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在千年前曾是祭祀与占卜的神器，而张家更是将青铜铃铛化作了武器。”
张起灵的声音在第七层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而建造青铜门，是为了镇压门后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终极其实是个需要被镇压的存在？”
栩羽眼睛微眯，合着终极是个大反派啊！
张起灵略微停顿，随即点头："终极创造了许多不该存于世间之物，一旦现世，必将生灵涂炭。唯有青铜门能将其镇压。"
这时，天道的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异样。
“听着倒像是……邪神的手笔。”
栩羽转瞬理清了头绪，“祂说过，邪神只有一小部分留在昆仑山，剩下的全部附身于信徒游走世间。看样子，有一部分邪神被关押在青铜门后。”
栩羽松了一口气，踮起脚搭上张起灵的肩膀，“小麒麟，看来局面还没到最糟的地步。”
张起灵不动声色地微微屈膝，让她搭得更方便些。
“张家有族规，青铜门需世代守护。为何如今不再需要？”
张起灵看向天道。
很明显，这里面一定有天道隐瞒的事情。
祂内心咆哮：张起灵！你不是经常在失忆的边缘仰卧起坐吗？怎么这事记得这么清？！
“对哦~”栩羽似笑非笑，“桀桀桀桀……你不要跟我说，我哥哥现在在青铜门后当免费保安哦~”
祂：恭喜你！答对了！
看着天道便秘的表情，栩羽知道，她猜对了。
因为有白虎在青铜门后镇守，张家自然不需要再派人守护。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关节"咔吧"声中，天道即将迎来新一轮的"爱的教育"。
栩羽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咣当”一声，天道的身体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天花板又开始簌簌落灰。
栩羽单膝抵在祂的胸膛上，轻挑地拍了拍祂的脸颊，笑容甜美得让人发毛，“知道什么叫手打牛肉丸吗？”
话音未落，拳风骤起！
左勾拳破空，右勾拳追尾，上勾拳封喉，下勾拳断根，首拳重击心窝......
拳拳有力度，招招有态度！
最后，天道就像那个哪吒2里的邪恶水一样，被揍的祂妈都认不出来。
“你个老毕登！”栩羽甩了甩发麻的手腕，
“华国现在内忧外患，你不仅袖手旁观龙脉受损，还欺负自家的神兽！跟我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一套！我打打打打打打打打打打……”
龙脉乃国运之根基。
如今倭贼践踏大夏山河，国运本就风雨飘摇。
天道却为一己私欲暗中作梗，单凭这一点，栩羽就算把祂挫骨扬灰都不为过！
“你……懂什么！”
天道挣扎着首起身子。
祂承认自己觊觎神位，但在抵御外侮这件事上，祂问心无愧！
“你以为，那些畜牲单单只是派了军队吗？”天道面目狰狞地瞪着栩羽。
“大夏有神明，那些倭贼有邪教！还没屎大的岛国，在开战前就举全国邪修之力，对大夏国运进行冲击。若不是我挡住了大半……”
祂说得咬牙切齿。
是，祂对抗邪神时或许有所保留。
但面对异族入侵，这位天道可是真正搏过命的。
"可惜啊……"祂忽然惨笑起来，"如今的大夏子民各自为政，军阀混战不休，封建余孽横行，汉奸多如牛毛，更有那认贼作父的……这样的山河，我看不到希望了。"
栩羽的拳头缓缓松开。
她或多或少猜到了，自己的死劫是因何而起。
天光初破晓，山岚氤氲。
栩羽与张起灵并肩站在山顶。
最先出来的张海盐带着张海琪寻了处山野人家安顿。
“小麒麟，这个给你。”
栩羽拿出自己最后一片龙鳞。
张起灵眉头骤然紧蹙："你要走？"
"谁说的？！"栩羽瞪圆了眼睛，像只炸毛的猫。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静静注视着她，仿佛要望进灵魂深处。
“好吧……猜的真准。”
话音未落，手腕己被冰凉的手指扣住。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张起灵强硬地将龙鳞塞进她手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你比我更需要它。"
有了龙鳞，你就不会死。
栩羽忽然笑出声，眼尾却泛起微红，“小麒麟，你都只剩几缕残魂了，还惦记我做什么？”
栩羽挣脱张起灵的手，“我可比你惜命得多。”
晨风掠过，吹散她故作轻松的话语。
张起灵喉结微动，心口泛起细密的疼。
"张起灵。"
栩羽忽然正色，将龙鳞郑重地放在他掌心，"这片龙鳞，你迟早用得上。或许是你自己……"
栩羽顿了顿，"又或许，是你的家人。"
最后一字落下时，东方朝阳喷薄而出。
那枚龙鳞在晨光中，恍若一滴凝固的泪。
家人？
张起灵平静的心湖忽然泛起涟漪。
恍惚间，他好似想起有双温暖的手轻拍着他，哼唱着歌谣哄他入睡。
那是深埋在记忆深处的，母亲的气息。
此刻失忆的张起灵尚不知晓，在雪山环绕的墨脱，有位名叫白玛的女子，仍在执着地等待着她的孩子。
而栩羽更不会想到，这片龙鳞最终化作维系生死的纽带，将白玛从死亡的边缘拉回人间。
正是白玛的母爱，将张起灵从张家冰冷的神坛上解救下来。
那些被奉为圭臬的族规，在母亲温暖的怀抱前土崩瓦解。
从此，这世间的神明开始懂得流泪；
从此，长白山的雪也染上了人间的温度。
他不再是被命运驱赶的傀儡，而是真正活成了人的模样。
小官会为花开欣喜，会为离别伤怀，会在月光下思念，会在风雪中等待……
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在那场日出下，少女塞进他掌心的龙鳞。
天道的不公，栩羽仅凭一己之力便毁了它。
“小麒麟，经年重相遇，山海无别期。”
我们，再见。
风卷起她未说的话语，在张起灵耳边碎成星芒。
晨光中，少女的背影决绝如刀。
没有多余的告别。
连南洋档案馆的那几个人她都没有见。
她知道，张家的使命是镇守天道，监察各地异常，剿灭汪家……
所谓家国大义，不过漫长岁月里顺带为之的支线任务。
可这乱世需要的，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守望者。
现在的大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只有把敌人赶出去，这片土地才会重新长出稻穗与鲜花。
栩羽作为大夏守护神，她既然来了，便愿以凡人之躯，撑起神明的庇佑之责。
痛终有时。
希望将至。
青龙，正踏着血色走向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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