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锦第二天刚起床，紫鹃就来回禀，说秋霜病了。
“浑身起了红斑，人也昏迷不醒，全身滚烫。”紫鹃表情后怕，“少夫人，秋霜姐姐不会得了什么恶疾吧？”
崔玉锦没有说话。
这种症状，她见过。
上辈子她和钟岱同时得过一次，正是他们两人被冤枉与反贼勾结的时候，钟家为保全自己，宗老们商议要将他们逐出钟家。
崔玉锦本来是要去祠堂明辨的，但就在前夜，她突然发病，浑身起了红斑，起不了身。
人不到场，自然别人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她和钟岱被赶出了家。
那时候她怀疑过，但是找不到证据，被逐出家门的恐惧也将这件事掩盖。
没想到今生得知了原委。
崔玉锦表情冷淡。
钟岱没注意她的异常，听闻秋霜病了，便让请大夫。
“我去看看。”钟岱说。
崔玉锦还没说话，紫鹃拦住了，“二少爷还是别去了。”
她说，“还不知道是什么病，要是什么恶疾，再传染了二少爷，那就不好了。”
“等大夫看完了，若是没什么要紧，少爷再去吧。”
钟岱说，“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得了什么恶疾。”
紫鹃摇头，“奴婢不知道，反正昨天秋霜姐姐回来脸色就不好。”
钟岱略略沉思。
崔玉锦吩咐，“先请大夫抓药。”
紫鹃领命而去。
他们没有把秋霜挪出院子的想法，但是请大夫惊动了二夫人，得知秋霜得了恶疾，立刻就来找崔玉锦，说得把秋霜挪出去。
“……府里人这么多，得了病，就不能留在府里。”二夫人说。
崔玉锦问，“那二婶觉得应该怎么办？”
“按照旧例，得了病都是领回家去，病好了再进府，但秋霜无亲无故，没有家人，那就要挪到庄子上。”
挪到庄子上，秋霜恐怕要呕死。
但崔玉锦不想为她多费口舌，只点头，“既然有旧例，那二婶看着办吧。”
二夫人微笑，拍了拍她，“我就知道，你是个懂道理的。”
“行，这事我看着办吧，你别操心了。”
崔玉锦点头。
就这样，等到大夫人得知消息，秋霜己经被安排出府。
“崔玉锦着实可恶。”大夫人恨声，动作竟然这么快。
周嬷嬷，“既然走了，那就没用了，夫人不必可惜。”
办不成事，反而把自己搭进去，这样的人，留了也多余。
大夫人也这样想，说，“我本来以为她多少有些厉害，没想到也这么不中用。”
又反过来想，其他人不中用，是不是因为崔玉锦太有用了？
“她发现了？”大夫人问。
周嬷嬷也不知道，“秋霜的症状是吃了药。”
至于怎么本来给崔玉锦吃得药，吃到了秋霜身上，那就没人知道了。
大夫人说，“她肯定是发现了。”
周嬷嬷惊讶，“不能吧。”
大夫人没说话，心里琢磨，崔玉锦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顶多以为是秋霜记恨害她，可怀疑不到她头上。
“秋霜是废了。”大夫人说，“管家权得另想办法。”
周嬷嬷问，“夫人想怎么做？”
“我记得下个月是方令茹的祭日。”大夫人说，“之前老夫人一首都说方令茹命硬，不肯将她的牌位放在祠堂。”
“是碍于面子，不好提，才忍着。”
周嬷嬷点头，“是，老夫人之前提过，想把方氏的牌位放到法华寺，但二少爷不肯，就没再提。”
“可要是这次她的祭日，家里发生些不好的事，犯了老夫人的忌讳……”
老夫人最迷信。
一旦觉得方令茹的牌位在家里不吉利，自然就要挪出去。
而一旦挪了方令茹的牌位，钟岱和崔玉锦肯定阻拦。
到时候，不用她出手，老夫人自然就厌弃她。
周嬷嬷说，“可老奴看，老夫人对二少夫人好像还不错。”
“再不错，再喜欢，能比得上二房？”
大夫人说，“老夫人心里只有二房，二房里面呢，以前是钟灵，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个重孙子。”
钟谦以前在家赋闲，娶了闻氏，生了儿子后，老夫人才让他负责家里一部分产业。
这要归功于孩子。
人老了就喜欢儿孙满堂，钟老夫人也不例外。
“要是全哥儿有个不好，老夫人肯定要翻脸。”
她这个继婆婆，可不是什么善心宽宥的人，谁要是侵占了她的利益，比谁都要较真。
何况老夫人本来就不喜欢方令茹。
也是，有钱又聪明的儿媳妇，又不是亲的，搁谁身上，谁都不喜欢。
崔玉锦也在跟钟岱说方令茹的祭日。
“往年是在府里随意对付，今年我进门，这祭祀总要大办。”
钟岱说，“我没意见。”
给他亲娘办丧仪，他只有双手赞成的。
“府里办事不方便，我想去法华寺办一场水陆法会，捐一些功德，给方姨点一盏长明灯供奉。”
钟岱觉得很好，又突然想起什么，问，“那银子呢？”
这么一场法会，银子不少，他们又没钱。
崔玉锦说，“自然公中出。”
钟岱，“……公中未必肯出吧。”
花大钱给方令茹办法会，无论大房二房，都不会同意的。
“方姨是正室夫人，她的法会，不想拿钱也得拿钱。”崔玉锦语气很淡，“你放心，我会亲自跟老夫人提。”
钟岱不想惹麻烦，也不想崔玉锦因为这件事被人讨厌。
“……我还有些私房钱。”
“打住。”崔玉锦横目，“你有钱也不能出，方姨的法会必须公中出。”
这是钟家欠方令茹的。
而且，按照规矩，办法会的时候继室要给原配磕头上香，崔玉锦就是想让大夫人给方令茹下跪。
大夫人既然敢下毒害她，崔玉锦自然不会客气。
走了一个秋霜不算完，她不但要打压大夫人的气焰，而且这法会，她还要大夫人出血。
之前她忙着管家，大夫人的事搁置一边，但不代表她忘了。
前世今生，她对大夫人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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