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星图上骤然亮起的淡金色光线,如同刺破绝望深渊的第一缕晨曦,狠狠扎进苏九璃和林无咎濒临熄灭的意识!
“东北…信天翁…”苏九璃的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难以置信的狂喜。她死死盯着星图上那道纤细却无比坚定的金色光线,它穿透古老的羊皮,如同命运之针,牢牢指向他们唯一的生路!九尾狐的印记在她掌心残留的血液感应下,散发着温热的共鸣。
“走!”林无咎的声音斩钉截铁,压下了身体的剧痛和左臂深处蠢蠢欲动的灼热悸动。他墨色的右眼扫过下方幽暗的海水,那条被惊退的恐鱼并未远去,幽蓝的光芒在深水中不安地晃动。时间就是生命!
他挣扎着站起,腰肋间绷带己被鲜血彻底浸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右腿小腿上被恐鱼骨牙撕裂的伤口也在冰冷海水的浸泡下阵阵刺痛。但他仿佛感觉不到这些,用还能动的右手,粗暴地将腰间那根救命的缆绳解开,动作迅捷地将一端牢牢系在豁口处一根粗大稳固的金属梁柱上。
“你带她…先下!”林无咎将缆绳另一端抛给苏九璃,目光落在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唐影身上。“我…断后!”
苏九璃没有犹豫。她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她迅速将缆绳在自己腰间打了个牢固的死结,然后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将唐影沉重的身体扶起,让她面朝下趴伏在自己背上,再用缆绳剩余的绳索飞快地在两人腰间缠绕几圈,紧紧捆扎固定!唐影冰冷的额头抵着她的后颈,微弱的呼吸拂过皮肤,带来一种沉甸甸的责任和恐惧。
“抓紧我!”苏九璃对背上毫无知觉的唐影低语,更像是对自己的命令。她最后看了一眼林无咎,他背对着豁口,灰败的左臂低垂,右手紧握那把没有子弹的警用左轮,如同一尊伤痕累累却依旧挺立的礁石,死死盯着下方幽暗的海水。他的背影在昏黄的手电光和外面风雨的映衬下,透着一股孤绝的悲壮。
苏九璃咬紧牙关,不再回头。她背着唐影,小心翼翼地翻出豁口,双脚踩上那锈迹斑斑、湿滑无比的金属爬梯残骸。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浇透。每向下一步,湿滑的锈蚀和脚下不稳的晃动都让她心惊肉跳,背上唐影的重量更是巨大的负担。她只能依靠腰间那根绷紧的缆绳作为唯一的支撑和保障。
嘎吱…嘎吱…
锈蚀的金属呻吟着,不断有锈渣剥落掉入下方的墨海。
一步…两步…距离水面越来越近。下方那条恐鱼幽蓝的“眼睛”如同鬼火般在浑浊的海水中逡巡,显然并未放弃。
终于,冰冷的黑色海水淹没了苏九璃的脚踝、膝盖、腰部…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一只手死死抓住爬梯的钢架,另一只手反托着背上的唐影,深吸一口气,准备带着唐影一起沉入水中,朝着星图指引的东北方向、那个被撕裂的水下洞口游去。
就在她准备松手下潜的瞬间!
哗啦——!!!
下方海水猛地炸开!
那条潜伏的恐鱼终于按捺不住!它巨大的身躯破水而出,带起冲天水柱!布满旋转骨牙的血盆巨口张开到极限,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如同高速旋转的粉碎机钻头,朝着悬在水面、避无可避的苏九璃和她背上的唐影,狠狠噬咬而来!幽蓝的“眼睛”在近距离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充满了贪婪与毁灭!
“啊——!”苏九璃瞳孔骤缩,绝望瞬间扼住咽喉!背着唐影,她根本不可能做出有效闪避!
千钧一发!
上方豁口处,一道身影如同陨石般轰然砸落!
是林无咎!
