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酸楚又压抑的氛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张湜妤觉得吴邪身上那股子清冽的气息好像也浓郁了几分，混合着檀香，变成了一种让人心尖发颤的味道。
“这种绝望，” 吴邪的声音还在继续，没什么起伏，却像重锤一样砸下来，“不光是对你——对你这种随时可能像风一样溜走的不确定，也是对我自己。”
张湜妤能感觉到身侧男人的身体似乎紧绷着，像一张拉满了的弓，明明躺在床上，却透着一股子随时准备迎接痛苦的劲儿。
那不是试探，也不是什么语言陷阱，而是某种……血淋淋的剖白，带着不加掩饰的伤口。
她单手撑在枕头上，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吴邪，我在你眼里算是一颗什么样的棋子呢？”
吴邪沉默了。
他看着天花板，好像那里有什么宇宙奥秘似的。
空气里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模糊不清的风声。
绝望。
这个词，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他心口慢慢地割。
对她，是因为她的出现像一道无法预测的光，照亮了他精心布置、步步为营的黑暗棋局，却也带来了失控的风险。
他怕这光太过耀眼，最终会灼伤彼此，或者，在他抵达终点前就熄灭了。
对自己，则是因为他太清楚自己背负着什么，这条路有多难走，终点又有多么渺茫。
他像一个在悬崖边跳舞的人，脚下是万丈深渊，每一步都可能是最后一步。
在这样的绝境里，生出爱意，本身就是一种奢侈，一种……近乎残忍的绝望。
他不能给她任何承诺，甚至连一丝安稳的可能都给不了。
哪怕她可能并不需要。
“在我这个乱七八糟、随时可能崩盘的计划里，”吴邪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一种疲惫的坦诚，“你问我，我也有些说不清了。”
张湜妤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吴邪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眉头微微蹙起。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这很难界定。你……就像是棋盘进行到一半，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一颗宝石，璀璨夺目，又坚硬无比，打乱了原有的布局。”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形容。
“如果非要给个定位的话，”他转过头，目光对上张湜妤的眼睛，那里面有挣扎，有无奈，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我大概……是把你设计成了王棋上，那顶最耀眼的王冠。”
王冠？
张湜妤思维有些发散。
王冠，意味着荣耀，意味着重要，意味着不可或缺。
那它终究是依附于王棋的存在，是计划的一部分，是为了最终的“将军”而服务。
她本来还有好多问题想问。
比如，你详细的计划是什么？
比如，我的在这个计划中的具体作用是什么？
但看着吴邪此刻眼中那抹深沉的疲惫和无法言说的沉重，她突然什么都不想问了。
她明白了。
吴邪的本能，他那深入骨髓的谨慎和布局者的思维，不允许他在这个阶段给出更多的信息。
他能说出“王冠”这个比喻，己经是某种程度上的极限坦白了。
再问下去，只会逼他，也逼自己。
而张湜妤从不在任何方面为难自己，所有理不清楚的事情就交给时间吧。
她有足够强大的心理去接受一切后果。
“好吧。”张湜妤忽然笑了，伸手轻轻抚摸着吴邪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她俯下身，不再有任何犹豫，首接抱住了他。
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像是在敲打着某种坚定的节奏。
“吴邪，”她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前传来，“我也爱你。”
吴邪的身子猛地一僵。
他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想要回抱她，却又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落在了她的背上。
感受着怀里温软的身体，吴邪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这点，我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了。
吴邪在心里默默地回答。
他的思绪飘回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混乱的下午。
他在极度缺水的情况下意识模糊，几乎要彻底失去控制。
但在那种半昏迷的状态下，他强迫自己保持着一丝清醒——这是他多年生死边缘挣扎出来的本能，绝不允许自己在可能是敌人环伺的情况下彻底失去意识。
然后，他就感觉到，有一双很稳的手，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甚至有点笨拙地把他弄到了床上。
接着，一片柔软带着微凉的触感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听”到那个陌生的、但意外清澈好听的女声，带着点小得意的语气，自言自语般地说：“嘿嘿，这就算是你麻烦本姑娘的报酬啦！”
当时他就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的姑娘。
对他，至少在那个当下，是没有恶意的。
甚至……还有点超乎寻常的“兴趣”？
只是，这话他没打算现在说出来。
吴邪有种强烈的预感，要是让张湜妤知道，她当初那个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袭”其实被他感知得一清二楚，这姑娘……怕是会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顺便再把他摁在床上摩擦一百遍。
嗯，物理意义上的那种摩擦。
想到这里，吴邪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伸出手臂，将张湜妤更紧地搂进怀里，让她能够更舒服地靠着。
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谁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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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这感情线怎么越拉越长。
天地良心！
计划两章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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