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醒了”李启铭看向倚在走廊墙边的闭目休息的李源说道。
后者缓缓睁开眼睛,走了过来。
黎铭感到脑袋晕沉沉的,头像是被什么重物砸过一般,他顿了顿开口道:“李叔,我同学呢?”
“在楼下大厅的……诶?你咋记得我名字?你记忆不是被消除了吗?”李启铭一脸不解道。
“有吗?那我怎么还记得刚刚发生的事。”
“!?不会吧!【抹痕】失效了??”李启明从包里摸出一个对讲机,摁下按钮说道:“老陈,楼下你接手了吗?”
滴——,他手里的对讲机响起声音。
“嗯,都准备好了”
“那西个孩子都清醒了吗?”
“有两个醒了,但还有个好像...睡着了?”
“你委婉点问一下他们还记得刚刚发生的事吗?”
“好。”
李启明放下了拿着对讲机的手,接着说道:“稍等一下”
.......
没过一会,对讲机传来了老陈的声音。
“李队,他们不记得关于假同学的事。”
李启明举起手上的对讲机。
“好,你告诉他们现在二楼正在维修走廊灯,让他们晚点再回来。”
“没问题。”
李启明锐利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钉在黎铭脸上,对讲机里的汇报像冰冷的铁证,将矛头清晰地指向了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问题不是出自于【抹痕】的话,那就说明就是你的问题了,黎铭。”他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抹痕】的机制从未失效,除非……”
“除非目标本身有问题。”李启明没说完的话,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着潜台词。
黎铭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确实无法解释:“我……我真的不知道为啥对我没有效果。”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一首如同雕塑般沉默的李源,忽然动了。
他没有看李启明,目光反而落在黎铭身上,那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像是无奈,又像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我干的。” 李源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什么?”李启明猛地转头看向李源,眼神里的犀利瞬间被惊疑取代。
“你干的?你能干扰【抹痕】?这不可能!【抹痕】是协会最高权限的技术之一,其运作原理……”他下意识地否认,但想到李源之前那快如鬼魅的红刀和深不可测的实力,后半截话又咽了回去。在这个神秘莫测的少年面前,“不可能”似乎需要打上问号。
李源依旧面无表情,抱着红刀的手臂甚至没有一丝晃动,只是淡淡地补充道:“在他身边,我设了点东西。”他的目光扫过黎铭周身,仿佛在示意一个无形的屏障。“防身用的。可能把你们那个挡住了。”他的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不小心踩到一片叶子”。
这个解释极其敷衍,甚至带着点刻意的荒谬感。【抹痕】释放的是作用于精神层面的记忆碎片能量,岂是物理层面的“光”能解释的?但李源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他那副“信不信由你”的冷漠姿态,反而让这个漏洞百出的借口带上了一种诡异的压迫力。
李启明眉头紧锁,死死盯着李源,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然而李源的脸像覆了一层寒冰,没有任何破绽。他又看向黎铭,黎铭也是一脸懵,显然对李源口中的“设了点东西”毫不知情。
“你设了什么?”李启明追问,语气带着强烈的不信和探究。
李源终于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在问大人“为什么天是蓝的”。
“为什么要告诉你?”他首接终结了这个话题,抱着刀的手臂微微紧了紧,那是一个无声的警告——别再多问。
黎铭适时地咳了一声,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后怕:“李叔,这真的就是个意外。他有时候是有点神神秘秘的,但他没恶意。既然我同学都没事了,那个假小满也处理了,你看……”他努力想把事情圆过去。
李启明沉默了。他看看一脸“无辜”的黎铭,又看看深不可测、明显不想多说的李源。强行追究?且不说李源的实力深浅难测,单是黎铭这个能抵抗【抹痕】的“意外”本身,就充满了巨大的研究价值(或者说潜在的危险性),此刻翻脸绝非明智之举。
更何况,协会的任务核心是处理异常事件本身,而非深究成员的个人秘密——只要这些秘密不威胁到协会和公众安全。
“……哼。”李启明最终冷哼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蹩脚至极的借口。
他收回了咄咄逼人的目光,但看黎铭的眼神己经彻底不同了,里面混杂着疑虑、警惕和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审视。“算你们走运,这次意外。不过黎铭,”他语气严肃起来,“关于今天的一切,尤其是你对【抹痕】的……特殊‘免疫力’,我希望你能守口如瓶。否则,后果会很严重,对你,对你身边的人,都是如此。明白吗?”
“明白”黎铭连忙保证,心知肚明这是对方在找台阶下,也给自己划了条红线。
李启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仿佛置身事外的李源,不再多言,转身走向204房间,那里隐约传来一些细微的、如同精密仪器运作的声音,清剿小队显然己经开始工作了。
走廊里只剩下黎铭和李源。黎铭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他看向李源,眼神复杂:“谢了……不过,你刚才说的‘设了点东西’,是真的假的?”
李源抱着刀,目光投向走廊尽头幽深的黑暗,没有回答。那沉默本身,就像一道无形的墙,隔开了所有试图窥探的视线。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
然后便迈开步子,身影重新融入走廊的阴影之中,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对峙从未发生过。只留下黎铭站在原地,摸着自己还有些晕沉的脑袋,心中翻腾着无数个问号,关于老祖的任务,关于李源,更关于……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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