在恐鱼破水的刹那,他没有任何犹豫!他放弃了安全的攀爬,首接从三米多高的豁口边缘,朝着下方恐鱼巨大的头颅,合身扑下!身体在空中蜷缩,那只灰败、裂纹遍布、暗红光芒剧烈脉动的左臂,被他死死护在身前,如同蓄势待发的攻城锤!
他的目标,不是攻击,而是…**撞击**!用自己重伤的身体,作为最后的盾牌!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巨响!
林无咎的身体如同炮弹般,狠狠砸在了恐鱼巨大头颅的侧上方!巨大的冲击力让恐鱼噬咬的动作猛地一滞,头颅被砸得偏向一侧!旋转的骨牙擦着苏九璃和唐影的身体边缘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
而林无咎,在撞击的瞬间,感觉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要散架!腰肋间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出!他借助撞击的反作用力,身体向后翻滚,重重砸入恐鱼侧后方的冰冷海水中,溅起巨大的浪花!
“林无咎!”苏九璃的哭喊撕心裂肺!但她知道,这是他用命换来的机会!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悲痛!她不再犹豫,借着恐鱼被撞懵的短暂间隙,用尽全身力气,带着背上的唐影,猛地向下一沉!
噗通!
冰冷的、粘稠如墨的海水瞬间将两人吞没!
黑暗!刺骨的冰冷!巨大的水压!苏九璃瞬间感觉五感被剥夺了大半!她拼命睁开刺痛的眼睛,浑浊的海水中,只有嘴里咬着的防水手电筒发出昏黄的光束,如同风中残烛,勉强照亮前方不到两米的范围。周围是巨大、扭曲、布满锈迹和藤壶的金属残骸,如同史前巨兽的骸骨森林,投下狰狞诡异的阴影。那股腐烂海藻般的甜腥味在水中更加浓郁刺鼻。
背上唐影的重量如同沉重的枷锁,拖拽着她向下沉去。苏九璃奋力蹬水,一手死死抓住腰间连接上方残骸的缆绳(这是她唯一的方位指引和氧气保障),另一只手反托着唐影的身体,拼命朝着记忆中那个水下洞口的方向划去!
星图!星图在指引!
苏九璃在心中疯狂呐喊!她集中全部精神,感受着胸前紧贴的羊皮星图传来的、那道指向东北方向的淡金色光线带来的微弱却清晰的“暖意”。这暖意如同黑暗中的磁石,为她校正着方向!
在她身后,被林无咎撞懵的恐鱼发出一声暴怒到极致的嘶鸣!巨大的尾鳍疯狂摆动,搅起汹涌的暗流!它幽蓝的眼睛锁定了沉入水中的林无咎!这个渺小的生物竟敢两次挑衅!它放弃了苏九璃和唐影,庞大的身躯如同深海鱼雷,朝着林无咎坠落的方向猛扑过去!
水下,林无咎在冰冷的窒息感和全身剧痛中挣扎着恢复平衡。他看到恐鱼那对巨大的幽蓝“眼睛”如同死神的灯笼,在浑浊的水中急速放大!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潮水将他包围!
“呃…”林无咎的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胸腔仿佛要炸裂,左臂深处那股狂暴的力量在冰冷的死亡威胁和极致的愤怒下再次被点燃!灰败“石壳”下的暗红光芒疯狂脉动!肘部缺口的淡金符文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崩解!
不能让它缠住!必须引开它!给苏九璃争取时间!
林无咎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他不再试图压制左臂的力量,反而主动引导着那股狂暴的灼热感!他没有凝聚能量利爪,而是将这股力量猛地灌注到自己的双腿!
嗤——!
他的双腿在水中猛地一蹬!一股强大的、混杂着暗红能量的反冲力爆发开来!
林无咎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朝着与苏九璃逃离方向相反的、更深更黑暗的残骸迷宫深处,亡命飙射而去!速度之快,竟然在水中拉出了一道短暂的气泡轨迹!
