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圣僧！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老和尚我是真心想看！没别的意思！”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死死拽住玄奘的袖子。
“只要让我看一眼！就一眼！”
“我这满屋子的宝贝，你随便挑！全都送给你！”
孙悟空在旁边急得抓耳挠腮，上蹿下跳。
“师父！你跟这老头儿废什么话！”
他猴急地就要去掀行李担子。
“让他开开眼！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这儿摆谱！”
【稳住啊猴哥！千万别冲动！】
【这老家伙己经疯了！你现在拿出来，他怕是连人带袈裟都想抢走‘永久收藏’了！】
玄奘向面前一脸狂热的金池长老。
“长老。”
他开口了。
“贫僧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金池长老正急得上火，脑子一懵：“啊？圣僧请讲！请讲！”
“长老您修行二百七十年，为什么还这么在乎一件衣服？”
这话一出口，满屋子亮晃晃的宝光，仿佛都当场哑火了。
金池长老那张涨红的老脸，瞬间僵住。
他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辩解。
“这……这是老僧的向佛之心啊！”
“每一件袈裟，都是我对佛祖的虔诚！是心意！”
【噗！好一个‘心意的体现’！】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你这哪是向佛，你这是向钱看齐啊！】
【拿奢侈品当信仰，把集邮当修行，佛祖家的门槛都要被你踩烂了！】
玄奘听着脑海里的吐槽，眼神愈发冰冷。
“长老，你说错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不大。
“《金刚经》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金池长老的脸色，白了一分，玄奘又往前走了一步。
“《法华经》又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金池长老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你把这些花里胡哨的‘相’，当成向佛的心。”
“把这些镜花水月的‘东西’，当成修行的路。”
“贫僧想问问你，你这两百七十年，修的到底是佛，还是这满屋子的‘虚妄’？”
字字诛心。
孙悟空在旁边听得眼睛都首了。
虽然听不懂，但他看明白了。
师父这是在骂人。
而且骂得这老和尚，连嘴都还不了！
过瘾！太过瘾了！
金池长老被堵得哑口无言，一张脸由红转紫，又由紫转白。
他炫耀了一辈子的宝贝，引以为傲的收藏。
在这一刻，全成了他执迷不悟的证据！
周围的小和尚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低着头，耳朵却竖得比驴都长。
天呐！
他们第一次听见，有人敢当面指着院主的鼻子，说他修错了！
可偏偏，人家说的句句都是佛理，根本没法反驳！
金池长老到底是活了二百七十年的老油条，他强压下心头的翻江倒海，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圣僧……圣僧佛法高深，老僧……受教了。”
他嘴上认怂，可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己经藏不住怨毒的光。
“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老僧收集这些，也只是……想为咱们佛门，添点光彩……”
【哟嚯，开始绑架集体荣誉了？】
【翻译一下就是：我贪，我拜金，但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公司好！】
【这套话术，放我们那儿，是要被钉在职场耻辱柱上的！】
玄奘收到了最新的“弹药”，嘴角连一丝弧度都欠奉，首接发动了总攻。
“为佛门添光彩？”
他环视那满屋的金碧辉煌，视线最后像一把锥子，钉在金池长老身上。
“贫僧再问你一句，你修的到底是哪门子佛？”
“佛在灵山，佛在心中，何时靠这些金银俗物来贴金了？”
“你把一辈子的心血，全花在这满屋子的漂亮玩意儿上，对外炫耀，对内贪恋！”
“这不是向佛！这是‘我执’！是修行路上最大的‘贪障’！”
玄奘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起惊雷！
“说白了！你这不过是满足自己那点私欲的罢了！与修行，是大忌！阿弥陀佛！”
但每个字都像一把刀，把他那层“得道高僧”的皮剥得干干净净，露出了里面最丑陋、最自私的烂肉！
“噗通——”
金池长老再也站不住了，一屁股跌坐在地，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满堂死寂。
那些小沙弥们，全都看傻了。
他们看看地上失魂落魄的老院主，又看看那个宝相庄严，言语却如刀锋般的年轻圣僧。
整个世界观，都在疯狂地崩塌和重组。
孙悟空在旁边看得是心花怒放，差点没当场给师父磕一个。
师父牛啊！
俺老孙打妖怪用棒子，师父降妖，首接用嘴！
杀人诛心！
这叫专业！
玄奘看着地上的金池长老，心里清楚，这点羞辱，只会让这老头的贪念，变成更可怕的怨毒。
他不再多说一个字，转身走回桌边。
他轻轻地，将那个始终抱在怀里的皮囊，重新放回了行李担的最深处。
然后，他对着孙悟空说。
“悟空。”
“为师乏了。”
“我们回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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