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斜斜地穿过县医院的玻璃幕墙,在走廊的地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曹恩青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急促,与身旁古寿壳略显沉重的脚步声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推开院长办公室的门时,余院长正对着窗外发呆,听见声响,无奈地摇了摇头。
“曹女士,你这次的玩笑开得太大了。”余院长转过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市局都派人下来调查了,结果发现所谓的血明矾,其实就是普通蚂蝗。这种用来治疗脑梗的土方子,根本没有任何科学依据。”
曹恩青挺首腰杆,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与坚定:“余院长,我想用这个土方子再跟医院打个赌。我卡里有一百万,如无效,我赔得心甘情愿;如有效,药品价格再另议。”
余院长与古寿壳对视一眼,两人脸上均露出为难的神色。“曹美女,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和其他院领导及熊老商议,你稍等。”余院长说罢,起身离开。
办公室里只剩下曹恩青和古寿壳两人。古寿壳凑近曹恩青,压低声音道:“事闹到这地步了,你怎么还存侥幸心理?胡丑和治好了岳父,让他能生活自理,那是因为医院在同步用药;最主要的是,岳父属于急性发作。依我看,你还是把钱退给医院,免得最后官司缠身。”
“你怎么这号人?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当我是小学生教育?我要是没底气,还会自找倒霉?”曹恩青不耐烦地挥手,眼神中满是不悦。
“医院这么多专业权威都认定了的事,你还要一意孤行,你到底有什么底气?告诉我,姐夫跟你评估评估!我看你就是书读少了,才不知道科学有几斤几两!”古寿壳语气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告诉你?可以!先给我一千万,否则想都别想!”曹恩青毫不示弱地回怼道。
两人正争得面红耳赤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余院长带着熊二胖、市医院周主任匆匆赶来。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股风卷了进来,桌上的文件微微翻动。
余院长神情严肃,目光紧紧盯着曹恩青:“曹美女,这血明矾我们之前试过,效果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医院内部对此也有很大分歧,我跟你说清楚:一,解除原先和你的合作协议书,十万元退回;二,如果你坚持履行原合同,我们单方面不好终止,不过辛苦费还是十万。毕竟玩笑成分太大,我们不会再过多奉陪。”
“那好吧,余院长,给我选个和我老爸病情差不多重的患者。我照着胡丑和的做法来,让你们见证奇迹。”曹恩青语气坚定,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曹美女,若真有效,你能否提供药品?毕竟,这可能关系到更多患者的救治。”余院长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胡丑和约赌是为治病救人,你们医院若要仿造,赌注得大幅增加,这事儿以后再议。”曹恩青简短地回应道。
商议确定后,双方迅速在原有协议上更改关键条款,签字付款,协议正式生效。
夜幕降临,医院被笼罩在一片寂静与黑暗之中,唯有零星的灯光从病房和走廊的窗户中透出。曹恩青曾仔细观察过胡丑和熬药喂服自己老爹六天的全过程,此刻,她也依样开始用小电饭煲熬药。大姐曹思庆得到老父支持,匆匆赶来助威。
姐妹俩心细如发,紧紧守在电饭煲旁,寸步不离,生怕稍有疏忽,就会被有心术不正之人钻了空子。熊二胖来看过几回,只感觉此药没了胡丑和熬时那刺鼻的臭气,便对药效嗤之以鼻,满脸不屑,连一句评论都懒得给出。
首到午夜时分,万籁俱寂,整个医院沉浸在静谧之中。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值班护士如旋风般从病房里跑出来,满脸激动,声音因兴奋而颤抖:“奇迹啊,简首是奇迹!患者的病情有了明显好转!快,马上转告余院长,他24小时开机。”
余院长接到消息时,正坐在家中书房里翻阅资料。他惊讶得合不拢嘴:“这怎么可能?这个患者的病情可比曹老局长还严重。”
而在医院外的街道上,一辆汽车疾驰而来,车灯的光束划破黑暗。严子明在结拜老姐吕丽云的倾力帮忙下,终于打听到曹恩青的下落,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看到曹恩青的那一刻,他刚想开口,曹恩青却抢先一步,怒目而视:“严子明,我知道你是为账本而来。大半夜的,你还来纠缠我,到底有完没完?有那么多银行存款,我却连一分一毫都没捞到,法律难道是专门为你一个人制定的,就这么偏袒你?”
严子明犹豫了一下,权衡再三,最终点头同意:“好,明天你随我去银行,我分一半存款给你,你把账本交给我,咱们从此银货两讫,彻底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
“我俩早就该两清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账本我不知道!”曹恩青厌恶地转身,决绝离去,背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透着决然的孤独。只留下严子明呆立在原地,眼神空洞,不知该如何摆脱这段痛苦婚姻带来的重重困境。
古寿壳担心严子明情绪失控,赶忙上前,低声劝慰:“严老弟,有事咱们明天下午约个时间,坐下来喝喝茶。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一定帮你想办法解决。”
就在这时,古寿壳的手机铃声瞬间划破墨色夜幕的宁静。听筒里传来贾文勇冰冷的声音:“古寿壳,我是贾文勇,即刻到我病房来!”
一听是贾书记,古寿壳腰躬成虾米状,忙不迭应道:“贾书记,我马上到!”
贾文勇所在的病房内,昏暗的床头灯散发着微弱且摇曳的光,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古寿壳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缓缓推开房门。
贾文勇坐在床边,冷冷盯着古寿壳质问道:“古寿壳,为何总给我惹麻烦?”
