身上。
全家都是一个德性。
只敢找软柿子捏。
“我出双倍的价钱，请教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楚知欢毫不犹豫的接了话，想必是真的很缺钱。
那张美丽的脸上带着些戒备，似是在猜测商止止要问的问题。
但她显然没有猜中。
因为，在商止止开口之后，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呈现出极度慌张的反应。
“游轮晚宴那天，你跟在楼今越身后，都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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