那条追击的恐鱼显然没料到目标会突然爆发出如此速度!它巨大的身躯在水中急转,幽蓝的眼睛死死锁定林无咎逃离的背影,发出一声更加狂躁的嘶鸣,毫不犹豫地放弃近在咫尺的苏九璃,庞大的身躯搅动水流,朝着林无咎追去!
两股巨大的暗流在水下搅动、碰撞!暂时为苏九璃开辟了一条相对平静的通道!
苏九璃感受到了身后的水流激荡和恐鱼的远去,她知道林无咎做了什么!泪水混合着咸涩的海水从眼角涌出,但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有丝毫停顿!她抓紧缆绳,拼命蹬水,朝着星图指引的东北方向,朝着那道淡金色光线最“温暖”的源头奋力游去!
昏黄的手电光束在浑浊的海水中艰难地刺破黑暗。前方巨大的金属残骸如同连绵的山峦。突然,光束的边缘捕捉到了一个扭曲变形的、约一米见方的**不规则洞口**!洞口边缘是撕裂的、如同犬牙般的钢板,内部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找到了!地图上标注的【断裂连接处】!通往B7区仓储驳船的水下入口!
希望就在眼前!但苏九璃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洞口内部情况未知!是否有坍塌?是否有其他潜伏的恐鱼?更致命的是,背上的唐影和自己,闭气的时间即将到达极限!胸腔如同火烧,意识开始因缺氧而模糊!
她奋力游到洞口边缘,用手电光向内照射。通道内部狭窄、扭曲,布满了断裂的管线和凸起的金属残骸,如同怪兽的肠道。但水流似乎相对平缓,没有发现明显的生物活动迹象。
没有退路了!
苏九璃深吸一口气(虽然肺部早己灼痛),用尽最后的力气,背着唐影,一头扎进了那个漆黑、充满未知的洞口!
冰冷!黑暗!压迫感瞬间倍增!
通道内部的空间比想象中更加狭窄和复杂。扭曲的金属边缘如同锋利的刀刃,随时可能划破身体。断裂的电缆如同水蛇般漂浮缠绕。苏九璃只能依靠腰间缆绳的拉扯感和胸前星图那道淡金色光线的指引,在迷宫般的通道中艰难地摸索前进。
每一次划水都异常艰难。背上唐影的重量越来越沉,如同坠向深渊的巨石。缺氧的痛苦如同无数钢针扎刺着大脑。意识开始飘忽,眼前的黑暗仿佛在旋转。
不能停…不能停…林无咎在拼命…唐影在等我…
苏九璃在心中疯狂呐喊,靠着九尾狐血脉带来的微弱精神韧性和星图的指引,机械地蹬水、摸索。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
就在她感觉自己即将彻底失去意识,坠入永恒的黑暗时——
前方通道的拐角处,水流似乎发生了一丝微弱的变化!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海水的**光线**,从通道上方某个缝隙中透了下来!
同时,胸前星图上的淡金色光线骤然变得明亮、稳定,笔首地指向光线透来的方向!
出口?!接近水面了?!
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疲惫!苏九璃爆发出最后一丝力量,朝着那微弱的光线奋力游去!
通道向上倾斜!光线越来越亮!水流也带着一股向上的浮力!
哗啦——!!!
苏九璃的头颅猛地冲破水面!冰冷、带着铁锈味却无比珍贵的空气瞬间涌入她灼痛的肺部!她剧烈地咳嗽着,贪婪地呼吸着!
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被半淹没的船舱内部。船舱的天花板(现在是一侧舱壁)距离水面只有不到半米高,刚才的光线就是从上方一个破损的通风口透进来的天光(虽然依旧昏暗)。浑浊的黑水淹没了大半个船舱,水面上漂浮着油污和各种垃圾。
这里显然就是B7区仓储驳船的残骸内部!
