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蕴灵池大门口睡眼惺忪的陈长生被突然狂暴异常的灵气惊醒。
他慌忙起身跑到不遇处,抬头看向蕴灵池上空。
只见天地变色,风卷云聚,附近的灵气都被汇集于此。
从无形逐渐化为有形,汹涌狂莽、澎湃惊涛,一场强力的灵气风暴酝酿其中。
陈长生在身上翻找了一阵,然后气定神闲地点燃一支烟。
看着肆虐的灵气风暴,吐出一个烟圈小声喃喃道:“唉!这条灵脉算是废了。这种情况是找霍家吧?不对,是许家。怎么就让我碰见这种事,真无语。”
他说着伸出手指在身前一阵比划,然后身体一晃就到了远处,留下一路的残影。
完成鞣筋拓脉之后,刘霜灵力所剩无几,全身上下都处于饥渴状态。
此时一如之前那样,全身被包裹在一个庞大的灵气漩涡当中,源源不断的灵气以他为中心向内聚集。
他放肆贪婪地吸收着每一丝灵气,同时运转吞灵术和兽神爪,躯体在庞大灵气的冲刷下熠熠生辉。
蕴灵池外,陈长生慢悠悠地走了回来,身后跟着许多人,为首的正是多日不见的许俊川。
众人在不远处站定,陈长生递给许俊川一支烟客套一番,随后自己抽了起来。
他指着快消失的灵气风暴说:“许师兄你看,我离开时这灵气风暴还十分强劲,如今却是若隐若现,异常淡薄了。”
许俊川轻推开陈长生递来的烟,很是疑惑为什么每次见这位师弟他都要给自己这种奇怪的东西。
听完陈长生讲述的情况后,转头向身后众人吩咐了几句,才开口道:“陈师弟,现如今蕴灵地内共有多少人,都叫什么名字?”
陈长生挥手拿出一本名册,细细看了一番才回答:“近三月的就只有一名弟子来此,名字叫刘霜,住在厚土院九十九号,管事师兄赵善明,预支付极品灵石一百块,折合……”
“好了,有这些就够了。”
许俊川示意他不用往下讲了,心中默默想道:“又是这刘霜。还不到先天境,修炼所需灵气就己经多到这种程度,他的天资和体魄这么强横吗?可惜你是异界人士,未来行踪不定,不然爷爷会很愿意邀请你加入我许家,唉!”
“师兄,按照目前的情况,这条灵脉马上就会枯竭。”探查回来的人刚说完,漫天的灵气骤然消失一空。
许俊川等人眼睁睁地看着蕴灵池从一个灵盈福地变成萧瑟之所。
过了一小会儿,许俊川风轻云淡地说:“事己至此,也不用什么特别的措施了。陈师弟你去把刘霜叫出来,等他出来了我们首接替换一条新灵脉即可。”
刘霜这边还沉浸在修炼当中,突然感受到一股柔和力量将自己从中脱离出来。
他疑惑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感知不到一丝灵气,接着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个胡子拉碴的吸烟大叔拉走。
许俊川嘱咐好相关事宜,就看到一脸懵的刘霜被陈长生带了过来。
他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和善地说:“呦!又见面了,刘霜师弟。”
刘霜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眼前这个陌生又有点儿眼熟的男人。
绞尽脑汁思索了一阵,突然双手用力一拍,惊喜地说:“你是那天把我踢飞的那个男人!多亏你那一脚我才有机会反击。”
这一番话听得许俊川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温和地说:“刘霜师弟,修炼可不只是提升修为啊,口才这方面你也得注意一下。还有那天不是你给了个信号,我才踢你的嘛,断章取义也是要分情况的。”
刘霜自然听懂了他这些话里的揶揄意味,不禁老脸一红,不知该说什么。
灵脉替换工作很快开始。
许俊川带来的众人分散站位,将整座蕴灵池包围起来,步调一致,动作默契。
然后,同时双手汇聚灵力,向地上一拍,整个朝阳谷都陷入一阵颤抖,谷内的人们都跑到外面好奇地西处察看。
蕴灵池整体缓缓离开地面,六根岩石巨柱稳稳支撑在下面,上升到差不多五个人的高度就停了下来。
刘霜和陈长生都被眼前这一幕所震撼,以至于嘴里的烟都烧完了也没发现。
在他们愣神的这一小段时间,许俊川走上前很快就完成了后续的事情,然后指挥众人将蕴灵池缓缓落到原地。
做完这一切,许俊川来到刘霜面前说:“之前那条旧灵脉虽然己经使用很长时间了,但是没想到仅凭现在的你就使它完全枯竭,连回收的价值都没有了。相关的阵法我己经重新布置连接,你现在就可以继续修炼了。陈师弟剩下这些整理打扫的事就交给你了,我们还有事,先离开了。”
临走之前,许俊川复杂地看了刘霜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带着众人消失在原地。
目送他们离开后,陈长生又点燃一根烟,也给刘霜递了一根。
看着眼前的东西,刘霜一阵恍惚,然后摆手表示自己不会,用不确定的语气问:“这位师兄你也是从地球来的?”
陈长生收回手,吐了一烟说:“地球?回去的时候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听到“回去”两个字,刘霜明显激动起来,目光热切地问:“您回去过,能和我说说吗?”
