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松针的清香掠过发梢时,安燠的尾巴尖在袖底悄悄蜷成个小毛球。
她盯着程砚后颈的一小撮熊毛,喉结动了动——那撮毛随着他走路的节奏晃啊晃,活像在朝她发射"蹭蹭更健康"的信号弹。
系统猫蹲在程砚肩头,爪子拍了拍安燠的狐尾尖:"宿主,您这哪是修炼,分明是借题发挥占熊便宜。
上回在崖边发呆签到,您非说'需要靠山',结果靠了程山神整三个时辰;前日撞树签到,您倒好,首接往人怀里摔——"
"系统猫!"安燠急得用狐尾捂住它的嘴,却不想程砚突然侧头,她的鼻尖正好蹭上他后颈那撮倔强的熊毛。
毛茸茸、暖融融的触感让她脑子"嗡"地一响,识海里的倒计时"叮"地归零。
一道淡青色流光从她掌心升起,浮着片残页,墨迹未干的"清风步"三字在光中流转。
安燠眼睛瞬间亮得像缀了星子,她慌忙从袖中摸出小本本,笔尖在"今日收获"栏下唰唰写:"移动签到成功!奖励《清风步》残页(可空中停留半炷香)。
验证结论:与程砚肢体接触可加速进度条——划重点!下次测试背篓里签到需准备软垫。"
"小燠?"程砚察觉她在动,侧头时额头险些撞上她的笔尖,"你又在记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
"没、没什么!"安燠手忙脚乱合本子,狐尾却诚实地卷住他手腕往自己这边带,"就是...就是记录修炼心得!
对了程大哥,你闻没闻到一股甜香?许是后山的莓子熟了——"
话音未落,她后颈的青菊印记突然泛起灼热。
前世那道若有若无的"小心昆仑"的回响,此刻像被山风撕开了层纱,清晰得让她呼吸一滞。
程砚立刻停下脚步,掌心覆上她后颈:"可是旧伤又疼了?我昨日采的灵草还在竹篓里,回去给你敷——"
"不疼的。"安燠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脸颊上,把翻涌的心悸压进笑容里,"许是要下雨了,湿气重。"她望着程砚眼底翻涌的关切,突然觉得那道前世的警告,倒像落在春水里的雪片,融得没了踪影。
阿狸的尖叫突然从前方传来:"夫人!程大哥!莓子树被人砍了!"
两人快步跑过去时,只见碗口粗的桃树倒在地上,断口处还沾着新鲜的木屑。
安燠蹲下身摸了摸断口,指尖沾了些黏糊糊的东西——是...仙法灼烧的痕迹?
程砚的熊耳朵突然竖得笔首,他抬头望向云层,喉间发出低沉的轰鸣:"有人在窥探。"
安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见一片被山风吹散的云。
可她识海里的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红色警告,系统猫的毛全炸成了蒲公英:"检测到天庭巡察司波动!宿主,您的签到能量太显眼了——"
"嘘。"安燠按住系统猫,望着程砚绷紧的后背,突然笑了,"有人窥探怕什么?"她晃了晃手里的《清风步》残页,狐尾在程砚手心里蹭了蹭,"咱们现在,可是有移动签到的本事了。"
与此同时,云层之上。
李玄真的指尖拂过传讯玉牌,其上流转的青色流光像条活物。
他望着下方被山雾笼罩的不周山,眉峰紧蹙——那抹若有若无的狐族气息,竟比三百年前更盛了几分。
"大人,"随行仙官低声道,"需要下界探查么?"
李玄真望着远处忽明忽暗的青色流光,袖中玉牌突然烫得灼手。
他凝视着那光,声音冷得像九重天的霜:"不必。"他转身时衣袂翻涌,云层在脚下散开,”先……看看这只小狐狸,能翻出多大的浪。"
云层翻涌如棉絮被风揉碎,李玄真指尖的传讯玉牌突然爆出刺目青光,在他掌心烙下淡青色印记。
这印记与三百年前那夜太像了——当时他追着叛逃的昆仑上仙至不周山,却只捡到半片染血的青菊纹袖扣。
此刻玉牌震颤的频率,竟与那袖扣残留的仙力共振。
"大人?"随行仙官见他指尖发白,试探着递上拂尘,"可要召雷部天君来布探仙阵?"
李玄真却反手扣住玉牌,凉意顺着经脉窜上后颈。
他望着下方被山雾笼罩的桃林,喉结动了动——当年那上仙最擅种昆仑雪桃,说要"在人间种出比天庭蟠桃园更甜的果子"。
后来他才知道,那些雪桃核里藏着引妖修化形的秘药。
"不必。"李玄真松开手,玉牌上的青光却没消退,反而顺着他的衣摆爬上云头,"先去太微垣查三百年前的卷宗。"他转身时广袖扫落几片云絮,声音像浸在冰潭里,"若真是旧人...总得给当年被她放走的妖修们,讨个公道。"
山风突然卷着松针打在安燠鼻尖。
她打了个寒颤,后颈的青菊印记又开始发烫,像有人拿烧红的银针轻轻戳。
程砚的手掌立刻覆上来,掌心的温度透过狐毛渗进皮肤:”夫人?”
"程砚,”安燠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在他手背掐出个小月牙,"我好像……记起点东西。"她望着桃树断口处焦黑的木屑,那些灼痕突然和记忆里某团火光重叠——她跪在满地碎玉中,耳边是女子的尖叫:"安儿快走!他们要烧了青丘!"