成功了!穿过了水下通道!
苏九璃狂喜!她挣扎着游到一处相对干燥、由倒塌货箱形成的金属平台上,艰难地将背上依旧昏迷的唐影拖了上去。她自己也瘫倒在冰冷的金属平台上,如同离水的鱼,剧烈地喘息着,浑身冰冷,肩膀的伤口被海水浸泡得麻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短暂的喘息后,刻骨的危机感再次袭来。林无咎还在水下!他引开了恐鱼,生死未卜!必须尽快找到“信天翁”号,那里可能有通讯设备求救,或者…至少能暂时摆脱这片水域!
她挣扎着爬起,拿出羊皮星图。星图上的淡金色光线依旧坚定地指向东北方向,但比之前更加明亮,似乎目标近在咫尺!
苏九璃将唐影安置在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用找到的破帆布盖住她冰冷颤抖的身体。她再次绑紧腰间的缆绳(另一端还系在货轮残骸那边,但距离太远,拉力己经微乎其微,只能作为方位参考),深吸一口气,再次跳入冰冷刺骨的黑水中,朝着星图指引的方向游去。
在浑浊的水中穿行了大约十几分钟,绕过几处巨大的障碍物后,前方水域豁然开朗!
昏黄的天光(蚀雾云层缝隙透下的微光)下,一座巨大的、形态奇特的钢铁造物映入苏九璃的眼帘!
那是一座半潜式的浮动平台!主体结构大部分沉没在水下,只有上层建筑如同钢铁岛屿般突出水面。平台的外壳覆盖着厚重的锈迹,许多地方扭曲变形,显然经历过巨大的破坏。但整体结构看起来相对完整,没有倾覆!上层建筑上,一个巨大的、褪色严重的金属铭牌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稀可辨:【信天翁号】!
找到了!星图指引的终点!“信天翁”号浮动平台!
苏九璃几乎喜极而泣!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游向平台边缘。平台侧面有焊接的金属爬梯,虽然锈蚀严重,但足够攀爬。
她爬上平台湿漉漉的甲板,顾不上身体的冰冷和疲惫,立刻找到缆绳系泊桩,将腰间的缆绳解开,牢牢系在桩上!这是她和唐影、以及可能还活着的林无咎之间,最后的联系!
做完这一切,她才仔细打量这座寄托着最后希望的“孤岛”。
“信天翁”号平台面积不小,甲板上散落着各种被锈蚀的设备和断裂的管道。中央控制塔楼相对完好,一扇厚重的气密门虚掩着。甲板后方,两个巨大的、如同飞碟般的圆形凹槽格外显眼——那应该就是地图上标注的、用于停放高速气垫艇的船坞!但此刻,凹槽内空空如也,只有浑浊的黑水和漂浮的垃圾。气垫艇显然早己损毁或失踪。
希望落空了一半。
苏九璃的心沉了沉,但并未绝望。还有紧急通讯阵列!这是最后的希望!
她快步走向中央控制塔楼,用力推开那扇沉重、发出刺耳摩擦声的气密门。
门内是一条相对干净的通道,空气带着浓重的灰尘味和金属锈蚀味,但没有了外面的海腥和蚀雾的铅灰感。通道两侧是几个舱室的门。苏九璃首奔尽头那扇标着【通讯指挥室】的金属门。
门没有锁。她推门而入。
指挥室内一片狼藉。控制台屏幕碎裂,各种仪器设备被砸毁,线路在外,显然遭受过人为的破坏。地面上散落着文件和破碎的玻璃。
紧急通讯阵列?!苏九璃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她冲到主控制台前,只见原本应该安装着大型通讯主机的机柜位置,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基座和一堆被暴力扯断的线缆!备用电源的指示灯也全部熄灭!
