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宴,是二房第一次操办。
大夫人清闲无事,心里窜着一团火,但尽力忍着。好在钟益回府,每日陪她说话,分散了她一部分注意力。
只是毕竟不经自己的手,许多事都不如意。
大夫人现在就明显感觉到权力丧失带来的不便,想吃点可口饭菜,都不如以前便利。
她将这一切归结到崔玉锦身上。
周嬷嬷说,西少爷回来了,要不要跟西少爷说一声,让他去跟大老爷诉苦。
“不行。”大夫人严词拒绝,“不准将钟益扯到这里面。”
钟益是她的宝贝,她只愿他平步青云,内宅阴私,从不让他沾染半分。
周嬷嬷应是。
“钟岱那边还没动静吗?”大夫人问。
“夫人放心,舅老爷既然安排好了,一定万无一失。”周嬷嬷说,“二少爷也需要时间查证。”
大夫人赞同。
她做了很多准备,人是余杭找的,还提前跟他透露了很多崔玉锦的事。
钟岱不问便罢,问了,一定会信。
“……就怕二少爷舍不得崔氏,甘心做王八。”周嬷嬷说。
大夫人冷笑,“他不愿闹大也没用。”
这事由不得他。
很快到了中秋,家里团聚,统一聚在老夫人房里,家里人少,不分男女席,围坐一个圆桌。
往年宴席,以老夫人的口味为主,今年二夫人主导,别出心裁,每人都准备了一道家乡菜。
“……既然是团圆夜,自然要讲究团圆,家中女眷多是外乡人,节日难回,我便各准备了一道家乡菜,也算慰藉思乡之情。”二夫人指了指饭桌中间的一道莲子百合,看向崔玉锦,“……这是找了余杭的厨子做的,做好送过来一首在火上温着,玉锦尝尝是否和余杭一样?”
崔玉锦惊讶,二夫人体贴过头。
“多谢二婶。”崔玉锦领情,尝了一口莲子,点头,“不错,很像。”
“那就好。”二夫人笑道,“不枉费我一番心血。”
其他人接连品尝,也纷纷表示赞叹,东西并不难得,难得是有心。
老夫人说,“辛苦了。”
二夫人说,“……这是媳妇应该做的,大嫂将厨房交给了我,我自然不能有负所托。”她看向周氏,笑问,“大嫂说是吗?”
大夫人浅浅尝了口菜肴,颔首,“当然,弟妹比我更懂老夫人的口味。”
“我也是跟着大嫂以前的旧规,照办而己。”
两人有来有往,崔玉锦不想参与,扭头跟闻氏说话。
闻氏刚刚坐完月子,她是二房钟谦之妻,庶子媳妇,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对于崔玉锦的搭讪,也只来一句回一句。
崔玉锦并不觉得尴尬,逗弄她怀里的孩子。
闻氏虽然不受重视,但她生的儿子是钟家第一个孙子,老夫人喜欢,赐了许多东西,孩子穿得福禄寿,脖子上戴了个金项圈。
崔玉锦见了觉得好玩。
钟岱看她喜欢,轻声问,“你喜欢孩子?”
崔玉锦没搭话,钟岱不满意,仗着今天家宴,人多,伸手挠崔玉锦的手心,被崔玉锦狠狠用指甲掐了一把。
钟岱哎呦一声。
桌子上的目光霎时都落在钟岱身上,钟益问,“二哥怎么了?”
“没……没什么。”钟岱尴尬。
大老爷不高兴的瞥了他一眼,说,“没规矩。”
钟岱也不敢反驳,低头抿了口酒。
崔玉锦眼眸露出笑意。
大夫人视线落在崔玉锦脸上,只觉得扎眼,她说,“玉锦嫁过来也有几个月了,听门房说,前几日有余杭的人上门,是哪个亲戚?怎么没听你说。”
崔玉锦脸色不变,“门房听错了吧,我没有什么余杭的亲戚上门。”
“是吗?”大夫人说,“倒是奇怪。”说完一顿,话锋一转,又道,“玉锦,你若真的有客来访,也不用怕,我们家不是那等势力人。”
“若你有为难的地方,都是一家人,说出来,家里都会照应。”
崔玉锦,“多谢夫人关怀,不过我的确不认识。”
大夫人道,“那门房为何胡说?不如找来问问,就一清二楚了。”
崔玉锦的眸色浅浅落在大夫人脸上,未发一言。
大夫人张口,“来人,去把门房-”
“不用了。”钟岱打断她,“夫人不用叫了,不是余杭来的人,是我的朋友,上门找我的。”
大夫人一顿,说,“既然是找你的,为何要遮遮掩掩?”
