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
林百草盘腿坐在蒲团上,膝头摊开一卷泛黄的人体经络图,如墨线间缀满朱砂点染的穴位。
他缓缓地对林砚解释道:“气分阴阳,对应能量的平衡,并与五行相生相克结合,解释万物变化。”
“砚哥儿看好了”老头银簪尖悬在图纸“手太阴肺经”上,簪尾轻颤,“气走中府,过云门,至尺泽如溪入渊。”簪尖忽地斜划,点在“孔最穴”上,“此处若淤,咳如拉风箱。”他枯指突然戳向林砚锁骨下方,“自己摸!吸气时这块肉是不是发紧?”
林砚依言深吸,指尖果然触及筋肉绷硬如弦。
不待他反应,银簪已如蜻蜓点水掠过他手腕“列缺穴”,一丝微麻顺小臂窜上肘弯。
“得气没?”林百草浑浊的眼紧盯着他。
“像……像蚂蚁顺胳膊爬!”林砚缩手惊呼。
“这就对了!”银簪啪地敲在图纸“鱼际穴”(属肺经,金),“肺金之气,利如针尖!”又猛然戳向林砚脚背“太冲穴”(属肝经,木),“肝木生发,应春抽条——针感该是啥?”
“胀!胀得脚趾头想往外蹦!”林砚扭着脚踝。
窗外忽起穿堂风,晒药架上的艾叶簌簌作响。
林百草银簪倏地转向“足三里”(属胃经,土),簪尖距皮半寸停住:“土性敦厚,针入当如石沉泥潭”。
林砚忽觉小腿一沉,仿佛真被无形淤泥裹住!
他偷偷从袖袋摸出颗铁屑,趁林百草不注意时,弹向自己“合谷穴”(属大肠经,金)。
铁屑刚沾皮肉,恰逢老头银簪点向“曲池穴”(同属大肠经),“嗡!”铁屑突地跳起粘在簪尖!
林百草手腕一震:“哪来的铁砂?”
“许是砖窑吹来的。”林砚故作镇定,心却狂跳。
他瞥见老头银簪移向“神门穴”(属心经,火),急忙将铁屑抹到腹部“天枢穴”(属胃经,土)。
银簪刺入神门的刹那,铁屑竟在皮下游走半寸,烫得他肚皮一抽!
“乱动什么!”林百草不悦。
“针扎着,像火星子溅了!”孩童龇牙。
日头攀上窗棂,光柱里尘埃浮游。
林百草最后示范“涌泉穴”(属肾经,水),银簪虚悬足底:“肾水之穴,深藏若渊,针感当如冰泉浸骨”。
林砚足心蓦地一凉,惊得缩回脚趾。
“见微知著!”林百草未察觉异样,银簪收进发髻,“穴位是天地气机在人身开的窗,针便是钥匙。
下针要察风候、辨地气、应四时……”。
正午炊烟起时,林砚蹲在灶膛前帮烧火。
望着跳跃的火苗,他忽将铁屑撒向自己“劳宫穴”(属心包经,火)。
铁屑遇热竟排成放射状!这纹路,像极了晨间林百草银簪划出的“手少阴心经”!
林砚着身上的磁石,砖窑里磁屑随窑火变幻的景象与银簪下的针感在脑中轰然相撞。
药香氤氲的医馆里,林百草捏着三寸银簪,指尖稳如磐石。
簪尖点在林砚摊开的手臂上,正对着“内关穴”:“心包经枢纽,针入三分,酸胀如蚁行便是得气。”
簪尖将触未触之际,林砚另一手忽从兜里摸出块乌黑的磁石,悄无声息贴在自己“曲池穴”(属大肠经,金)上。
银簪落下——“嘶!”孩童小臂肌肉猛地一跳,银簪竟像被无形之力推开半寸!
林百草浑浊老眼骤然眯起:“砚歌儿,憋气了?”
