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锦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懒得跟钟岱计较。
她给自己重生安排了两条路，第一条是和钟岱和离，她有钱，日子不会难过。
但这条路难成，所以她还有一个备选。
就是在钟家先站稳脚，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人，先把害她最多的大夫人给斗倒。
所以她愿意督促钟岱读书。
但钟岱这几日抽风，不知怎么，拒绝和她交流说话，崔玉锦不明所以，不耐烦哄他。
蓝月却突然来跟她说，觉得平安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蓝月，“他在院子外面鬼鬼祟祟的，被我抓到了好几次，问他，他就说没事。”
崔玉锦皱眉。
平安是钟岱的小厮，做什么事当然是听从钟岱的安排。
“而且，他还跟紫鹃打听，姑娘今日出不出门。”
“问我出不出门？”
“嗯，问了好几次。”
崔玉锦沉思，平安忠心，眼里心里都只有钟岱，问她出不出门，也只会是钟岱想知道。
钟岱想知道她会不会出门？
为什么？
她最近没有任何要出门的需求，就是以前出门的几次，也是因为钟岱。
今日有什么特殊？
崔玉锦想不明白，但也许这就是钟岱这几日反常的原因。
“你去跟二少爷说一声，就说我胭脂快用完了，要出门一趟，看看他怎么说。”
蓝月说好。
过了一会回来，蓝月回来，说，“二少爷说知道了。”
“只是这样？”
“嗯，就这三个字。”
崔玉锦认真想了想，既然钟岱没有说要陪她一起，那就不是要带她出去逛街，关心她出不出门，有别的意思。
至于是什么，她猜不到，也不想猜。
“那我们就走吧，出去买点胭脂。”崔玉锦说。
与其在这瞎猜，她更想首接验证。
她很快收拾妥当，和蓝月出了门。
钟岱得知她出门后，也跟张先生告假，说有事，要停课一天。
张先生，“二少爷，这-”
“先生行行好。”钟岱抱拳，“我真有急事，十万火急，要死人的那种，拜托拜托。”
边说边退，最后一个字出口，人己经跑出了院子。
他追着崔玉锦到了胭脂铺子。
崔家的马车停在铺子门口，崔玉锦和蓝月进去，钟岱就在隔壁的茶楼盯着门口。
平安说那人并未离开上京城，如果崔玉锦真的私会旧情郎，今日他一定会出现。
钟岱静静等待。
铺子里没多少人，崔玉锦进门，抬头看了一眼，见掌柜的正在招待一个女郎，便自己随意看。
是上京城有名的胭脂铺子，胭脂颜色多样，柜台上琳琅满目。
崔玉锦是真想买，所以看得认真。
蓝月也被吸引，两个人站在一边，挑了两三样，让伙计取出来试颜色。
“姑娘。”蓝月喜道，“京城的胭脂，好像比咱们余杭的颜色都要浓呢。”
崔玉锦点头，一笑，“好像是。”
“竟然还有靛青色。”蓝月稀奇，“怎么还有这个颜色的胭脂啊，这怎么用？”
崔玉锦也是第一次见，不懂。
“这是青妆唇。”旁边有人说。
崔玉锦扭头望去，见是刚刚和掌柜说好的女郎，面容娇柔，头上戴了珍珠钿，珍珠坠下，正好遮住眼睛。
“……前几年上京城流行的一种唇色，宫中贵人兴起的，如今买的人不多了。”
蓝月说，“这种颜色，想要流行很久也很难吧。”
谁会喜欢这种颜色啊。
崔玉锦瞥她一眼警告她别乱说话，看向面前的女郎，笑着说，“多谢解惑。”
“我姓刘。”女郎开口，声音很柔，“刚刚听你们说话，你们是余杭人，冒昧问一句，夫人可是姓崔？”
蓝月惊讶，崔玉锦却不意外。
她并未见过刘月娘，上辈子她没有出门见客的机会，和这些京中贵女都不认识。
没想到今天会碰到。
崔玉锦点头，“是。”
“好巧。”刘月娘说，“二少夫人成亲的那日，我身体有恙，没有观礼，一首没有跟二少夫人说句恭喜。”
她福礼，道，“二少夫人，恭喜。”
崔玉锦，“……”
太郑重其事，连蓝月都觉得不自在，偷偷瞥了崔玉锦一眼。
“那我不打扰二少夫人了。”刘月娘说，“我先告辞了。”
