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释延峰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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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释延峰来访

 

雨丝在诊所的玻璃上蜿蜒成了蜘蛛网的形状,林夏将发烫的手机扣在医案上,匿名信威胁的寒意还在指尖游走。

抽屉里的玉佩泛着温润的光,却像一枚随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她强迫自己翻开新收的脉学古籍,墨香里混着窗外潮湿的泥土味,铅字却在眼前模糊成了神秘人扭曲的脸。

“阿弥陀佛。”

一声清朗的佛号惊得林夏赶紧的抬起头来,只见白墙灰瓦之间,一位身着藏青僧袍的僧人正立在诊所的屋檐下。

雨水顺着他竹编的斗笠的边缘垂落而下,但是却没有沾湿僧袍分毫。

僧人面容清癯,眉眼之间流转着洞悉世事的沉静,颈间木佛珠在暮色里泛着古朴的光泽。

“施主可是林大夫?”僧人双手合十,声音如晨钟暮鼓,“老衲释延峰,久闻姑娘脉学精妙,特来讨教。”

林夏起身相迎的时候,眼角瞥见了僧人,僧袍下摆沾着几片枫叶——那是城郊古寺后山独有的鸡爪槭。

心中的寒意顿时消了三分,她引着僧人落座,青瓷茶盏里升腾的热气氤氲了两人的面容。

释延峰并未急于开口,而是盯着诊台上的脉枕出神:“世人皆知‘望闻问切’,却不知这最后一‘切’,藏着天地至理。”

林夏取出银针消毒,指尖在铜制的脉枕上:“大师谬赞。脉象不过是气血运行的表象,就像...”

她忽然顿住,想起了周董事长虚浮躁动的脉象,那些暗藏的危机,何尝不是命运的隐喻?

释延峰修长的手指搭上脉枕,腕间木佛珠轻触瓷面,发出细微的脆响。

他阖目凝神的模样,倒比寻常病患更专注。林夏的三指搭上他的寸关尺,只觉得他的脉象清和如潺潺溪水,却在尺部隐隐泛起涟漪,像深潭下藏着暗流。

“大师常年研习佛法,气血通畅,但...”林夏指尖微颤,“执念过重,恐伤元神。”

僧人的睫毛轻颤,睁开眼时笑意更浓:“姑娘果然敏锐。老衲在藏经阁研读《医方明》,见古人以脉象喻因果,心生疑惑——若说脉象是因,病症是果,那这因果之间,可容得下变数?”

林夏倒茶的手悬在半空。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己经停了,晚霞透过梧桐叶在地面上投下了斑驳光影,恍惚间与那日周氏集团顶楼的消毒水气味重叠。

她忽然想起救治周董事长的时候,那些藏在首播镜头后的阴影,那些讳莫如深的眼神。

“或许变数就在医者的手中。”

她将茶盏推向僧人,“就像周董事长的阳亢之症,若不是及时调整...”她的话音未落,释延峰突然抬手止住了她。

“姑娘可知,为何脉象能断生死?”

僧人转动佛珠,“因脉是人心的镜子。焦虑时脉数,忧思时脉涩,嗔怒时脉弦。周董事长的病症,又何尝不是欲望灼烧的结果?”

林夏的后背渗出了冷汗。神秘人的威胁、权贵身边的眼线、玉佩牵扯的谜团,这些纠缠不休的线索,是否也在她的脉搏里留下了痕迹?

她取出《濒湖脉学》,翻到夹着银杏叶书签的那页:“大师对‘七怪脉’有何见解?书中说...”

“‘屋漏脉’如残滴,‘虾游脉’似浮珠。”释延峰接过书,泛黄的纸页在他指间沙沙作响,“世人惧怪脉,却不知最凶险的,是‘解索脉’。脉来乍疏乍密,如解乱绳,看似生机未绝,实则...”

他突然阖上书,目光如炬,“实则大限将至。”

诊所里的空气突然凝固了。林夏想起了匿名短信里对孕妇的威胁,想起了玉佩主人留下的血字,那些未知的危险,可不就像“解索脉”一般捉摸不定?

她正要开口,释延峰却从僧袍内袋取出一卷泛黄的帛书。

“此乃寺中珍藏的《子午流注图》,记载着十二时辰与气血运行的奥秘。”

僧人展开帛书,古老的经络图在夜色中泛着微光,“姑娘若能将脉学与时辰对应,或许...”

僧人的话音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林夏看着手机里面的陌生号码,心跳快的漏了一拍。

释延峰安静地将帛书推到她的面前,起身整理僧袍:“老衲叨扰许久,改日再来讨教。”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回头说道:“城西之事,施主不妨试试子时观脉——人心最虚时,脉象最真。”

送走了僧人,林夏颤抖着接通了电话。电流声中传来了沙哑的冷笑:“林大夫好雅兴,还有闲心研究佛法?明晚十点,别让我失望。”还没有等到她回应呢,电话己经挂断了。

月光爬上了脉枕,林夏摊开《子午流注图》,帛书上的朱砂脉络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在眼前游走。

释延峰的话在耳畔回响,她忽然抓起了诊箱,翻出了那位孕妇的病历。

泛黄的纸上,上次诊脉的记录赫然在目——亥时,脉象虽滑但尺部略虚。

子时的钟声在远处敲响,林夏三指搭上自己的寸关尺。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的清晰,脉象却平稳如常。

她正要放下手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释延峰说的“人心最虚时”。

就在她闭眼的一瞬间,白天与僧人交谈的画面一闪而过,那些关于因果、关于变数的对话,突然化作一缕缕丝线,将她缠绕。

忽然脉象变了。

寸关尺三部开始了不规则的跳动,时而急促如鼓,时而迟缓似坠。林夏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浸透了后背。

窗外的梧桐树影在月光下摇曳,像极了神秘人字条上扭曲的血字。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又是一条匿名的信息:“别耍花样,带上玉佩。”

她颤抖着手打开了抽屉,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幽光。释延峰留下的帛书边角,“解索脉”三个字突然刺痛了她的眼睛。

难道这一切,从神秘人出现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己经显现出“解索脉”的征兆?

诊所外传来了车轮碾过积水的声响,林夏猛地扑到窗前。黑暗中,两道车灯刺破了夜幕,像是野兽的眼睛。

而在巷子的拐角处,一抹藏青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木佛珠的轻响混着夜风,若有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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