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人还在审视他们。
玉竹不敢多言，她的脑子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立刻扛了麻袋，往谢厌离的帐中走去。
生怕露出马脚，她还在麻袋下方打了个结。
沈染抱胸走着，娇艳的脸紧绷，似是恼了，实则心里天人交战。
这人瞧着就是皇后的走狗，不可能甩掉。
听闻前朝就有不受宠的皇子被宫女太监欺负的先例，果然如此。
但她要怎么破局，再狠狠惩罚这个狗奴才呢？
真的把沈柳依抬谢厌离跟前，说这是头野猪？
谢厌离又没瞎！
“九殿下常在宫里，怕是没听过谢将军的威名。”那人不敢贸然上前，但瞧沈染娇娇小小，便开始恐吓，“这真是野猪还好，若是其他……”
他冷笑一声，“谢将军最憎恨欺骗。当年他最信任的中郎将出卖他，害他被数百人伏击，九死一生。”
“那之后……”他转过头，眯起阴霾的眸，表情凶狠，“谢将军为了追杀那人，屠了一城。殿下想过惹他的后果么？”
沈染差点被他黝黑又不好看的脸吓到了，退后一步，又蹙了眉头，“你恐吓本宫，污蔑朝廷命官，可知罪？”
她是听过谢厌离屠了一城的事，那些人都因这名头，惧他怕他，说他狠厉无情。
但她觉得他虽冷，却不是那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
就算上次灭了县令一家，也是县令伤害百姓还想污蔑他在先……
也不知想到什么，她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在苍龙卫的地盘污蔑谢厌离，你完蛋了。”
她拉过玉竹，快步往谢厌离的营帐走去，还侧身挡住了麻袋，免得被他发现端倪。
那人没想到沈染非但不怕，还倒打一耙。
不过谢厌离是什么人，这没见过世面的公主是没吃过苦头。
死了才好，死了，他就完成皇后交代的任务了。
……
“主子，殿下不在营帐里，倒是那个萧家的公子还坐在帐里等她。”
玄戈刚汇报完，就听见外头吵吵闹闹的声音。
“谢厌离，我带了头野猪来见你。”
说曹操曹操就来，玄戈一顿，满脸问号。
谢厌离搁下笔，神色淡淡，“让她进来。”
沈染和玉竹进去时，谢厌离正喝着茶。
他坐在高位，墨眸黑沉，看向人的眸光冷冽又锐利。
似是一眼就能把她看穿了。
“做什么？”他的嗓音又沉又缓。
见着他了，沈染把糊弄他的话都噎回去，瞥了身后的羽林卫一眼，绵绵的嗓音甚至有些委屈，“他欺负我。”
那羽林卫立时沉了脸，厉声道：“卑职奉命保护昭阳公主，昭阳公主不见了，却看到九殿下在林中拿着一只麻袋，神色鬼祟，才前来一问，何来欺负一说。”
“他还说你坏话。”沈染扁了嘴，替谢厌离不满。
但余光又瞥他，似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谢厌离摸着玉扳指，把沈染的神情尽收眼底，眸光从她娇艳的脸上又挪到麻袋上。
鼓囊囊的麻袋，看形状是装了人。
闯祸了就找来了。
“过来。”他不动声色，嗓音也是淡淡的，无人听出他的打算。
沈染慢吞吞走过去，像是怕他看出什么不帮她，又强调一遍，“他真的说你坏话，我还骂他了。”
还像想帮谢厌离出头。
“娇蛮无理。”羽林卫冷呵一声，“也怪不得皇上不喜你。”
谢厌离看向他的眸光很冷，像在看一件死物，又看向沈染，粗粝的指腹拭过她的脸，“哪弄来那么脏？”
“用你的袖箭猎野猪蹭的。”沈染用袖子擦了一把。
其实是埋伏沈柳依时蹭到的。
那羽林卫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他刚刚这么说，只是想谢厌离更厌恶沈染，待会好办事。他猜测这麻袋装着沈柳依，沈染伏击当朝公主，谢厌离必定重罚。
但现在看着，谢厌离怎么和沈染这般……
“谢将军。”
他试探唤了一声，“昭阳公主不见了，卑职怀疑……”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谢厌离冷戾的眸，心下一跳，这就要打开麻袋，再出去把事情闹大，谢厌离凉薄的嗓音传来。
“玄戈，抓住他。”
玄戈出手很快，羽林卫想逃，谢厌离拿过一旁的毛笔甩出去，刚好砸到他的膝弯，他整个人摔倒在地，都没来得及爬起，玄戈己经反剪他的手，将他压在地上。
“谢厌离，我隶属羽林卫，你敢。”再大胆的男人被这样实力碾压，也会害怕。
谢厌离甚至没看他，只看着几乎要把脸埋在毛领子里的沈染，冷声道：“此人保护昭阳公主不力在先，不尊重九公主在后，按军法，问斩。”
沈染张了张嘴，瞥到谢厌离的神色，没敢回头。
这人就是皇后的走狗，做过的坏事一定很多，还会大嘴巴把她的事张扬出去，灭口是最好的办法。
谢厌离不杀这人，这人就不会放过她。
只是第一次有人因她而死，她指尖冰冷。
身后呜呜声传来，那人估计被玄戈卸了下巴，玉竹也被玄戈带出去了。
偌大的营帐里，只剩下她和谢厌离，还有麻袋里晕了的沈柳依。
谢厌离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他们离得有点近，空气里混着他身上独特的竹叶香，就算她想忽略也忽略不掉。
她被盯得有些窘迫，嗓音低低的，“刚刚，谢谢你。”
谢厌离嗤笑一声，眸光移向远处，“麻袋里，是野猪？”
沈染扁了嘴。
来了，秋后算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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