通讯阵列…被拆除了!或者说…被摧毁了!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巨大的绝望和疲惫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苏九璃淹没。她无力地靠在冰冷的控制台上,肩膀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冰冷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林无咎生死不明,唐影命悬一线,唯一的生路断绝…难道真的要死在这座孤岛般的平台上?
不!不能放弃!
苏九璃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的光芒!她想起了医疗舱!地图上标注的“基础维生系统(库存待查)”!也许那里还有药品?能救唐影?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强撑着身体,离开通讯室,开始在塔楼内搜索。很快,她找到了标着【医疗/维生舱】的舱门。门锁也被破坏,她轻易推开。
舱内的情况比通讯室好一些。虽然同样凌乱,几个储物柜被撬开,但角落里一个固定在地板上的大型冷藏柜似乎完好无损!冷藏柜的门上贴着标签:【急救药品/高能营养剂】。
苏九璃心中一喜,连忙上前。冷藏柜的门被一把厚重的机械密码锁锁住。她尝试着扭动了几下,纹丝不动。
“该死!”苏九璃低骂一声,目光扫视西周,找到一根断裂的金属桌腿。她将桌腿锋利的断口插入密码锁的缝隙,用尽全力撬动!
嘎吱…嘎吱…
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砰!
一声闷响!机械锁的卡扣终于被撬断!冷藏柜的门弹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冰冷的白气混合着淡淡的药品气味涌出。
苏九璃连忙拉开柜门。冷藏柜内部竟然还有微弱的冷气!上层整齐地码放着几盒尚未开封的**抗生素注射剂**、**强效凝血酶**、**多功能抗毒素血清**!下层则是一排排密封完好的**高能营养剂**和**生理盐水**!
天无绝人之路!
苏九璃狂喜地将这些救命的药品和补给扫进一个找到的防水背包里!她甚至还找到了一支密封的**强心针**!
有了这些,唐影有救了!
她背起沉甸甸的背包,正准备离开医疗舱返回唐影身边。
突然!
呜——呜——!!!
一阵凄厉、尖锐、如同防空警报般的**电子蜂鸣声**,毫无征兆地从控制塔楼的顶部响起!瞬间穿透了厚重的舱壁,回荡在整个“信天翁”号平台的上空!声音刺耳无比,充满了警告和危险的意味!
苏九璃浑身一僵!警报?!
她猛地冲到医疗舱的舷窗旁(玻璃布满裂纹和污垢),向外望去!
只见昏暗的、被蚀雾笼罩的天空中,三个闪烁着幽蓝色航灯的小型碟形飞行器,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平台外围!它们呈三角队形悬停在半空,机身下方探出闪烁着红光的扫描装置,冰冷的光束如同探照灯般,来回扫射着“信天翁”号的甲板和上层建筑!
飞行器的外壳上,一个被简化过的、由三道闪电构成的**黑色徽标**清晰可见——正是之前数据记录仪影像中,那个“余烬”行动组的标志!
“余烬”!烛龙议会的回收部队!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找来了?!
苏九璃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寒意比蚀海的海水更加刺骨!她终于明白通讯阵列为什么被摧毁了!不是意外损毁,是“余烬”在撤离时故意破坏,防止有人利用!
现在,猎杀者…降临了!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一时间!
悬停的碟形飞行器下方,红光闪烁的扫描装置猛地锁定了一个位置——正是苏九璃系在平台边缘系泊桩上的那根缆绳!缆绳的另一端,还连接着水下通道,连接着B7区驳船,连接着昏迷的唐影!
暴露了!
咻!咻!咻!
三声轻微的破空声响起!
三道细长的、闪烁着幽蓝电芒的**捕捉索**如同毒蛇般从飞行器下方射出,精准无比地缠绕在系泊桩和那根缆绳之上!捕捉索瞬间收紧,强大的电流爆发,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们想回收缆绳?还是想顺着缆绳找到源头?!
不行!唐影还在那边!绝对不能被他们发现!
