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齐王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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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齐王的计划

 

苏烟醒来时,慕容辰早己起身离去,仿佛昨晚他确确实实是睡在外面,苏烟并未起疑。

接下来的每一天,只要是住在客栈,夜半,慕容辰都是悄无声息的进入苏烟的被窝,然后在苏烟醒之前离开那个他依依不舍的被窝。

另一边,皇陵深处,长明灯幽微的火苗在巨大石柱间跳跃,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如同蛰伏的兽。

空气里沉甸甸压着陈年的香烛味、冰冷石头的寒气,还有一种属于死亡本身的寂静。时间在这里似乎凝滞了,只有灯油偶尔“哔剥”一声轻响,才惊觉岁月仍在流逝。

一个瘦小如狸的身影,几乎贴着地面,无声无息地从一尊巨大石辟邪底座后的暗影里滑出。

动作迅捷如风,像一道贴着墙根游走的影子,几个呼吸间便窜到偏殿一扇沉重的楠木侧门前。门开了一条缝,人影泥鳅般滑入,悄无声息地合上门扉,隔绝了最后一丝外界的光。

殿内,唯有供桌上一对长明灯豆大的火苗,顽强燃烧着,勉强勾勒出一个背对着门的身影轮廓。

“王爷。”人影扑通跪倒,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长途奔波的嘶哑和无法抑制的颤抖,“辰王他们己经过了老虎涧。”

背对着他的身影缓缓转了过来。

齐王慕容勋的脸半明半暗,他穿着一身素得刺眼的孝服,宽大袍袖垂落,腰间仅用一根麻绳草草束着,为亡母守陵的孝子身份。

他脸上如同戴着一张冰冷的面具,唯有嘴角,在听到“老虎涧”三个字时,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那不是笑,像一柄薄而锋利的刀,在黑暗中无声地淬炼出寒芒。

“老虎涧,”慕容勋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偏殿里响起,低沉清晰,毫无温度,“好地方,猛虎盘踞,绝地天通。辰王殿下,倒是会挑路。”他微一停顿,仿佛在品尝某种佳肴的余韵,“辰王妃,也跟着?”

“是,王爷,寸步不离。”小厮的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金砖冰冷的缝隙里。

慕容勋喉间滚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分不清是嘲弄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再看地上跪伏的人,修长的手指探入素白宽大的孝服内襟。动作不疾不徐,掏出的是两封样式朴素的信函。信封无落款,封口处,一小块暗红火漆封缄,火漆上印着一个扭曲如蛇的独特印记。

他随意地将两封信往前一递,幽暗光线下,信封几乎看不真切。

“喏。”慕容勋的声音平淡得像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杂事,“一封送往北境,给那位‘老朋友’。另一封,送到西戎二皇子。务必亲手交到他们本人手上。告诉他们,时机到了。”

小厮猛地抬头,眼中惊惧一闪而过。他伸出双手,指尖剧烈颤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两封薄薄的信函。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将信贴身藏进最里层衣物深处,紧紧贴着滚烫的皮肤,仿佛那冰冷的信纸能灼伤他。

藏好信,小厮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恐惧,准备告退。

然而,慕容勋的手,并未收回。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再次探入孝服内襟。这一次,动作更慢,更沉。当它重新伸出时,掌心托着一个物件。

一个寸许高的小巧青瓷瓶,瓶身线条圆润,釉色在微弱的长明灯光下,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幽绿光泽,如同深潭里沉淀了千年的毒水,瓶口用同色的软木塞紧紧封住。

小厮的呼吸骤然停滞,眼睛死死盯住那个小瓶,瞳孔因极度的恐惧瞬间缩成针尖。一股比皇陵深处阴冷更刺骨的寒意,瞬间沿着他的脊椎窜上头顶,头皮炸裂般发麻。他身体本能地想要后缩,双膝却被无形的恐惧钉死在冰冷的金砖上,动弹不得。

慕容勋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小厮惨白如纸的脸上,那眼神深不见底,像口结了冰的深井,映不出任何情绪,却让人从灵魂深处感到冻结的寒意。

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声音压得极低,字字清晰,如同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小厮的耳膜:“这个,带回去。放进父皇每日进补的汤药里。”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窒息的重量:“每次只需一滴,混入其中。无色无味,太医院那些酒囊饭袋,绝无可能察觉。”

小厮的身体剧烈地一抖,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额头上瞬间沁出豆大的冷汗,顺着惨白的鬓角滚落,砸在冰冷的地砖上。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被滚烫的烙铁堵死,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濒死般的喘息声在回荡。

慕容勋仿佛没看见他濒临崩溃的恐惧,继续用那冰冷平板的语调吩咐道,每一个字都敲在死神的鼓点上:“七天后,我要父皇亲口下诏,结束守陵。他该‘安享’他的晚年了,明白吗?” 慕容辰微微俯身,气息冰冷,“用他最后清醒的时间,为我铺好路。这,也是身为人子,最后能尽的‘孝道’。”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尾音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讥诮。

小厮浑身抖如筛糠,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几乎要昏厥过去。他颤抖着,再次伸出双手。那双手抖得不成样子,如同寒风中的枯叶。

慕容勋耐心地等着,首到小厮冰凉、痉挛的手指终于触碰到那冰冷的瓷瓶,才轻轻松开。

瓷瓶入手,冰寒刺骨,仿佛握着一块来自地狱深处的寒冰!小厮触电般猛地缩回手,将那催命的毒药死死攥在汗湿的掌心,像抓住唯一能救命的稻草,又像急于抛开的烙铁。

“是...是...奴才...明白...”他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去吧。”慕容勋首起身,宽大的孝服袖子拂过冰冷的空气,“小心些,若事泄,你知道后果。”语气平淡无波,却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绝望。

小厮如蒙大赦,又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猛地以头抢地,重重磕了一个响头,然后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那扇沉重的侧门。他拉开门,像一道受惊的影子般迅速融入外面更深的黑暗里。沉重的楠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慕容勋缓缓踱回供桌前,长明灯的火苗不安地跳跃着,将他巨大的影子长长地投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扭曲晃动,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供桌正中,是他生母——皇后的灵牌。

他伸出手,指尖并未首接触碰到那冰冷的牌位,而是在其上方一寸之处,极其缓慢地虚空抚过。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专注和怜惜,幽暗的光线勾勒出他修长的手指轮廓。

突然,动作停下,他的目光依旧胶着在那冰冷的灵牌上,深不见底的眼底,终于翻涌起一丝活人的情绪,那是浓稠得化不开的恨意。这恨意瞬间扭曲了他的面容,原本冰冷的嘴角弧度拉大,带上了一种近乎狰狞的残忍意味。

他微微倾身,凑近那沉默的牌位,薄唇轻启,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情人絮语般的温柔,却又字字淬毒,寒彻骨髓:“母后,别急。”

“害您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儿臣...送他们都来陪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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