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丝将夜色搅得愈发的浓稠,林夏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匿名短信,指节捏得发白。
台灯昏黄的光晕里,“不要相信任何人”几个字仿佛在不断的扭曲变形。
抽屉里的《濒湖脉学补遗》突然变得滚烫,好像在隔着布料灼烧着她的后背似的。
次日清晨,林夏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推开了诊所的门。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中药香扑面而来,候诊区己经坐满了人。
她刚把医药箱放在诊疗台上,就听见了走廊里面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张婶,这进口药一盒就要三千八,您儿子的病必须得长期服用啊!”
西装革履的推销员扯着嗓门,皮鞋在瓷砖地上蹭出刺耳的声响,“现在要是预存疗程还能够打八折......”
“可我家的存折里面就剩两万块了......”老人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林夏的心头一颤。
她快步的走出诊室,正撞见推销员攥着老人的手,强行往她的掌心里面塞宣传单。
“这位先生,”林夏挡在老人的身前,目光扫过宣传单上夸张的疗效描述,“药品销售需要在正规医疗机构进行,您这样涉嫌违规。”
推销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嗤笑道:“小姑娘,这是我们和患者之间的私事。张婶儿子得的可是罕见病,普通的中医可治不好。”
老人拽住林夏的白大褂袖口,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无助:“林医生,他们说我儿子的病只能吃这个药......”
林夏安抚地拍了拍老人的手,转向推销员:“能看看你的药品的批号和临床的数据吗?”
对方的脸色骤然变色,他从公文包里面抽出一叠皱巴巴的复印件,而另一只手的手指却悄悄的往口袋里探去。
就在这个时候,林夏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西装内袋里面,露出的半截手机。
她突然指着诊室的方向惊呼:“张老!您怎么从床上下来了?”
推销员下意识的转过头去,林夏趁机夺过他手里的文件。
果然,所谓的“进口药”审批号竟是五年前就失效的旧编号。
“这是假药!”林夏将文件甩在了桌子上,掏出手机就报警。
推销员的脸色铁青,他猛地撞开林夏慌忙的冲向楼梯。
林夏的反应极快,她抄起诊台上的艾条盒就砸了过去。
金属盒砸在了对方的脚边发出了刺耳的巨响,推销员踉跄着摔倒在了地上,被随后赶来的保安死死的按住。
混乱之中,林夏注意到候诊区的角落,有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突然起身离开了。
那个人刻意压低的帽檐下,露出的半张脸让她的心头一震,这个分明就是昨天在纺织厂附近见过的面孔。
处理完了假药事件己经是中午了,林夏送走了惊魂未定的张婶以后,一屁股瘫坐在太师椅上。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雨珠顺着青瓦滴落在青石阶上,溅起了细小的水花。
林夏翻开病历本,准备记录上午的诊断,却发现夹在其中的一张纸条。
泛黄的宣纸上是用毛笔写的小楷:“明天晚上八点,城郊的废弃仓库,带古籍。否则张婶儿子的性命难保。”
字迹力透纸背,和古籍里面师公的批注笔法是一模一样的。
林夏的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形成了几个月牙型的印痕。
原来假药的事件不过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对方真正的目标始终是那本古籍。
她想起了张婶儿子的病历——三天前送来的时候只是普通的肺炎,经过调理以后明明己经好转了,如今却成了对方要挟的筹码。
夜幕降临的时候,林夏将古籍装进了防水布袋,又往医药箱里塞了几盒银针和急救药品。
出门前,她特意给张老打了一通电话,装作闲聊一般,问起师公生前有没有特别交代过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传来了老人一声沉重的叹息:“你师公临终前说,若有人拿着‘金针刺鬼脉’的口诀来,便是同门......”
城郊仓库的铁门锈迹斑斑,林夏握紧医药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大门。
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昏暗的手电光里,张婶的儿子被绑在柱子上,额头发烫,嘴唇干裂。
角落里,戴鸭舌帽的男人把玩着手术刀,身后站着几个穿黑衣服的打手。
“林医生果然够胆识。”男人扯下帽子,露出了刀疤纵横的脸,“把东西交出来,我保证这小子没事。”
林夏不动声色地靠近男孩,指尖轻触他的寸关尺。脉象洪大而数,舌尖布满芒刺——竟是中了附子毒。
她突然转身,将医药箱狠狠的砸向最近的打手,趁对方躲避的时候掏出银针,迅速的刺入男孩的人中、合谷等穴位。
“你敢动手!”
刀疤男举着刀就冲了过来,却在看清男孩逐渐舒缓的呼吸时愣住了。
林夏冷笑一声:“用催吐的药伪装成罕见的病症状,你们的手段还真是下作。”
仓库的外面突然响起了警笛声,打手们顿时乱作一团。
刀疤男恶狠狠地瞪着她:“别以为这次能逃过!”
说罢带着人破窗而逃。林夏顾不上追赶,继续为男孩施针解毒。
在警灯闪烁的蓝光里,林夏看着被抬上救护车的男孩,忽然发现自己的口袋里多了张字条。
展开来一看,竟然是用朱砂写的半句话:“金针刺鬼脉,须......”字迹在雨水中晕染,最后几个字己经模糊不清了。
回到家的时候,林夏发现老宅的门锁被撬。她慌忙的冲进书房,却见古籍安然的躺在原位,只是扉页上多了一道新鲜的刀痕。
她颤抖着翻开书页,却发现夹在其中的师公手稿不翼而飞了。
那手稿里记载着失传己久的“七十二怪脉”的完整解法,是脉学传承的关键所在。
手机在此时突然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林夏按下了接听键,对面传来了经过变声处理的冷笑:“林医生,游戏才刚刚开始。你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最亲近的人。”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了墙上她和师父的合照。
照片里面的老人和蔼的笑容此刻却显得有些诡异,林夏的目光落在了师父胸前的铜怀表上。
那是师公留下的遗物,她从未仔细的看过。
那个怀表现在就在照片下面的桌子上,林夏颤抖着双手打开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的小字几乎让她的血液凝固:“逢乱世,传脉者,九死一生。”
楼下突然传来了重物坠地的声响,林夏握紧怀表冲下楼去。
微弱的路灯灯光下,一个黑影翻过围墙消失在了巷口,墙角躺着半块带血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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