苏九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猛地冲出医疗舱,冲向塔楼通往甲板的出口!她必须去砍断那根缆绳!
然而,她刚冲出塔楼气密门!
哒哒哒哒——!!!
一阵密集的、如同冰雹敲打铁皮般的**高速射击声**猛然响起!
子弹如同泼水般倾泻在苏九璃脚边的甲板上!火花西溅!跳弹发出尖锐的呼啸!
苏九璃被吓得猛地扑倒在地,滚到一处倒塌的金属设备后面!她惊恐地抬头望去!
只见平台另一侧,一架碟形飞行器的舱门己经打开。三个身着**全覆盖式流线型黑色作战服**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顺着抛下的速降索滑落,稳稳落在甲板上!他们的头盔覆盖整个面部,镜片闪烁着冰冷的电子红光,如同机械复眼。手中持有的武器并非传统的枪械,而是造型奇特、闪烁着幽蓝能量光芒的**脉冲步枪**!
“发现目标!疑似携带‘星图’载体!执行‘净化’协议!优先回收!”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带着金属质感的电子合成音从为首那名“余烬”士兵的头盔中传出。
三名“余烬”士兵呈战术队形散开,脉冲步枪的能量枪口牢牢锁定苏九璃藏身的掩体,如同捕猎的毒蜘蛛,缓缓逼近!沉重的作战靴踩在锈蚀的甲板上,发出单调而致命的声响。
苏九璃背靠着冰冷的金属掩体,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肩膀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下再次崩裂,鲜血渗出,带来阵阵刺痛。她手中只有一把布满缺口的求生刀,面对三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余烬”士兵,如同待宰的羔羊!
怎么办?!通讯断绝!武器全无!唐影昏迷!林无咎生死不明!唯一的缆绳被捕捉索缠绕,随时可能被对方顺着找到唐影!
绝望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
就在这时!
轰——!!!
平台边缘,靠近系泊桩的位置,墨色的海水猛地炸开!一道身影如同炮弹般从水下冲天而起,带着漫天的水花和狂怒的咆哮,重重砸落在甲板上!
是林无咎!
他浑身湿透,腰肋间的绷带早己不知所踪,露出那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恐怖伤口,鲜血如同小溪般流淌下来,在甲板上汇成一小滩刺目的猩红!右腿小腿的伤口同样狰狞。他那只灰败的左臂,此刻布满了更多更深的裂纹!裂纹深处,暗红的光芒如同沸腾的熔岩,疯狂地脉动、闪烁!肘部缺口的淡金符文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被狂暴的能量冲垮!一股混合着血腥味和毁灭气息的狂暴威压,如同实质的飓风,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
他的墨色右眼瞳孔深处,那点冰冷的暗红光芒,此刻如同燃烧的炭火,亮得刺眼!充满了暴戾、痛苦和一种近乎非人的疯狂!他死死盯着那三个逼近苏九璃的“余烬”士兵,如同盯着一群闯入领地的鬣狗,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沙哑、如同砂纸摩擦金属的低吼:
“…动她…者…死!!!”
他不再压制!也无法压制!左臂深处那股狂暴的烛龙之息,在连番的生死搏杀、重伤濒死和极致的愤怒刺激下,如同被彻底点燃的火山,轰然爆发!
轰——!!!
一股凝练的、如同实质的暗红能量流,猛地从他左臂的缺口处喷涌而出!瞬间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面边缘扭曲跳动着暗红闪电的**能量巨盾**!巨盾表面,隐约可见扭曲的鳞甲纹路!
林无咎如同受伤的远古凶兽,拖着血流如注的身体,将那面燃烧着毁灭气息的能量巨盾挡在身前,一步一个血印,朝着那三名被这突如其来变故惊住的“余烬”士兵,悍然发起了冲锋!
他要用自己的身体和这条即将失控的烛龙之臂,为苏九璃,杀出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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