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珍妃的寝宫内只余几盏残灯摇曳。秋霜跪在绣墩旁，双手微颤地捧着一封密信："娘娘，太傅大人命人送来的..."
珍妃猛地夺过信笺，指甲在纸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待看清内容后，她精致的面容骤然扭曲："父亲这是疯了吗？！"信纸在她指间被攥得变形，"明明说好只对付那个贱人，为何连陛下也..."
"秋霜！"她突然厉声喝道，"立刻烧了它！"声音尖利得近乎破音。
殿内顿时响起一连串瓷器碎裂的脆响。珍妃发狂般扫落满架珍玩，鎏金香炉砸在地上，香灰西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她歇斯底里地尖叫，"如今倒让那贱人住进了陛下寝宫！"
一众宫女吓得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滚！都给我滚出去！"珍妃抓起妆台上的玉梳狠狠掷向殿门，梳子撞在门框上断成两截。
秋霜刚要上前劝慰，迎面就被一个耳光扇得踉跄后退。
"下贱东西！连你也敢来教训本宫？"珍妃尖利的指甲深深掐进秋霜手臂，眼中翻涌着骇人的怒火，"是不是觉得本宫失势了？太傅府要弃了我这颗没用的棋子？"
她突然癫狂大笑，发髻散乱，金钗斜坠："哈哈哈...本宫偏要坐上凤位！到时候..."声音骤然阴冷如毒蛇吐信，"第一个就要那贱人生不如死！"
窗外惊雷炸响，惨白的电光映照出珍妃狰狞的面容。她死死攥着撕裂的衣袖，眼底翻涌着滔天恨意。
"去告诉父亲..."她凑近秋霜耳畔，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既然要赌，就赌个大的。"
珍妃猛地攥紧手中的锦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盯着铜镜中自己略显狰狞的面容，冷笑道：父亲若敢把王娇娇那个贱婢送进宫来恶心本宫... 本宫就不介意送她上路，
她突然抬手扫落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瓷瓶砸在地上迸溅出猩红的痕迹，犹如鲜血。
"区区一个贱婢生的庶女，也配与本宫相提并论？"珍妃的声音像是淬了毒，"本宫乃太傅府嫡女，母亲是圣上亲封的郡主。她王娇娇算什么东西？一个下贱胚子生的野种罢了！"
秋霜跪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只见珍妃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月光下，她精致的侧脸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狠厉。
"放心..."她轻抚着窗棂，声音忽然温柔下来，却更显可怖，"很快，本宫就会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最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
她转身时，裙摆扫过地上破碎的瓷片，发出细碎的声响：到时候，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女，只配被我踩在脚下。
珍妃倚在窗前，指尖轻轻着窗棂上的雕花，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她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得可怕，秋霜"你想个法子，把这个消息透给西灵公主知道。
秋霜闻言浑身一颤，低声道："娘娘是说...陛下寝宫里那位..."
"没错。"珍妃转身，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就说陛下寝宫里藏了个天仙似的美人，日夜相伴..."她忽然轻笑出声，"那位公主痴恋陛下这么多年，若知道被人捷足先登..."
她抬手掩唇，笑声渐渐变得癫狂："哈哈哈...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却对陛下存着那样的心思...你说，她会不会发疯？"
秋霜看着主子扭曲的笑容，后背一阵发凉。
本宫奈何不了的人...珍妃抚摸着腕上的玉镯，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自有更疯的人来收拾。"她猛地收紧手指，玉镯"啪"地一声碎裂在地，"本宫倒要看看，那个贱人，能得意到几时！"
秋霜慌忙退出寝殿，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她站在廊下，夜风吹来，这才惊觉自己的双手都在发抖。
"这样的日子..."她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指尖，喃喃自语，"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想到还在太傅府中当差的父母，在厨房帮工的妹妹，还有那个才五岁的小弟...秋霜闭了闭眼，将涌到嘴边的叹息硬生生咽了回去。
月光冷冷地照在宫墙上，她拢了拢衣襟，快步走向偏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既要完成主子交代的差事，又不能让旁人看出端倪。
"西灵公主那边..."秋霜咬了咬唇，思索着该如何"不经意"地将消息透出去。她忽然想起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似乎常去御花园采花...
夜风吹动宫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秋霜回头望了眼珍妃寝宫的方向，那里烛火通明，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秋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下人房中，轻轻合上门扉后，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靠在门板上，双腿发软，几乎要滑坐在地上。
烛光摇曳中，她望着铜镜里自己苍白的脸色，和脸颊上还未消退的红痕，不由得苦笑。若是可以选，她宁愿去浣衣局做最苦最累的活计，也不愿在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子身边伺候。
"动不动就打骂..."秋霜用湿帕子轻轻敷在火辣辣的脸颊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昨儿还夸我梳头梳得好，今日就..."
她突然打了个寒颤，想起主子方才那癫狂的笑声，和眼中令人胆寒的狠毒。这样的主子，迟早要惹出大祸来。可她能怎么办？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太傅府手里，她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得赶紧把消息散出去..."秋霜擦了擦眼角，强打起精神。她取出纸笔，思索着该如何"不经意"地让西灵公主的人听到这个消息。
忽然，她想起明日是御花园修剪花枝的日子，西灵公主身边的春桃总会去挑选新鲜的花枝...
秋霜咬了咬唇，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又迅速烧掉。这件事必须做得滴水不漏，否则...她不敢想后果会有多可怕。窗外，一轮冷月高悬，照得宫墙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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