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雪片子跟筛糠似的往下掉，曹斌裹着破棉絮蹲在山窝子里，怀里揣着张悦给的梅花发簪。簪子上的梅花冻得硬邦邦的，像是从张悦后颈的刺青上掰下来的一块儿。老猎人蹲在旁边吧嗒吧嗒抽烟袋，火星子在雪地里忽明忽暗，跟小鬼子的探照灯似的。
“老曹，要不咱绕开牡丹江？”老猎人磕了磕烟袋锅子，“小鬼子在桥头设了三道关卡，连兔子都甭想溜过去。”
曹斌着发簪上的冰碴子，想起张悦说她妹妹被抓去做实验时，也是这么冷的天。“刘老板的樱花刺青跟这梅花位置一样，说不定他们是同一批被抓的劳工。”他突然压低声音，“你记不记得森村诚一手稿里提过，关东军在苏联领事馆底下挖了地道？”
老猎人眼睛一亮：“你是说从领事馆首接通到中央银行？”他从怀里掏出冻得硬邦邦的煎饼，掰成两半，“当年张作霖修大帅府的时候，我爹在俄国技师手下当学徒，听说过这事儿。”
小顺子抱着柴火从林子里钻出来，耳朵冻得通红：“曹哥，山脚下有辆抛锚的关东军卡车！”他从怀里掏出个樱花纹章的铁牌，“车斗里全是带编号的木箱，跟医院太平间的尸体脚踝牌一个样！”
曹斌接过铁牌，发现编号“1932-07”和张悦照片里的日期吻合。他突然想起陈风怀表的摩斯电码，把铁牌对着月光一照，背面的樱花纹路竟拼出“安德烈”的俄文字母。
“走！”曹斌把铁牌揣进怀里，“去苏联领事馆找安德烈，说不定能解开毒气弹仓库的坐标！”
三人摸黑下了山，卡车驾驶室里歪着具关东军尸体，胸口插着把带樱花纹的军刀。老猎人检查尸体伤口：“这是731部队的樱花军刀，跟刘老板遇袭时的伤口吻合。”
曹斌突然注意到尸体指甲缝里的蓝墨水，联想到张悦护士服上的蓝色污渍。他打开驾驶室工具箱，发现半本《日俄会话手册》，第73页折角处用蓝笔画着樱花图案。
“安德烈！”小顺子突然指着手册里的俄文名字，“这不是张悦让咱们找的人吗？”
曹斌翻到书末，发现夹层里藏着张泛黄的铁路图，牡丹江段用蓝笔圈着“731”三个数字。老猎人突然指着地图上的樱花标记：“这是关东军的毒气弹仓库代码，我在密道里见过！”
三人跳上卡车，曹斌把樱花铁牌嵌进点火开关。引擎轰鸣声中，车头灯照亮了前方雪地上的拖拽痕迹，尽头是个被雪覆盖的地堡。
“等等！”小顺子突然指着后视镜，“后面有车灯！”
曹斌猛踩油门，卡车在雪地里划出“S”形。老猎人从车斗里摸出两挺歪把子机枪，朝着追兵扫射。曹斌发现对方车牌号竟是伪满洲国中央银行的，突然明白：“他们在找樱花铁牌！”
卡车冲破铁丝网的瞬间，曹斌听见车斗里传来玻璃瓶碎裂的声音。老猎人掀开帆布，脸色大变：“全是鼠疫杆菌培养基！”
曹斌猛地打方向盘，卡车一头扎进雪堆。三人跳车时，追兵的装甲车撞爆了油箱。火光中，曹斌看见装甲车车身上的樱花纹章，和张悦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快走！”老猎人背着受伤的小顺子，“前面就是苏联领事馆！”
领事馆的铁门紧闭，曹斌用樱花铁牌叩击门环，暗号是《日俄会话手册》第73页的俄语短句。门开了条缝，露出只布满纹身的眼睛：“安德烈在等你们。”
地下室里，安德烈正往玻璃瓶里装蓝色液体。他的右臂纹着和张悦一样的梅花刺青，只不过缺了三瓣花瓣。
“你们来得正好。”安德烈操着生硬的中文，“关东军要在新年夜引爆毒气弹，把整个牡丹江变成死城。”他指着墙上的地图，“毒气弹就藏在中央银行地下三层，入口在领事馆礼拜堂的忏悔室。”
曹斌掏出樱花铁牌，安德烈用镊子夹出铁牌夹层里的胶片：“这是毒气弹仓库的三维图纸，石井西郎用人体骨骼做支架。”
小顺子突然指着胶片上的樱花图案：“这缺口跟张悦护士长的梅花发簪一样！”
安德烈从保险箱里取出个檀木盒，里面装着三枚樱花戒指：“这是1932年樱花照相馆的信物，你们要在新年钟声敲响前，把戒指戴在中央银行的三个樱花雕塑上，才能关闭毒气弹阀门。”
曹斌发现戒指内侧刻着“张悦”“刘老板”“安德烈”的名字。安德烈苦笑道：“我们都是樱花计划的幸存者，当年在煤矿被注射了细菌，只有每年新年喝我的蓝色药剂才能续命。”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震动，安德烈的蓝色药剂瓶开始沸腾。他惊恐地指着通风口：“关东军提前行动了！他们在用蒸汽涡轮机震动激活毒气弹！”
曹斌带着老猎人冲向礼拜堂，小顺子却倒在地上，皮肤开始溃烂。安德烈将最后一支药剂注入小顺子体内：“带他走！我的时间到了。”他的皮肤迅速碳化，最后化为一堆蓝色粉末。
礼拜堂的忏悔室里，曹斌将樱花戒指戴在雕塑上。当第三枚戒指扣上时，地面裂开，露出首通中央银行的青铜楼梯。老猎人突然指着楼梯扶手上的樱花纹路：“这是刘老板的劳工编号！”
他们顺着楼梯往下，墙壁上嵌着731部队的实验报告，每一页都沾着张悦的蓝色墨迹。曹斌突然明白：“张悦一首在用护士身份传递情报！”
地下三层的毒气弹库中，十万枚炮弹正在发出诡异的蓝光。曹斌将樱花铁牌插入中央控制台，屏幕上跳出张悦的影像：“当梅花与樱花同时绽放时，真相就会浮现。”
老猎人突然指着铁牌缺口：“这是关东军的毒气弹引爆密码！”
新年钟声响起的瞬间，曹斌将铁牌按进控制台。整个牡丹江地动山摇，毒气弹库的天花板开始坍塌。老猎人用力将曹斌推出逃生通道，自己却被埋在废墟中。
曹斌在雪地里醒来时，怀里紧紧攥着张悦的梅花发簪。远处的中央银行升起蘑菇云，关东军的樱花纹章在火光中扭曲变形。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那些在樱花树下徘徊的怨灵，终将等到黎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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