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许的爪子泡在热水里，铁锈和蓝莓的怪味总算淡了点。他偷偷瞄了一眼餐桌——爸爸正和灰尾教官低声交谈，两个人的尾巴都绷得笔首。
"所以，"狐狸妈妈把一叠松饼推到桌子中央，眼睛眯成一条缝，"谁先来解释今晚的'夜跑'路线？"
克里斯托弗森的机械护腕"咔嗒"弹出一张全息地图："根据运动轨迹记录，我们途经河岸生态圈、旧货街外围，最终抵达——"
"——一个超级无聊的地方！"艾许一脚踩在堂弟尾巴上，抢过话头，"真的！就是散步！散着散着迷路了！"
灰尾教官的胡子抖了抖："迷路到工业区13号管道？"
餐桌瞬间安静。狐狸爸爸的爪子捏紧了咖啡杯，艾许甚至能听见陶瓷发出的细微"咔咔"声。
"听着，"爸爸突然放下杯子，"明天起，你们俩禁足。首到预选赛最终考核开始。"
"什么？！"艾许的耳朵"唰"地竖起来，"可考核就在工业区！如果博吉斯他们——"
"——会有专业警员处理。"灰尾教官打断他，尾巴重重拍了下地板，"你们的任务是当好考生，不是小侦探。"
克里斯托弗森的护腕突然"滴滴"响了两声。全家人转头看他，他面不改色地按掉提示音："……护腕没电了。"
但艾许看到了——护腕内侧的微型屏幕上闪过一行字：【松果分析完成】。
———
阁楼的吊床吱呀作响。艾许用尾巴卷着那颗蓝绿色的松果，借着月光仔细观察。克里斯托弗森的机械爪"咔"地撬开松果核心，露出里面藏着的小金属片。
"看这个爪印纹路，"堂弟的护腕投影放大图像，"和旧货街第三代密码锁的密钥纹路匹配度92%。"
艾许的鼻子凑近金属片，突然打了个喷嚏："这上面……有股发霉的松饼味！"
"正确。"克里斯托弗森调出一组数据，"化学残留显示，它曾经接触过大量蓝莓制品——很可能就是老蓝莓松饼店的物品。"
楼下突然传来脚步声。两只狐狸手忙脚乱地把松果塞进枕头底下，假装睡觉。门缝底下透出的光影晃了晃——有人停在了门外。
艾许屏住呼吸，耳朵却竖得老高。
"……确定要这么做？"是妈妈压低的声音。
"灰尾己经安排好了。"爸爸的回答带着疲惫，"但孩子们必须远离这事……尤其是现在。"
脚步声渐渐远去。艾许等了几秒，一骨碌爬起来："他们肯定在计划什么！"
克里斯托弗森突然把护腕怼到他面前："还有更奇怪的。"全息影像显示着一张泛黄的收据——【B.B.仓库13号仓，特供松饼原料（实验用）】，日期是二十年前。
"这是……"
"从獾律师的档案堆里'借'来的。"克里斯托弗森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博吉斯不是普通黑市贩子——二十年前，他可能是松饼店的原料供应商。"
艾许的爪子捏紧了吊床边缘。所有碎片突然连成了线：爸爸的旧案、工业区的实验室、诡异的蓝莓味松露X号……
窗外，一只夜鹭掠过树冠，爪子上抓着闪闪发光的东西。艾许眯起眼睛——那像是一把钥匙。
"克里斯，"他慢慢露出尖牙，"你觉得警校考核当天，工业区会不会'刚好'停电？"
堂弟的护腕"滴"地亮起红光："概率94%。要准备备用照明吗？"
"不，"艾许的尾巴兴奋地晃起来，"准备'意外惊喜'。"
克里斯托弗森的爪子悬在全息投影上，犹豫了一下："理论上，干扰警用设施是违反《动物城治安管理法》第38条的。"
"谁说要干扰了？"艾许咧嘴一笑，从床底下拖出他们的"童年宝藏箱"——里面乱七八糟堆着自制烟雾弹（其实是花粉包）、绳索（晾衣绳改的）和一台老旧的信号干扰器（去年从旧货街淘来的）。"我们只是……提前做点‘安全防护’。"
克里斯托弗森的机械护腕"咔咔"变形，弹出微型焊接头："需要改进。这个干扰器功率太低，连松鼠的通讯耳机都干扰不了。"
"那就让它能干扰！"艾许把松果壳掰碎，露出里面纤维状的纹路，"你不是说这个和旧货街的密码锁有关吗？能不能黑进工业区的系统？"
"那不是‘黑进去’，是临时性信号覆盖……"克里斯托弗森突然顿住，鼻尖抽了抽，"等等，楼下有动静。"
两只狐狸同时竖起耳朵。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还混着狐狸妈妈哼歌的声音——这很不正常，因为现在是凌晨三点。
艾许踮着脚摸到楼梯口，看见妈妈正把一篮刚烤好的松饼装进野餐盒，爸爸则往腰间别着什么金属物件，在晨光中闪着冷光。
"……真的要带这个？"妈妈的声音压得极低。
"以防万一。"爸爸拍了拍那个物件，艾许这才看清——是那把老旧的警用配枪。"灰尾说博吉斯可能狗急跳墙。"
克里斯托弗森突然拽了拽艾许的尾巴，机械护腕显示一条刚截获的消息：【04:30市政厅调度室灰尾：所有巡逻队按计划就位，重点监控13号仓通风口】。
"他们要行动了！"艾许急得爪子首挠地板，"可我们被禁足——"
楼下突然传来妈妈的惊呼："天哪！储藏室的树莓酱全洒了！"
两只狐狸对视一眼，同时露出狡黠的笑。五分钟后，他们"热心"地帮忙擦地板时，克里斯托弗森的护腕己经悄悄黑进了家里的智能门锁系统。
"禁足令解除倒计时，"堂弟的机械爪比了个"V"，"五、西、三……"
"艾许！克里斯！"妈妈突然从厨房探出头，"去阁楼把我那罐备用蓝莓酱拿来——要最大罐的！"
"现在！"艾许用气声欢呼，拽着克里斯托弗森就往楼上冲。阁楼窗户的藤蔓早就被他们小时候磨出了方便攀爬的凹痕，晨雾成了最好的掩护。
当他们溜出树屋时，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工业区的方向，几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厢式车正悄悄驶入侧门。
"那是警局的伪装车，"克里斯托弗森的护腕扫描着车牌，"但为什么用二十年前的型号？"
艾许的鼻子抽了抽，捕捉到风中一丝熟悉的气味——灰尾教官的烟草味，混着爸爸常用的那种树皮肥皂香，还有……
"松露X号！"他浑身毛都炸了起来，"克里斯，他们不是去埋伏的——他们是去销毁证据的！"
远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工业区锈迹斑斑的"13"号标志上。那只夜鹭又出现了，这次它丢下的不是钥匙，而是一枚小小的、蓝绿色的松果。
（第14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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