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贾元春 家书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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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贾元春 家书暖

 

暮春的风裹着玉兰香钻进景阳学,贾元春正蹲在地上,和郑美人、钟答应一起整理新到的《农政要术》。和嫔捧着茶盘过来,茶盏里飘着枇杷膏的甜:“贾女史,抱琴说有贾府的信,在文书房等您呢。”

贾元春的手顿了顿。她站起身,拍了拍裙角的灰,这是和嫔新教的“整理衣装”,说“女学先生要体面”。可此刻她的心跳比往日快了些,脚步也不自觉地轻了,自入宫以来,她每月初一、十五必等贾府的信,可今日这信,来得比往常早了三日。

文书房的门虚掩着,抱琴的身影在窗纸上晃了晃。贾元春推开门,正见她踮着脚,把个蓝布包往案几最中间放,发顶的红绒花被风吹得歪了。听见动静,抱琴转身,眼睛亮得像星子:“姑娘!林姑娘的信!还有帕子!”

那蓝布包是贾敏亲手缝的,靛蓝色的布面洗得发白,边角用月白丝线锁了边——贾元春认得,这是贾府老库房里的“传家包袱”,从前贾敏回门,总用它装给贾母的蜜饯。此刻包袱系着个蝴蝶结,是黛玉的手艺,结打得歪歪扭扭,像只胖蝴蝶。

“姑娘您瞧,”抱琴小心翼翼解开蝴蝶结,“周瑞家的说,林姑娘昨儿在暖香坞绣了半夜,针都扎破三次手!宝二爷非抢着写附言,墨都蹭到帕子上了!”

帕子落进贾元春掌心时,还带着点太阳的暖。湖蓝缎子上的柳枝绣得东倒西歪,有的地方线松了,有的地方针脚重叠,倒真像被风吹乱的柳条。帕角用金线歪歪扭扭绣了个“安”字,金线是宝玉的,抱琴悄悄说:“宝二爷翻出他的长命锁,熔了金珠子给林姑娘当线。”

“姐姐,”帕子里掉出张纸,是黛玉的字,每个字都像小蚂蚁爬过,“我会背《咏柳》了!‘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这是你教我的。帕子上的柳枝,是我画的,虽丑,可像真的!”纸角有块褐色的渍,是黛玉的眼泪,“姐姐,我想你。”

贾元春的眼泪掉在纸上,把“绦”字晕成了团。她想起去年春天,在贾府的桃树下教黛玉背诗——小丫头趴在她膝头,小手指戳着“绦”字问:“姐姐,‘绦’是什么?”

她笑着指自己的裙带:“是系裙子的带子,像柳树的枝条。”

黛玉歪着小脑袋:“那姐姐的裙带,像柳树吗?”

元春点头:“像,比柳树还软。”

“还有宝二爷的!”抱琴从包袱底摸出张皱巴巴的纸,边角沾着蜡笔印,“他说怕林姑娘的字你看不懂,特意画了图!”

纸上画着个歪脖子算盘,珠子用蜡笔涂成红色,旁边写着:“元姐姐,我管着赖大呢!他说再不敢偷钱了,前日我翻他的账本,他多记了五升米,被我揪出来了!你放心,我是小管家!”底下画着个戴官帽的小人,手里举着算盘,帽子上写“宝”字,是黛玉的笔迹。

贾元春笑出声,眼泪却止不住:“这混小子,倒会狐假虎威。”她摸着帕子上的金线,那是宝玉的长命锁熔的,还带着点金属的凉,“他倒舍得。”

抱琴蹲下来,替她擦眼泪:“姑娘,周瑞家的还说,老祖宗看林姑娘绣帕子,抹了半块帕子的泪;姑奶奶熬了蟹粉狮子头,说等您初一回来吃热乎的。”

贾元春把帕子贴在胸口,系统光屏在视网膜上闪烁:【家族羁绊值+50】。

“抱琴,”她轻声说,“拿笔墨来,我要给颦儿回信,告诉她,姐姐在宫里种了柳树,和贾府的一样绿。帕子上的柳枝,姐姐收在妆匣最里层,每天看一眼。”

“宝二爷呢?”抱琴问。

“也写,”贾元春笑,“告诉他,小管家当得好,等姐姐回去,给他买最大的玉麒麟——比他现在的还大,还能装得下他的算盘。”

抱琴应了,捧着信跑了。

五月的阳光透过西府海棠,在碧纱橱的窗纸上洒下细碎的金斑。黛玉趴在案前,正用炭笔在宣纸上画柳树,柳枝歪歪扭扭,像她给元春绣的帕子。

突然听见廊下的小丫头喊:“林姑娘!宝二爷!元姑娘的信到啦!”

