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 章捅马蜂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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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 章捅马蜂窝

 

厨房里热气腾腾,张妈正在指挥人揉面。花溪把她拉到角落,掏出布包:“张妈,这药物渣,孙掌柜说哪来的?”

张妈一看那布包,脸色就变了,紧张地左右看看,压低声音:“王妃,这…这可不是好东西!孙掌柜说,是昨儿傍晚,一个小乞丐拿到他铺子里的,说是从…从西城根那处专门收宫里倒夜香的破院子外头的沟里捡的。那小乞丐说,最近几天,那沟里老有这种怪味的药物渣,他闻着新鲜,就捡了点想换糖吃…”

宫里倒夜香的破院子?花溪心头巨震。广宁宫的…药渣?

“那小乞丐呢?”花溪急问。

“孙掌柜说,给了几块饴糖打发了。那孩子看着面生,脏兮兮的,像是新流落到西城那边的。”张妈忧心忡忡,“王妃,您打听这个做什么?这味道邪性,怕是不吉利…”

花溪没回答,脑子里飞快转着。宫里倒出来的药物渣…广宁宫…太后?难道太后在长期服用某种带着腥甜怪味的药?这药…和她娘书里夹的根茎有关?和断肠草伴生有关?

她越想越心惊,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如果这药有问题…那太后…还有她娘当年体弱多病…难道…

“王妃?”张妈见她脸色发白,担忧地唤了一声。

花溪猛地回神,强自镇定:“没事。张妈,这事烂肚子里,对谁都别提。尤其…尤其王爷。”她塞给张妈一小块碎银子,“多谢了。”

她拉着小桃匆匆离开厨房,心乱如麻。事情比她想象的更复杂,也更危险。慕容清离的警告不是空穴来风。

回到归燕阁,花溪坐立不安。那包药渣像块烙铁,烫得她心慌。她必须知道这是什么。可找谁查?慕容清离明显不想让她碰这事。找她爹?不行,她爹那暴脾气,万一打草惊蛇…

她目光扫过梳妆台,落在那个装着厚厚银票的荷包上。等价交换?对,她有钱,找外援!

“小桃,笔墨伺候。”花溪当机立断。

她飞快地写了一封短信,措辞隐晦,只说请“济世堂”孙掌柜帮忙辨认几味特殊药材,必有重谢。她把信和一小块药渣仔细包好,连同两张面额不小的银票一起塞进信封。

“小桃,”她把信郑重地交给小桃,眼神严肃,“你亲自去趟济世堂,避开人,把这个交给孙掌柜本人。告诉他,小心行事,务必保密。一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小桃被她的郑重感染,用力点头:“小姐放心,我这就去。”

看着小桃匆匆离去的背影,花溪攥紧了手心,里面全是冷汗。她知道自己可能正在捅一个深不可测的马蜂窝,但事关她娘,还有太后…她无法视而不见。

她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慕容清离移栽的那几株开得正艳的西域奇花,花瓣殷红如血,香气馥郁浓烈。

慕容清离的话在耳边回响:“有些花,颜色越艳,香气越浓,越可能是毒物…”

难道这深宫里的毒,己经蔓延到了广宁宫?那慕容清离…他知道多少?他又在扮演什么角色?

第二天傍晚,没等来药渣消息,小桃却神色慌张地跑进来,脸都白了。

“小…小姐,”她关紧房门,声音发颤,“孙掌柜…孙掌柜他…”

花溪心猛地一沉:“他怎么了?”

“济世堂…关门了!”小桃喘着粗气,“门口贴着东家有喜,歇业三日的告示。我绕到后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应。”

“后来…后来隔壁杂货铺的老板偷偷告诉我,说昨儿半夜,好像听到济世堂里有动静,像是…像是打斗声。今早天没亮,就有官差模样的人把铺子封了。还说…说孙掌柜涉嫌贩卖禁药,被抓走了!”

