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的光晕在雨幕中晕染成了狰狞的兽瞳,林夏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掌心,形成了几个月牙型的印记。
巷子的拐角处那一抹藏青色的残影与木佛珠的轻响,像一记警钟撞在她的心头。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了匿名短信,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幽微的光,释延峰留下的《子午流注图》的边角,“解索脉”三个字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在眼前跳动。
深夜的诊所寂静得可怕,林夏强迫自己将思绪从城西仓库的威胁中抽离。
她翻开泛黄的《子午流注图》,帛书上蜿蜒的朱砂脉络,在昏黄的灯光下忽明忽暗。
释延峰临走时说的“子时观脉”犹在耳畔。林夏的指尖无意识的过书页,她忽然注意到图卷边缘的蝇头小楷——“听声辨疾,唤气固本”。
“有人吗?”
一个苍老的呼唤声惊得林夏猛然的抬起头来。诊所的门外,一位拄着枣木拐杖的老者佝偻着背,雨衣上还淌着水,浑浊的眼珠首首的盯着诊室里的药柜。
林夏快步的走上前去搀扶,触手之处,老人的手腕瘦得如同枯枝,脉搏却跳动得异常的急促。
“大夫,我这嗓子...像是有一把火在烧。”
老人开口的时候,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伴随着轻微的气鸣。
林夏正要搭脉,突然想起《子午流注图》上的字迹,竟然鬼使神差地屏息凝神。
黑暗中,老人的喘息声被无限的放大。林夏闭上眼睛,只觉得那声音里裹着铁锈一般的腥气。
老人喉间的气鸣如同风箱破损的漏音,隐隐的还夹杂着胸腔深处沉闷的回响。这种怪异的听感,与平日里诊病时的判断截然不同。
“您咯血多久了?”林夏睁开眼睛,目光如炬。老人猛地抬起头来,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写满震惊:“大夫...您怎么...”
老人的话音未落,诊所门被猛地撞开了。三个黑衣壮汉闯了进来,其中的一个人甩出了一叠钞票:“老东西,跟我们走!”
林夏本能地挡在了老人的身前,却被壮汉一把推开。混乱间,老人的枣木拐杖掉在了地上,露出了底部暗格中半卷残破的黄绢。
当夜,林夏辗转难眠。老人被强行带走的时候,那充满恐惧的喘息声,始终在她的耳边回荡。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终于按捺不住了,取出了藏在药柜深处的家传医典。
泛黄的纸页间,“听声术”“唤灵功”的记载让她的眉头一皱,原来释延峰留下的线索,早就己经藏在了她的身边。
三日以后,城郊的破庙里面。
林夏攥着从老人拐杖里面取出来的黄绢,在蛛网密布的神像前面驻足。
残烛摇曳的光影中,一个白发老者从阴影里踱步而出,手中的青铜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小丫头,你倒是有些胆子。”
“您是...”
“听声术需要先静下心来,唤灵功贵在气沉。”老者打断她的话,枯瘦的手指突然点向她的膻中穴,“看好了。”
林夏只觉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游走,老者随手抓起庙中的瓦罐敲击,不同频率的声响在狭小的空间里震荡。
“听声辨疾,不在于听清话语,而在捕捉声纹里的气血流动。”
老者的声音混在瓦罐声中,“就像方才那个声音,你听出了什么?”
林夏闭眼凝神,瓦罐的余韵里面,竟隐隐的带着金属摩擦一般的尖锐,如同利刃割裂绸缎。“是...金气过盛,肺火上炎?”她不确定地开口。
老者抚掌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落下。接下来的日子,林夏在破庙里日夜苦修。
听声术从最初只能分辨咳嗽喘息,到后来能仅凭脚步声判断出人的脏腑虚实;唤灵功则让她学会了在施针用药的时候,以自身的气息引导患者气血运行。
半个月后的清晨,诊所来了一位特殊的病人。那个青年面色如常,只是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地清嗓子。
林夏并没有急着诊脉,而是捧起药碾子,在碾磨药材的沙沙声中凝神细听。
青年每一次的呼吸,都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哨音,像是气道里堵着半片枯叶。
“你常去矿山?”
林夏突然发问。青年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您...您怎么知道?我是帮父亲查看矿洞的。”
林夏铺开宣纸写下了药方,除了常规清肺的药材,还特意加了活血化瘀之剂:“你这是吸入粉尘导致肺气壅塞,再拖延下去,恐成肺痨。”
青年正要道谢,诊所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夫!救救我的儿子!”妇人怀中的孩童面色青紫,喉间发出拉风箱一般的喘鸣。
林夏一眼瞥见了孩子脖颈处的淡红丘疹,顿时心中的警铃大作——这是天花的前兆!
她迅速的点燃艾草驱蚊,同时运起唤灵功,指尖在孩子的大椎、肺俞穴轻轻的点按。
随着气息的流转,孩童的喘息声竟然渐渐的平稳了。
林夏一边煎药,一边对惊魂未定的妇人嘱咐:“此病传染性极强,需要立刻隔离。”
她望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想起了神秘人的威胁,想起了被带走的老人,掌心的玉佩突然变得灼烫。
深夜,林夏正在整理医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门外站着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声音裹在厚重的披风里:“林大夫,我家主母病重,还请...”
他的话未说完,林夏己经听出了他声线里压抑的颤抖,以及隐约夹杂的悲戚。
“带路。”林夏抓起药箱,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墙角处闪过一抹藏青色。
释延峰那日留下的《子午流注图》突然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她下意识的摸向怀中的黄绢残卷。
或许这一次出诊,不只是救人,更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轿车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林夏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树影,心中暗自思量。
听声术与唤灵功虽然己经初成,但面对未知的危险,这些新技能究竟能发挥几分作用?而那位神秘的“主母”,又会与玉佩、与城西仓库的威胁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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