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峡谷工业区的管道入口黑漆漆的，像一张张开的嘴。艾许的爪子搭在生锈的铁梯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缩了缩脖子。
“你确定要进去？”克里斯托弗森压低声音，机械护腕的蓝光在黑暗里一闪一闪，像只不安的萤火虫。
“废话！”艾许龇牙，“獾律师的纸条上写的‘13号管道，午夜’，肯定有问题！而且爸爸他们——”
“——正在计划什么，但不让我们知道。”克里斯托弗森叹了口气，护腕“咔嗒”弹出一根细长的金属探针，戳了戳管道边缘，“结构稳定，但湿度超标，可能有渗水。”
“说人话！”艾许翻了个白眼。
“……会漏水，小心滑倒。”
两只狐狸钻进管道，潮湿的霉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钻进艾许的鼻子。他皱了皱眉——又是那股熟悉的、带着苦涩的蓝莓味，和松露X号一模一样。
“克里斯，你闻到了吗？”
“我的嗅觉灵敏度只有你的67%。”克里斯托弗森低头摆弄护腕，“但传感器显示空气中有异常化学残留，分子结构匹配度……89%。”
“所以就是它！”艾许的尾巴毛炸开，爪子不自觉地收紧，“博吉斯那帮家伙真的在这儿搞事情！”
管道深处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两只狐狸立刻贴紧墙壁，屏住呼吸。
“根据声波反射测算，距离我们约15米，体型……大型哺乳类，可能是北极熊。”克里斯托弗森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艾许的耳朵竖得笔首，爪子悄悄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根从旧货街顺来的伸缩警棍（虽然是玩具级别的）。
“我们该撤了，”克里斯托弗森拽了拽他的尾巴，“如果被发现——”
“——那就跑呗！”艾许咧嘴一笑，尖牙在黑暗里闪着光，“反正我们跑得比北极熊快。”
他们蹑手蹑脚地往前摸，拐过一道弯后，眼前的景象让艾许差点叫出声——
管道尽头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实验室，几个穿着工业区制服的动物正忙着把蓝绿色的液体灌进试管。而站在中央指挥的，正是那只戴着金丝眼镜的土拨鼠——博吉斯。
“快点！天亮前必须运完！”博吉斯暴躁地拍打着桌子，“獾律师那老东西己经起疑了，再拖下去——”
“——再拖下去，你们就得去警局喝下午茶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艾许的瞳孔骤然收缩——是灰尾教官！他不知什么时候己经堵在了实验室的另一头，尾巴轻轻摆动，右耳的伤疤在微光下格外显眼。
博吉斯的脸色瞬间惨白：“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嗅觉训练课不是白教的。”灰尾教官冷笑一声，爪子按在腰间的通讯器上，“尤其是对某些……特别敏感的小狐狸。”
艾许的耳朵“唰”地红了——教官早就发现他们了！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北极熊怒吼着扑向灰尾，而博吉斯抓起一管蓝绿色液体就往通风管钻。艾许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
“站住！”
博吉斯回头，眼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扬起爪子，一支试管朝艾许脸上飞来！
“艾许！”克里斯托弗森的护腕“咔嚓”弹出一片金属挡板，试管“啪”地撞碎在上面，蓝绿色的液体溅了一地，滋滋冒着诡异的泡沫。
“谢了！”艾许心跳如雷，但没时间多想，他一个飞扑抓住了博吉斯的尾巴，“别想跑！”
土拨鼠尖叫一声，金丝眼镜飞了出去。他疯狂扭动着，爪子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瓶子就往艾许脸上喷——
“闭眼！”灰尾教官的吼声炸响。
艾许下意识低头，一阵刺鼻的雾气擦着他的耳朵过去。等他再抬头时，博吉斯己经挣脱开来，钻进了通风管深处。
“该死！”艾许懊恼地捶了下地面。
灰尾教官走过来，爪子按在他肩上：“干得不错，小子。”
艾许愣住了：“可、可他还是跑了……”
“但实验室保住了，证据也留住了。”教官的尾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警察的工作不是每次都完美收场，重要的是——”
“——阻止更坏的事情发生。”克里斯托弗森突然接话，机械护腕正扫描着地上的试管碎片，“这些液体比之前的样本浓度更高，如果流入黑市……”
灰尾教官点点头，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现在，你们两个——立刻回家。剩下的交给巡逻队。”
回去的路上，艾许的爪子还在微微发抖。夜风拂过树冠，远处工业区的灯光像星星一样明明灭灭。
“克里斯，”他突然开口，“教官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的，对吧？”
克里斯托弗森的护腕“滴”地响了一声：“概率87%。”
“那他还装什么‘别多管闲事’啊！”艾许甩了甩尾巴，又好气又好笑。
“成年人的逻辑。”克里斯托弗森耸耸肩，“就像我爸明明担心得要死，却只会说‘把蔬菜吃完’。”
树屋的窗口还亮着灯。艾许刚爬上藤梯，就看见狐狸爸爸站在门口，爪子抱在胸前，尾巴尖不耐烦地敲打着地板。
“解释。”爸爸眯起眼睛。
艾许和克里斯托弗森对视一眼，同时露出最无辜的表情：“……夜跑？”
爸爸的胡子气得翘了起来。但下一秒，他的鼻子突然抽了抽——艾许的爪子上还沾着管道里的铁锈味，混着一丝淡淡的蓝莓香。
“进来。”爸爸最终叹了口气，转身往屋里走，“……先把爪子洗干净。”
厨房里，狐狸妈妈哼着歌，把热腾腾的松饼推到他们面前。艾许咬了一口，甜腻的蓝莓味在嘴里化开——这次，是安全的、温暖的味道。
（第13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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