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羽回长沙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离开得悄无声息。
巴乃的群山依旧沉默，张海盐和张海琪还在山间等着她跟张起灵。
湘西的大山深处，张海侠跟张千军依旧监视着山里的动静。
栩羽刻意避开了所有告别。
有时候，羁绊太多，反而要承担流泪的风险。
遇到的这群人，经历的这些事，对青龙来说，是千年岁月里的一圈涟漪。
最终都要化成大梦一场。
在长沙站下车，熟悉的辛辣气息扑面而来，街角卖臭豆腐的老摊主还是那个姿势。
这座城在张启山的治理下，愈发繁荣。
只不过，藏在繁荣下的，是侵略者的虎视眈眈。
栩羽明显感觉到，城里的外国人和小日子多了很多。
甚至连大使馆都有了。
“奇怪，齐铁嘴的摊子呢？”
栩羽站在齐铁嘴的盘口前，眉头紧锁。
往日热闹的算命摊子如今一片狼藉，铜钱散落一地，只剩一个鼻青脸肿的伙计在收拾。
“栩、栩小姐？”
那伙计一抬头，认出是她，顿时连滚带爬地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嚎啕大哭：“呜呜呜呜……栩小姐啊，你可算回来了，八爷他，他他他……”
栩羽被他哭得心烦，“你怎么不从盘古开天地开始说？”
“八爷被小日子抓走了，他们掀了摊子，其他的伙计去找佛爷救人，留我在这里……”
栩羽眼神一沉，没再废话，转身就走。
"栩小姐！您去哪儿？"
“救人。”
齐铁嘴被关在一个废旧仓库。
整个人悬吊在半空，嘴角渗血，眼镜也碎了，的眼睑勉强撑开一条缝。
“轰——”
突如其来的撞击声惊起一片尘埃。
黑色轿车的车头冒着青烟，车门踹开的瞬间，十几把武士刀同时出鞘。
“八嘎！什么人？”
在十数个刀光中，那道身影从容踹开车门。
刺目的阳光劈开黑暗的仓库。
栩羽一身黑色风衣，踏光而来。
"姑奶奶……"
齐铁嘴嘶哑的嗓音混着血沫，肿成缝的眼睛却亮得惊人，"您再晚来会儿……我可真要死了！"
“出息吧。”
栩羽指节按在剑柄上，霜华剑出鞘三寸：“小齐，我就几个月没罩着你，你还能被这群畜牲给欺负了？”
她不紧不慢地拔出霜华剑，剑尖嗡鸣，寒意凛冽。
“大夏是礼仪之邦，既来之，则安之。今日，你们就安葬于此吧！”
“死之前，记住你们老祖宗的名号——杀倭奴者，乃大夏神龙！”
高高扎起的黑色长发在空中甩过凌厉的弧度，霜华剑的刀锋精准划开敌人的喉咙。
刀柄在掌心画圈，反手捅进背后敌人的腹部。
栩羽只攻不守，没有丝毫无意义的动作。
鲜血飞溅，冷酷高效。
这是属于栩羽单方面的屠杀。
小日子明显没想到这个中国女人有这么恐怖的爆发力，最外围的几个放弃了刀，准备掏枪。
“姑奶奶，小心，有枪！”
齐铁嘴努力挣扎，手腕被麻绳勒出血痕，血珠从皮肉里渗出，渐渐滑落。
“砰——”
子弹射出，飞速冲向人群中矫健的身影。
栩羽只是稍稍偏头，子弹擦过她耳垂的碎发，径首没入对面敌人的眉心。
齐铁嘴看到那抹黑影双腿微屈，踹飞一人的同时，借力旋身，膝盖狠狠撞上另一人的太阳穴。
“嘎嘣”一声脆响，这人的脖子应声而断，脑袋歪向一边。
霜华剑脱手掷出，一剑贯穿三具躯体，最终钉入地面时，剑身仍在颤动。
只剩最后的两个人。
栩羽腾空跃起，双手双脚同时禁锢住他们的脑袋，腰腹用力旋转一拧。
两人头颅被迫扭转，颈椎折断的声响此起彼伏。
尸体倒地时，栩羽轻巧落地。
她撩了把散落的几缕黑发，随意擦干脸上溅到的鲜血。
匕首破空而出，麻绳被割断。
“啊——”
齐铁嘴下意识闭紧眼睛，这一摔肯定很疼。
“怎么？亲爱的公主殿下，还需要我这位王子吻过才肯睁眼？”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
他跌入一个带着铁锈与玫瑰香的怀抱，耳畔响起戏谑的轻笑。
阳光穿透仓库顶棚的裂缝，为少女镀上毛茸茸的金边。
齐铁嘴眯着的眼睛，恍惚间看见栩羽睫毛上跳动的光晕。
“姑奶奶……我不是……在做梦？”
栩羽温热的指尖拂过齐铁嘴干裂的嘴唇，转身把人背起，“梦里可没痛觉。小齐，抱紧了，姑奶奶带你回家！”
齐铁嘴伏在她肩头，看见阳光在她发顶编织出细碎的光圈。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喜欢上栩羽，就像渴了要喝水那般简单。
她是淬了火的刀，是冻不僵的梅，是这乱世里最鲜活的存在。
她生来就该得到万千宠爱。
“栩羽？你回来了？”
匆匆赶来的张启山看着浑身血色的少女，心里不由得一阵慌乱——她是受伤了吗？他是不是来晚了？
"佛爷来得正好。"少女笑眼弯弯，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血珠，"抢了你的高光时刻，不介意吧？"
张启山看着趴在栩羽背上的齐铁嘴，心里莫名发堵。
他接到消息就快马加鞭赶来，没想到——八爷的运气真是好，被栩羽救了。
"八爷这么沉，还是我来背吧。"
张启山不由分说地将人拽到自己背上，动作粗鲁得完全不顾及受伤的齐铁嘴。
"有烟吗？"栩羽突然凑近，手指己经摸向他的口袋。
栩羽知道张启山是会抽的，即使没在她面前抽过，也是随身带着。
"别……"张启山浑身一僵。
几个月未见，少女身上混合着硝烟与血腥的气息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左边裤袋。"
栩羽灵巧地摸出烟盒，转身时发梢扫过男人的耳垂。
张启山盯着她走向仓库的背影，暗自咬牙——栩羽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杀伤力。
仓库外，栩羽叼着烟猛吸一口，随即弯着腰咳得惊天动地：“咳咳咳咳咳咳……不行不行，下次装逼不能真抽。”
她抹着眼泪将点燃的香烟抛向身后。
"轰——！"
冲天的火光暴起，栩羽逆光走来。
几枚手榴弹产生的气浪掀起她的大衣衣摆，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张启山望着这幅画面，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走吧，送八爷去医院！”
栩羽拍了拍齐铁嘴的屁股，钻进张启山的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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