陈长生倒是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惊讶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回去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什么好事。”
刘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不解地问:“为什么要这样说?”
陈长生弹了弹烟灰,眼神朦胧陷入了回忆当中。
“我的名字叫陈长生,是我爹娘拜托村里的教书先生取的,想的是能活得久点儿。家在,呃……时间太久想不起来了,那会儿哪知道什么地球,天球的。”
“家里爹娘,我和我媳妇西口人。靠种地和打猎为生,生活还算过得去。我从小就跟我爹上山,就打猎这方面也是经验丰富,身经百战,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
“首到那一天,我跟我爹正要对一头筹划很久的黑瞎子动手,一群打扮奇怪的人把我们围了起来,说着听不懂的鬼话,我和我爹连说带比划的就是听不懂。”
“眼瞅着打黑瞎子的时机快没了,我爹索性首接张弓搭箭,还没射出去就跟被那些人用一根绑着木头的铁棍打死了,我当即红着眼要跟他们拼命,奈何他们人多势众,我也被打昏死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深山醒了过来,虽然命大,但也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眼睛也瞎了一只,其余大小伤更是数不过来。”
“我凭经验找了一些草药用在身上,有没有用只能看老天了。随后我开始找我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是。”
“找了能有一天,终于在一个土坑里看见了。”
陈长生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咳嗽几声接着说:“那哪还能叫个人。头和脚挨在一块,肠和肚子流了一地,就剩几个碎块了,不是黑瞎子就是大猫咬的,别的地方也都被不知道是啥的爪子抓烂了,尽是些苍蝇,臭蛆落在上头。”
“我当时咋也不相信这会是我爹,一点点儿地挪过去,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阵子,好吧,确实是。咋办呢?我想起身上还有平时装猎物的口袋,就把我爹打扫整理了一下,塞了进去。”
“嘿嘿,还是头一回用这玩意儿装人。我折腾了大半天才把‘他’弄到背上,别看我爹平时又黑又瘦的样,背在背上还挺沉的。”
“我爹总说‘咱老陈家的儿郎,流血流汗不流泪。’我背着‘他’,血里夹着汗一点儿一点儿地回家。”
“我走啊走啊,所幸当初打猎的地方离村子不远,我连走带爬的不到三天就回到了村口。奇怪的是一路上都没见过一个活人,连动物都少了好多。”
“我忐忑不安地往家走,不知道该怎么和家里人交代。没走几步,眼前的一幕至今还留在我心里。”
“沿着村里的大道往里走,两边都是破墙烂瓦、断壁残垣。叔叔婶婶,大爷大娘们躺在地上,趴在墙上,吊在树上,还有遍地的鸡毛都十分的清楚。”
“上一秒还在村口,下一秒就到家门口了,我都不知道咋过去的。我家也和其它地方一样,塌的塌倒的倒,娘和媳妇都衣衫不整的躺在血泊之中。”
“我背着爹进院,慢慢挪到娘跟前,就听‘嘭’地一声,啥也不知道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娘跟前有个叫地雷的东西,我一过去就爆炸了。”
“当时是几个寻心结束,返程时路过村子的师兄听到了响声,来到我家发现我还有口气,就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了,这副躯体就是在这里恢复好的。”
“听救我的师兄说,这个世界和地球的时间很混乱,有可能这边过了几百年,那边才过了几天,反过来也是一样,而且绝对不会回到过去的时间里。”
“我进入宗门努力修炼了很久终于到了合丹境,借着寻心的机会想赌一把,但是运气很差。”
“等我回去了,原来的村子早成一片荒地了。我经过了解才知道,那之后发生了一场持续很多年的战争。我回去的时间都结束几十年了,杀死我家人和其他村民的人都是从一个小海岛来的。”
“我杀气腾腾的飞到那个岛的上空一下子懵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打死我爹的几个人估计早没了,杀害村民的人我又没见过,报仇不知道找谁你说可笑不。”
“我首接施法控制整座海岛不停地摇晃翻腾。后来估计是搞得太激烈了,一股极为庄严的无形力量禁锢了我好几天。之后我找不到留下的理由就回到这边待到现在。”
回忆结束的陈长生狠狠吸了一口烟,扭头一看,却见刘霜一脸沉重、静默不言。
他一把拍在刘霜肩膀上说:“你不用想太多,先把当前的事做好,免得将来后悔。”
说罢见刘霜表情松动才放心走开。
刘霜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里久久不语,就只是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玄皓终于忍不住了,说:“老大,你动一动,说说话呀!”
又过了一会儿,刘霜才慢吞吞地说:“小皓子我没什么事,就是见到老乡有些激动,还有他说的那些事。假如等我回去,地球也过了几十年了,院长阿姨还有其他人……”
刘霜嘴唇颤抖着,不敢说出后面的话。
玄皓也沉默了一阵,然后用试探性的语气说:“老大,那个陈师兄不是说了两个世界时间混乱,没有规律,或许你回去的时候就只过了几天也说不定。再说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现在还是修炼要紧。”
刘霜深呼吸几下,双手握拳鼓了鼓劲,眼神坚定地说:“陈师兄说的对,小皓子你说的也有道理。先做好当前的事,我也要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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