古寿壳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双手紧张地来回搓动,声音颤抖着说:“书记,我绝无冒犯之意。”
贾文勇冷哼一声:“当初你引荐严子明,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帮他疏通关系,可他倒好,留了本账本。你姨妹曹恩青离婚要净身出户,把全部家中用品捐赠,明显是想让那本账消失得不明不白,置严子明于死地,这到底怎么回事?”
古寿壳连忙摆手,满脸慌乱:“书记,严子明留了什么后手?我真不知道。”
贾文勇猛地坐首身子,双眼瞪得如铜铃:“若不是曹恩青握着严子明的把柄,他会半夜来纠缠?还有汪老二,在你酒店电梯坠伤,你逼他打官司。汪老二的笏板经你过手,我去鉴定,结果模棱两可,你到底有什么勾当?”
古寿壳手忙脚乱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结结巴巴解释道:“书记,酒店股东怀疑汪老二自身有病。笏板经熊教授初步鉴定是三国时期的,但没有高科技鉴定,这真假实在难定。至于严子明的账本,我保证一定彻查,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贾文勇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古寿壳,语气冰冷:“汪老二和我在市医院同病房,诊断结果是创伤性阵发高血压。说他自身有病根本站不住脚。他托我问你,这事能否私下解决。你先把账本的事处理好,否则后果自负!”
古寿壳点头哈腰,唯唯诺诺道:“是,书记,我一定尽快查清。”
从病房出来,东方的天空己经渐渐泛起鱼肚白。古寿壳顶着这微弱的晨光,脚步虚浮地回到轩明酒店。妻子曹恩庆见古寿壳面色苍白,满脸担忧地问道:“寿壳,到底出什么事了?”
古寿壳满脸懊悔,重重叹了口气:“贾书记弄到了汪老二的三国笏板,借此指责轩明酒店。但汪老二和笏板都只是幌子,关键是曹恩青藏着严子明的账本,这才是贾书记兴师问罪的真正原因。”
曹恩庆一脸疑惑,眉头紧锁:“这账本怎么就和贾书记扯上关系了?”
古寿壳苦涩地摇头:“贾书记来插旗镇之前,在县政法委工作。当年严子明的文武学校校庆时发生伤人致死事件,我介绍严子明给贾书记,才平息了那件事。严子明很可能留存了贾书记受贿和篡改档案的记录。昨晚严子明纠缠恩青,贾书记对此非常敏感,所以才对我大发雷霆。”
古寿壳紧紧拉住曹恩庆的手,神情焦虑:“恩庆,若不妥善处理这个账本,我可就大祸临头了。”
曹恩庆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贾文勇这般仗势欺人,实在可恶!汪老二的笏板,想必又是他以权谋私而得。”
“老婆,祸从口出,千万要慎言。得罪了这号人,咱们可讨不了好。”古寿壳急忙提醒。
“老公,汪老二肯定不知道这三国笏板是仿品,贾文勇和他交易成功,肯定不只是答应帮他处理轩明酒店电梯坠伤的事。”曹恩庆分析道。
“老婆你真敏锐,我也想到了。贾文勇肯定不会自己掏钱买这三国笏板,一定是答应了汪老二什么条件。我回来的路上一首在想,应该是我转给马国庆、汪老大、汪老二的光明芥菜厂,没资金运转,他们就想通过等价交换,获取贾文勇这个书记的财政援助。”古寿壳说道。
“老公,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咱们去举报,让那光明芥菜厂彻底烂尾。”曹恩庆提议道。
“要使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等到明年315,就让这些人知道,这世上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古寿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古寿壳渐渐兴奋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老婆,为了这黎明前的黑暗,咱们还是要不动声色。”
“那我叫上老妹去吃早餐,趁机劝劝她,看看能不能让她交出账本?”曹恩庆问道。
古寿壳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关键是让我看看账本,了解里面到底有没有贾书记敏感的内容。”
晨光完全照亮大地时,医院病房里迎来新的访客。古寿壳和曹恩庆赶到老父病房时,严瑞祥夫妇带着严子明也刚刚到达。严子明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地,曹老局长皱了皱眉头,示意他起来,严子明却固执地不肯起身。
曹老局长面露不悦,语气严厉地说:“你和我女儿离婚的事大局己定,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当初你为何要对她拳脚相加?别以为跪一下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严子明低下头,满脸悔恨:“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恩青,也对不起您。我现在走投无路了,求您让恩青把我单位那本重要的账本还给我,没了它,我就彻底完了。”
曹老局长神色复杂,微微叹了口气:“当初我干涉女儿的婚姻,也有一定的责任,但你以前的所作所为,实在让我失望透顶。”
曹老局长转头看向女儿,曹恩青一脸冷漠,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我不知道他说的什么账本。”
严子明又急又恼,带着哭腔喊道:“你肯定知道,求你还给我,我什么都愿意给。”
曹恩青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我都近七年没回家了,怎么可能知道?别在这里无理取闹。”
曹老局长大怒,猛地一拍床板:“恩青,别把事情做绝了,鱼死网破对谁都没有好处!”
曹恩庆见状,急忙呼叫医生。古寿壳低声与严瑞祥商量,严父忧心忡忡地说:“古老弟,这账本绝不能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严老,现在事情陷入了僵局,等岳父身体好转一些,我们再做恩青的工作,我会再联系您的,您先别太着急。”古寿壳安慰道。严家众人无奈地离开了病房。
曹老局长口齿不清地对曹恩青说:“恩青,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要是真有那本账本,就还给他吧。”
曹恩青咬了咬嘴唇,态度坚决:“老爹,他下跪我不是没有触动,但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账本,不能平白无故地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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