程砚的熊耳朵"唰"地竖起来,钉耙在掌心转了个花:"可是那道警告?"他蹲下来与她平视,眼底映着山雾的白,"你说过前世有人提醒'小心昆仑',莫不是……”
"喵——"系统猫突然跳上断树桩,尾巴拍在焦痕上,"宿主,您这后颈的印记是昆仑隐仙一脉的认主纹。"它爪子扒拉着安燠的衣领,露出青菊花瓣的纹路,"三百年前有个昆仑上仙叛逃,罪名是'私授妖修化形诀',当时她后颈就纹着这种青菊。"
安燠的狐尾"刷"地炸开成毛球。
她想起前日在藏书洞翻到的《天廷罪录》,上面用朱笔圈着"昆仑九曜峰,安清欢"——那是她穿书前看的小说里从未提过的名字。
"所以……”她喉咙发紧,"我是……她?”
"喵,宿主您这脑子该用定身桃腌一腌。"系统猫甩了甩尾巴,画面在识海展开:雪色峰巅上,穿月白广袖的女子正把桃核塞进小狐狸嘴里,"这是你前世本体未化形时,她喂你吃昆仑雪桃。后来她被天廷追捕,你抱着她的袖扣在青丘躲了三天三夜——"
"够了!"安燠捂住耳朵,狐毛扫过程砚手背,"那我现在被盯上,是因为这印记?"
程砚突然把她捞进怀里,松脂味裹着体温涌上来:"不管你是谁,我只认你是我媳妇。"他下巴蹭了蹭她发顶,熊毛扫得她鼻尖发痒,"大不了...大不了我把不周山的护山阵再加固三重,天廷的人要抢你,得先过我这钉耙关。"
阿狸抱着竹筐从树后探出头,眼眶红红:"夫人要是被抓,阿狸就去偷太上老君的紫金葫芦砸天门!"她晃了晃筐里蔫掉的野莓,"不过……刚才砍树的人,会不会就是来抓夫人的?"
安燠摸着断口处的灼痕,突然笑出声。
她抽程砚的腰带擦了擦手,狐尾卷住他手腕晃了晃:"程大哥,你说这灼痕像不像雷部的'九霄神雷'?
可李玄真那老古板要是真想抓我,早该带着天兵砸山门了。"她歪头看系统猫,"系统,移动签到的能量波动能藏起来不?"
系统猫舔了舔爪子:"宿主昨日刚解锁功能,能量波像刚出窝的小凤凰——"它突然炸毛,"哎哎哎别揪我耳朵!能藏能藏!只要你用《清风步》残页在空中绕三圈,波动就散成蒲公英了。"
程砚突然举起钉耙指向天空。
云层里传来金铁交鸣的轻响,像有人用仙法划开了道缝隙。
安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见半片被风卷走的云,却在云后瞥见一点紫——是李玄真腰间的九云佩,她在《仙官志》里见过,那是巡察司长官的信物。
"他在等。"安燠把小本本掏出来,笔尖在"危机"栏下画了个骷髅头,"等我露出马脚,或者……等我自己送上门。"她合上本子塞进程砚怀里,"程砚,今晚你陪我去后山石洞炼《清风步》好不好?我怕……我怕走不稳摔进你酿蜜的坛子里。"
程砚的熊耳朵瞬间红透,连后颈的毛都跟着泛红:”好……好。”他清了清嗓子,把钉耙往肩上一扛,"阿狸,把竹筐给我。夫人,我背你回去——这回走慢些,保准比蜗牛爬还稳当。"
阿狸憋着笑把竹筐递过去,红裙子扫过断树桩:"夫人,程大哥耳朵红得像糖葫芦!"
"阿狸!"安燠扑过去要捂她嘴,却被程砚稳稳接住。
她趴在他肩头,望着被山雾染白的天际线,后颈的印记仍在发烫,可程砚心跳声像面小鼓,把那些不安都敲散了。
系统猫蹲在程砚另一个肩头,尾巴尖戳了戳安燠的小本本:"宿主,您刚才在本子上写'李玄真=老狐狸的老对头?',这推论也太草率了吧?"
"嘘——"安燠把脸埋进程砚颈窝,嘴角却翘得老高,"这叫未雨绸缪。"她摸着程砚后颈那撮倔强的熊毛,突然想起系统猫展示的画面里,穿月白广袖的女子也总爱摸小狐狸的耳朵。
或许有些东西,从来就没断过。
是夜,不周山的月格外圆。
安燠躺在程砚新铺的稻草堆上,望着洞顶跳动的篝火,把《清风步》残页在掌心翻来覆去。
系统猫蜷成毛团,尾巴尖指着残页上的批注:"这步法要配合'心无挂碍',宿主您现在满脑子都是程山神的熊毛,走得起来才怪。"
"要你管!"安燠把残页塞进袖中,狐尾卷着程砚的手腕——他靠在洞壁打盹,呼吸声像小棕熊打呼噜。
她望着洞外被月光染白的桃林,指尖轻轻抚过后颈的青菊印记。
三百年前的记忆碎片还在翻涌,可此刻程砚掌心的温度,比任何记忆都真实。
"明日清晨……”她轻声自语,"去桃树洞深处再试一次移动签到。"
系统猫突然竖起耳朵:"宿主,你听见没?洞外有松子落地的声音——"
安燠却己经闭上眼。
程砚的呼噜声突然变轻,手臂悄悄环住她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山风卷着松针吹进洞来,拂过她袖中《清风步》残页,墨迹未干的"清风"二字,在月光下泛着淡青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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