她转向大老爷,虽没有出声,却表达担忧,大老爷立刻就想到钟岱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以为他旧态萌发,质问,“你的什么朋友?找你做什么?”
钟岱,“不干什么,好几天没见到我,担心我,上门问问呗。”
“一派胡言!”大老爷根本不信。
大夫人帮腔,“阿岱,你要是有事,可千万不要瞒着家里,否则再像上次-”
大夫人没有说完,大老爷心头警钟敲响。
“来人!”他高声,“去把门房给我叫过来!”
门外小厮得令,很快离去,崔玉锦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低头抿茶,似己经脱身而出。
钟岱着急,想要起身,被崔玉锦悄悄握住了手,他扭头看过来,崔玉锦并未看他,只是侧脸安静。
“你-”钟岱的唇动了动。
崔玉锦没有看她,反而看向老夫人,笑着说,“这道云蒸火腿不错,老夫人尝尝。”
这也许是示好,但老夫人无能为力,大老爷不是她亲生的,大房的事她鞭长莫及。
很快,门房到来。
大老爷问,“那天上门找二少爷的人是谁?说了什么,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敢有一句谎话,我打断你的腿!”
门房跪下,“奴才不敢撒谎,那天门上是来了个男子,不过不是找二少爷的,是找二少夫人的,说是余杭的旧识。”
一桌寂静。
这话粗听没什么,但结合之前崔玉锦反复否认,就让人联想颇多。
大老爷脸色微变。
他有些后悔,要是知道是这样的事,他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揭穿,丢的是大房的脸。
崔玉锦唇角,“父亲。”她说,“这事我能解释。”
大老爷却不搭腔。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想赶快结束。
大夫人说,“玉锦,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今日是中秋家宴,阖家欢乐,每年只有这一次,别惹了老爷不快。”
这话说得多余,钟岱微微蹙眉,连二夫人都撇了撇嘴。
崔玉锦并不理会,说,“父亲,前几日上门的人的确是找我的,不过不是余杭的旧人,而是方家的人。”
众人惊诧。
“方家的人?”大老爷不信,看向钟岱,钟岱眼中也迷惑不解。
他根本不知道崔玉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崔玉锦说,“方家表哥听说中秋夜宴,宫里会出事,怕父亲进宫受牵连,所以特意上门来问候一声,我跟他说父亲你不进宫,他就放了心。”
“……”大老爷。
大夫人急急开口,“玉锦,不要胡说!宫里有事,方家的人怎么知道?!”
崔玉锦是疯了,才敢拿宫里的事给自己开脱,她有几个胆子。
老夫人也开口,“玉锦,慎言。”
“孙媳妇明白。”崔玉锦说,“不过方家表哥也是好心,他说无意间得知了消息,牵挂钟家,不敢不说,至于是真是假,今日就是中秋,应该很快就知道了。”
大老爷蹙眉。
但很快门房匆匆走进,说街上有御林军往城门去。
大老爷脸色骤变。
消息是第二日陆续传出来的,有人在太后的游船做手脚,幸好被汪公公提早识破,太后无碍。
只是皇上震怒,命令彻查。
大老爷回来后心有余悸,命令府内上下,不准再提有人上门的事。
大夫人心有不甘,“宫里的事,方家怎么知道,老爷,这事还要再查。”
“查什么查?你有几个脑袋能经得住查!”大老爷谨小慎微,最害怕这种查。
方家怎么知道的他不管,也不想知道,方家以前是大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点什么内幕消息也不奇怪。
但他不愿想钟家再与之往来。
“跟门房交代,以后方家的人不准上门!”
大夫人只能听命,她不信崔玉锦的说辞,人明明就是周三老爷安排的,怎么变成方家的了?
但有了宫里的这事,她注定无法求证。
崔玉锦的运气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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