“没憋!”林砚龇牙咧嘴,腕上被簪尖轻擦处已浮起一道红痕,“像……像有根小针从曲池那儿顶过来!”
老郎中银簪一抖,闪电般扎向林砚足背“太冲穴”(属肝经,木)。
几乎同时,孩童手中磁石挪至肋下“章门穴”(属脾经,土)。
“嗡……”银簪在太冲穴上竟发出极细微的震颤!林百草手指真切地感受到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推力,仿佛水下暗流顶动船桨。
他猛地抽回簪子,簪尖兀自轻颤。
“邪门!”老头山羊胡子直翘,银簪转而刺向林砚膝下“足三里”(属胃经,土)。
孩童手中磁石却抢先一步按在胸前“膻中穴”(属心包经,火)。
“噗!”银簪在足三里处刚刺入半分,林砚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嗝!一股酸腐气冲口而出。
林百草手一抖,针差点歪了。
他恼羞成怒,银簪如雨点般连刺“三阴交”(属脾经,土)、“阴陵泉”(属脾经,土)、“血海”(属脾经,土),三穴成犄角之势,专镇中焦。
林砚却不慌不忙,磁石稳稳贴在头顶“百会穴”(属督脉,总督阳气)。
奇妙的事发生了:银簪刺入三阴交时顺滑无阻,针感酸胀;刺向阴陵泉却似扎进棉絮,软而无力;待扎血海时,银簪竟微微发烫,林砚小腿皮肤肉眼可见地泛红!
“热……热气从百会灌下来了!”孩童惊呼。
林百草触电般缩手,捏着发烫的银簪,指尖微微颤抖。
他死死盯着林砚头顶的磁石,又看看孩子泛红的小腿,浑浊的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行医一甲子,从未见过针感如此随外物牵引!
“再来!”老头不信邪,银簪直取“涌泉穴”(属肾经,水),此穴深藏足底,如潜龙在渊。
林砚嘴角一翘,磁石“啪”地贴上后腰“命门穴”(属督脉,火)。
几乎同时,林砚足心涌起一股冰泉般的寒流,激得他猛缩脚趾。
而命门穴处的磁石,竟隐隐透出温热!
林百草僵立当场。
“水火既济……”林百草喃喃自语,像是发现了惊世秘藏,又像是踏入未知迷雾。
他猛地抽回银簪,簪尖带出一滴血珠,竟不落地,悬在簪尖颤巍巍凝成一点,在午后斜阳里折射出奇异彩光。
“说说看,你学到了什么?”林百草坐回蒲团,笑着问林砚。
“木生火如柴燃灶,火生土似灰肥田,土生金类矿凝脉,金生水若锋凝露,水生木犹雨润林。”林砚一边思考一边回答:“这是五行相生”。
“金克木如斧伐林,木克土似根裂石,土克水若堤束洪,水克火犹泉熄焰,火克金似熔断铁。”林砚抬头望着林百草,信心满满:“这是五行相克”。
林百草听完满意地点点头。
“相生和相克是医术的基础,是单行和两行之间顺与逆的应用。但这并不是五行的全部,五行轮转就是道家所说的练气,练到深处打通阴阳,可称先天。”
“百草爷爷,那你练气了吗?”林砚好奇地问。
“气啊!”这个问题勾起林百草无尽的回忆:“五行轮转全仗气推动,我练了十年竟感应不到气的存在,没气就无法推动五行轮转。当年玄尘师父骂我是块'朽木',最终只传我医术。三十年的努力一场空,唉!”
药炉里的炭火“噼啪”爆出火星,映得林百草脸上沟壑更深。
“玄尘师父在我临走时说'悬壶济世便是道'...“他的喉头突然哽住,“可那夜我守着药炉,分明瞧见师父吐纳时白气凝成鹤形——”
“唉!”一声叹息,林砚竟然听出了无奈、怅然、追悔最后还有释然!
林砚新设计的形象图,大家觉得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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