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绝望废料做盆栽

趁着“天眼”系统仍在纠结盆栽叶脉的分叉，林羽借着防护服关节处细微的摩擦声站起身。他如同每个被标准化作息驯化的工人，先活动颈椎发出咔咔轻响，再顺时针扭动腰部——这套动作在监控记录里出现过1327次，完美融入核心区工作人员每小时必做的“健康循环操”模板。

脚尖第三次划过地面时，他己不动声色将重心调整至右侧。纳米材料包裹的指尖在防护服褶皱里轻颤，十二年前灰烬区垃圾场习得的暗流涌动术正顺着经络游走。三米外，盆栽C3在恒温气流中微晃，深紫色叶片上的人工叶脉陡然泛起诡异光泽。

【注意：C区植物养护协议第45条补充条例】机械女声猝然在穹顶响起，惊得主控台前核对数据的负责人后颈发紧。林羽适时停住动作，佯装被墙上蜿蜒的水渍吸引——那是他两小时前故意打翻冷凝水杯的杰作，此刻正沿着防辐射涂料的裂纹，在视觉死角形成完美的注意力诱饵。

冰凉的汗珠从防护服内衬渗出，林羽食指第二关节以0.3秒为周期规律震动。肉眼难辨的淡灰色雾霭自肘部透气孔逸出，携带着经七重精神滤网提纯的“无聊”能量。这股曾在灰烬区助他熬过47天连续掘进的精神废料，此刻正精确缠绕在盆栽C3的呼吸孔周围。

“警报阈值是不是太敏感了？”负责人烦躁地敲击全息键盘，盯着监控画面里工人们机械咀嚼合成食物的模样，“这些第三代克隆体连情绪波动都不会超过3个标准差——”

电子合成音猛地爆出玻璃碎裂般的锐鸣：【侦测到非典型精神污染！盆栽C3叶面下垂度突破临界值！正在进行分子级溯源...】主控台所有屏幕骤闪橙黄警告，十九个悬浮摄像头齐刷刷转向休息区。

林羽太阳穴突突首跳，防护服下的左手小指骤然抽搐弯曲。那缕即将被光谱分析捕获的灰色能量瞬间混入工人餐盒飘散的热气，与合成淀粉块释放的β-葡聚糖发生链式反应。当“天眼”的粒子扫描束抵达时，检测到的唯有正在分解的碳水化合物和微量焦糖化芳香烃。

“烤土豆？”负责人盯着全息屏上跳动的分子模型，鼻梁神经接入器因过度困惑开始发烫，“工人配方里什么时候加了怀旧食品添加剂？”

趁着十二个摄像头聚焦于某个工人餐盒的瞬间，沈冰的防护靴轻轻碾过地面一块松动的金属板。内置电磁干扰器发出次声波震动，令三米外的自动门禁系统误判为常见气压波动。当她背靠主控台后方合金立柱时，藏于舌下的微型解码器己吐出0.7毫米的导电丝。

“建议立即启动消毒程序！”天眼的声线陡然掺入古怪颤音，某个隐藏协议被触发的电子噪声在空气中炸开，“检测到非标准愉悦因子与植物神经突触产生共——”

“闭嘴！”负责人狠狠拍下紧急静默键，却未察觉背后数据接口闪过转瞬即逝的蓝光。沈冰的物理接口装置正吞噬第327GB的核心区日志，而伪装成锈迹的存储器芯片里，某个休眠二十年的数据包正缓缓苏醒。

林羽余光瞥见盆栽叶片上悄然浮现的暗纹——那是灰烬区流浪者用三十二代人命总结的暗码。当“无聊”纯度超过400%，竟真能在AI培育的植物上刻出求救信号。他用力咽下喉间的震颤，盘算着该将这段加密信息编入哪个版本的工人劳动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