花溪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脸色煞白,浑身冰凉。

孙掌柜…被抓了?是因为帮她查药渣吗?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只是想查清楚娘亲留下的东西,却可能…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慕容清离…他知道了吗?他会怎么想?

“王妃好手段。”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在门口响起。

花溪猛地回头,只见慕容清离不知何时站在那里,逆着光,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手里,捏着的正是小桃送出去的那封信!信封己经被拆开,里面露出银票的一角。

“本王倒是小瞧了王妃的本事。”慕容清离一步步走进来,每一步都像踩在花溪的心尖上,声音冷得能冻伤人。

“禁足令下,还能把手伸到宫外,买通药铺掌柜,查宫里倒出来的药渣?”他举起那封信和药渣,眼神锐利如刀,首刺花溪。

“你知不知道,你查的是什么?你知不知道,孙掌柜现在人在刑部大牢,生死未卜?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自己,把整个花家,甚至把本王,都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的质问一句比一句重,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花溪被他吼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惧和愧疚瞬间攫住了她,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查清楚…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她声音哽咽,带着哭腔。

“不知道?”慕容清离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他捏着信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花溪!本王警告过你!宫里的水深,不是你能淌的。你娘的事也好,广宁宫的事也罢,都不是你该碰的。你拿什么查?拿你的小聪明?还是拿你那点买鸡脆骨的银子?”

他的怒火像实质的冰锥,刺得花溪体无完肤,她还没见过他如此失控的模样。是气她连累了他?还是…气她不知死活?

巨大的委屈和恐惧压垮了她,眼泪终于决堤:“那我娘呢?她可能死得不明不白,我就不能查清楚吗?那药味…广宁宫里有,我娘书里也有。我只是想知道…想知道她到底…”她泣不成声,蹲下身,抱住膝盖,像个无助的孩子。

慕容清离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和压抑的哭声,满腔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丝丝的难受?他捏着信的手,缓缓垂了下来。

房间里只剩下花溪压抑的啜泣声。

过了许久,久到窗外的天色都暗了下来。慕容清离才沉沉地叹了口气。他走到花溪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

花溪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到他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有怒火未消的余烬,有深不见底的疲惫,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沉痛。

“起来。”他的声音依旧很冷,却少了几分刚才的暴怒,多了一丝沙哑。

花溪抽噎着,没动。

慕容清离伸出手,不是扶她,而是强硬地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他的力道很大,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孙掌柜的事,本王会处理。”他看着花溪哭得通红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沉重。

“你娘的事,还有广宁宫的事,到此为止。不许再查!一个字,一步路,都不许再碰。听清楚没有?”

花溪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冷峻的脸,眼泪还在掉,却倔强地咬着唇不说话。

“花溪,”慕容清离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不是交易,是命令。如果你想活着走出这王府,想三年后拿到你的银票和自由,就给我牢牢记住!好奇心…真的会害死猫。也会害死…所有你想保护的人。”

他最后那句话,像重锤一样砸在花溪心上。她想起下落不明的孙掌柜,想起远在将军府的老爹…她打了个寒颤。

慕容清离松开她,首起身,将那封信和药渣紧紧攥在手心,转身大步离去。走到门口,他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声音冰冷地传来:

“墨羽会守在外面。王妃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从今日起,没有本王允许,归燕阁…只进不出。”

房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传来。

花溪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眼泪无声地滑落。这一次,不是委屈,是冰冷的绝望和无助。她好像…真的闯下了大祸。

而门外,慕容清离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仰头闭上眼,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摊开手,看着掌心被捏得变形的信和那点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药渣,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

腥甜的药味…断肠草伴生…广宁宫…花溪的母亲…还有柳氏…

他猛地攥紧拳头,骨节发出骇人的轻响。这盘棋,比他想象的更凶险。而那个不知死活闯进来的小狐狸…他必须把她牢牢锁在羽翼之下,哪怕…是用最冰冷强硬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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