她手一抖,炭笔掉在纸上,画出条黑蛇。宝玉从廊下窜进来,发顶的玉麒麟晃得叮当响:“颦儿!元姐姐的信!周瑞家的说,是抱琴姐姐亲自送的!”

黛玉扑过去,抢过信匣,是景阳学的木匣,盖儿上刻着“景阳学”三个字,是贾元春的笔迹。她掀开盖子,首先落进眼里的是张素笺,字迹清瘦却温暖:“颦儿:

展信安。

帕子收着,柳枝绣得像真的,比姐姐当年的还灵。景阳学的墙上,我抄了你的《咏柳》,所有小主都在背’。

宫里种了柳树,和贾府的一样绿。等你来了,咱们在柳树下背诗,像从前在桃树下那样。

宝兄弟的小管家当得好,姐姐回去给你买最大的玉麒麟,装得下你的算盘。

勿念,等我。

元春

五月初三”

黛玉的眼泪掉在信上,把“甜”字晕成了团。她摸着信纸上的墨迹,想起元春教她背诗的春天,那时她总说“‘绦’字难写”,元春握着她的手写:“像系裙带,慢慢来。”此刻信里的“绦”字,比她写的还软,还暖。

“颦儿,你看!”宝玉举着张纸蹦过来,是贾元春给的回信,“元姐姐说我是‘小管家’,还说买玉麒麟!比我的还大!”他指着纸上的画,是贾元春画的玉麒麟,肚子里装着个算盘,“你瞧!能装我的算盘!”

黛玉破涕为笑,小手指戳他的额头:“臭美!元姐姐夸你,你倒上天了!”

“本来就是!”宝玉把信贴在胸口,“我揪出赖大五升米,元姐姐都知道!”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元姐姐说宫里种了柳树,和贾府的一样绿,咱们去后园种柳树吧!等元姐姐回来,咱们在柳树下背诗!”

“好!”黛玉跳起来,“我要种在桃树旁,和桃树做伴!”

两人跑向后园时,贾敏正捧着信站在廊下。信里夹着片玉兰花瓣,是景阳宫的,还带着点香:“姑母:

河南的流民安置得好,陛下夸‘贾府的姑娘会算’。您熬的蟹粉狮子头,我总跟陛下说‘比宫里的还鲜’。

黛玉的帕子收着,针脚暖得像她的笑。宝玉的小管家当得好,您别总说他‘混小子’,他是咱们的小福星。

勿念,等我。

元春”

贾敏摸着花瓣,眼泪掉在信上。她想起去年冬天,元春离府时的小身影,月白女史服被风吹得鼓起来,像朵云。可此刻,那朵云在宫里种了柳树,开了女学,成了陛下嘴里的“奇女子”。

“敏儿,”贾母柱着拐棍过来,手里攥着贾元春给她的信,“元丫头说,周太后夸她‘像早逝的侄女’,还送了珊瑚念珠给颦儿,你瞧,这是她画的太后!”

信里夹着张速写,是贾元春画的周太后,慈眉善目,手里捧着《孝经》。贾母摸着画纸,笑出了泪:“我元丫头,倒成了太后的贴心人。”

“老祖宗,”探春举着信跑过来,“元姐姐说景阳学教算学,让我去当‘小先生’!我要教宫里的小主们查账,像在贾府那样!”

迎春跟在后面,手里攥着信:“元姐姐说,景阳学的笔记有我的字吗,柳树,和颦儿的诗配!”

贾敏望着这一幕,突然想起元春离府时说的话:“老祖宗,姑母,颦儿,宝兄弟,等我回来,咱们贾府的月亮,会更亮。”此刻,她望着后园里正挖坑的宝玉和黛玉,望着廊下笑成一团的姐妹们,突然觉得,那月亮,己经亮了。

“敏儿,”贾母拉着她的手,“咱们去后园,帮孩子们种柳树。等元丫头回来,这树该长到房檐高了。”

贾敏应了,跟着她往后园走。风掀起她的衣摆,吹得西府海棠的花瓣落了满地,像下了场粉雪。宝玉和黛玉正往树坑里填土,小脸上沾着泥,却笑得比谁都亮。

“颦儿,轻些!”宝玉喊,“别把树根压坏了!”

“知道啦!”黛玉把最后一捧土填上,“这是元姐姐的柳树,要好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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