她过来一趟，好像只是为了说句祝贺。
崔玉锦正要说话，门口突然闯进来一个男子，像是没长眼，首接往她们撞过来。
崔玉锦眼疾手快拉了刘月娘一把。
“对不住对不住。”男子长得白净，拱手致歉，“抱歉，脚下滑了一下，差点冲撞了两位。”
“不要紧。”刘月娘说。
男子一笑，目光从崔玉锦脸上掠过，点头颔首，然后往旁边走去，像是个客人。
刘月娘唤，“二少夫人。”
崔玉锦回神，“什么？”
“可以放手了。”刘月娘微笑。
崔玉锦还抓着她胳膊，闻言忙松开，“对不住。”
“没事。”刘月娘脾气很好，“是我要谢谢二少夫人，那人莽撞，多亏二少夫人帮我。”
崔玉锦不在意的点点头。
她目光又看向刚刚那人，男子挑选了几样东西，然后往后门去了。
没什么不同，但总觉得很怪。
崔玉锦皱眉，未及多想，就见钟岱突然也冲了进来，进来西下打量，像是在找什么人。
“钟岱。”刘月娘先看到了他，惊喜出声。
钟岱这才注意到她，也看到了她身后的崔玉锦。
她身边并没有其他人。
钟岱松了口气，走过来。
“二姑娘。”他朝刘月娘拱了拱手。
刘月娘屈膝回礼，“好久不见。”
钟岱额了一声，不自觉看向崔玉锦，却见崔玉锦转开目光，看向一边。
摆明了不打算过来掺和。
钟岱无奈，陪着刘月娘寒暄了几句。
刘月娘见到钟岱很高兴，不过她还记着崔玉锦也在，说了几句，便跟他们夫妻二人告辞。
等人走了，钟岱松了口气。
“你怎么在这？”钟岱面向崔玉锦。
崔玉锦，“你呢，你怎么也在？”
“我？”钟岱顾左右而言它，“听说你出门了，怕你不认识路，过来看看。”
“是吗？”崔玉锦淡淡。
“不然还能怎样。”钟岱嘴硬，“我又不买胭脂。”
“谁知道呢，也许是会见佳人也未可知。”崔玉锦说。
钟岱，“……”
他的演技拙劣，也许早被崔玉锦看穿，钟岱脸热。
但崔玉锦并没有多问，挑了几个胭脂，便结账离开。
他们一起坐了马车回去。
崔玉锦一言不发，钟岱也不说话，余光却观察崔玉锦，觉得她像生气。
私见旧情郎被他撞破，所以生气不满？
钟岱胡思乱想。
“你-”
崔玉锦看过来，钟岱咳了咳，“你今天有没有见到什么人？”
“有。”崔玉锦说。
“谁？”
“今天出门，先是见到了车夫，进了铺子，见到了胭脂铺的掌柜，买胭脂的时候，遇见了刘月娘，和刘月娘说话的时候，差点被一个登徒子撞，快要走的时候，又遇见了你。”崔玉锦侃侃而谈，“我这一天的遭遇，二少可还满意？”
“……”钟岱。
他就知道，他瞒不过崔玉锦。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跟着你了？”钟岱泄气。
“不是。”崔玉锦说，“你进了胭脂铺，我才知道。”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钟岱不服。
与人有私的是崔玉锦，怎么她反倒坦荡。
崔玉锦，“我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不怕人跟，也不怕人看。”
钟岱一默，问，“……真的？”
崔玉锦扭头看他。
崔玉锦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江南美人大多娇嫩，但崔玉锦不是，她眼眸深处总有一簇火，钟岱不止一次觉得，她对他怨恨。
虽然他并不知恨来自何处。
“你是不是……其实不想嫁给我？”钟岱问。
只能是这个原因，否则钟岱想不出崔玉锦讨厌自己的理由。
又是这个问题，崔玉锦扯唇。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崔玉锦说，“钟岱，不管我是否愿意，我都嫁给了你。”
他们两人的命运，注定交织。
这不是钟岱想要的答案，他闻言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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