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锦并不大方。
上辈子她被大夫人所害，今生自然不会让她好过。
但她知道报仇远没到时候，大夫人没有失去人心，大老爷那里对她依然看重，所以她还需要等。
而在此之前，她也不能让别人趁虚而入。
利益，比什么都重要。
老夫人的命令刚刚下达不久，二夫人果然就上了门来见她。
“……你这院子好像改了不少。”二夫人坐下，亲切的问，“血燕还吃得惯吗？”
“吃得惯。”崔玉锦说，“只是血燕昂贵，怕二婶破费，以后就不要给我送了，给三妹妹留用吧。”
“她还没成亲，不着急。”二夫人轻声耳语，“血燕滋补，成了亲的吃，最得用。”
崔玉锦抿嘴一笑，“那就多谢二婶，我娘死的早，这些事也没人跟我说，我自己也懒得研究。”
“怎么？崔夫人也没跟你说过？”二夫人诧异。
崔玉锦一笑。
二夫人就懂了。
“没关系。”二夫人拉住她的手，“既然嫁进了我家，就是我家的人，我们这些长辈都疼你。”
崔玉锦附和一个笑意，问，“二婶今日来，可是有事？”
“其实没什么要紧事。”二夫人说，“听说大嫂病了，府里的庶务交给了你，想来问问，你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
二夫人言辞恳切，“若是有，可千万别憋着，尽管开口，二婶不会看你一个人扛着的。”
果然如此。
崔玉锦表情不变，“多谢二婶。”她说，“不过暂时不用，我应付得来。”
二夫人眉头轻轻一皱，“真不用？”
她觉得不可能。
崔玉锦才嫁进来几天，懂什么管家？
二夫人打听的很清楚，崔玉锦闺中从未管过家，崔夫人梁氏将她当作傻子养，对庶务一窍不通。
她笃定崔玉锦无法应付。
那么，除了自己，她还能找谁帮忙。
二夫人沉吟，“……家里一些情况，你刚来，恐怕还不清楚，咱们府里各房各院都是一些家生子，这些老仆，在府里时间久，好处呢，自然是有，对府里主子忠心，对府里情况也熟悉，好用。”
“坏处嘛。”二夫人露出无奈神色，“在府里时间久了，难免拿乔装大，欺人面生。”
“你年轻，若是一件事做不好，恐怕就要被看轻。”
“都说万事开头难，这头要是没开好，后面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崔玉锦莞尔。
的确是万事开头难，所以这头她不能让二夫人帮她开。
她不在意钟家两房最后谁赢谁输，但在她没离开之前，她不能输。
“二婶的话我记住了。”崔玉锦并不松口，“不过我想试试。”
二夫人并不生气，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二夫人道，“你想试，就尽管去试，要是有难处，二婶随时在。”
“多谢二婶。”
送走了二夫人，紫鹃给她添茶，说，“少夫人要是想知道府里的情况，奴婢可以帮忙打听。”
紫鹃伶俐，看出了崔玉锦不愿二夫人插手管家。
崔玉锦说，“不着急。”
二夫人有句话说对了，她年轻，面生，没有经验，很容易被奴才欺瞒。
上辈子就是如此，大夫人故作大方，让她协理庶务，但她摸不清府里的人，也看不懂账目，最后自己主动放弃。
但这辈子不同。
大夫人需要她。
崔玉锦进了大夫人的房间，大夫人正在吃药，她脸色还好，只是眉宇间疲惫，不太有精神。
“……这是钥匙。”大夫人咳了咳，指着周嬷嬷手里的托盘，“你拿去，别弄丢了，也别给了别人。”
崔玉锦看了一眼，没立刻接。
大夫人比她想象的更加着急，生怕慢了一步，崔玉锦就投靠了二房。
“管家的事你也不用害怕，凡事都有第一次。”大夫人靠在枕上，语气诚恳，“你聪明伶俐，一学就会，不用担心。”
崔玉锦乖巧听着，并不出声。
大夫人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看了她一眼，说，“……阿岱是嫡长孙，你是嫡长媳，这府里的一切以后都是你们的，你们要自己上心，不要被别人三言两语诓骗。”
“周嬷嬷跟了我几十年，对府里熟悉，我让她去帮衬你，也方便你上手。”
这是崔玉锦早猜到的事，她点头，“有周嬷嬷帮忙，那我自然放心，多谢夫人。”
她的话取悦了大夫人。
大夫人说，“你是大房的长媳，是一家人，我自然要帮着你。”
崔玉锦说，“二婶上午还说，若我有不懂的去问她，现在有夫人助力，二婶那里，我也就不麻烦她了。”
大夫人低头咳了声，平淡道，“你二婶热心，不过她己经管了厨房、库房，分身乏术，不好让她劳累。”
“我身体不好，找人暂代管家之权，自然也该是你。”
大夫人盯着她，开口，“玉锦，你与我都是大房。”
“……”崔玉锦。
大夫人，“我说的话，你可明白？”
崔玉锦说，“夫人的意思，我明白。”
话己经说得这么透，她再装傻，只会让人觉得她真傻。
“明白就好。”大夫人说，“要是有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崔玉锦点头，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周嬷嬷将钥匙递过来，崔玉锦接了，跟大夫人告辞。
晚上钟岱回来，崔玉锦把钥匙给他看。
钟岱稀奇，“大夫人竟然真的肯？”
“她不肯，我就去求二婶。”
但大夫人肯定不敢。
管家权只是暂时交给别人，在崔玉锦手里，拿回去就简单。
给了二房，有去无回。
大夫人会算账。
钟岱说，“这算不算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崔玉锦，“渔人那么多，多我一个又怎样。”
便宜没人嫌多。
钟岱嘁了声，想说她一副小人嘴脸，又怕她生气，忍住了，最后只说了句，“心眼忒多。”
崔玉锦没搭理他。
到了第二日，周嬷嬷准时来报到，崔玉锦收拾妥当便带着她去见管事、婆子。
有周嬷嬷这座镇山石在，人人都谨小慎微，规规矩矩的回话。
崔玉锦很满意。
她的确不懂庶务，但能借势，有大夫人保驾护航，她接管庶务毫无压力，短短两日，就得心应手。
二夫人听说了，虽然不甘心，但是也只能认。
崔玉锦不是木头，任人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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