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冰冷的忙音如同毒蛇吐信，在死寂的仓库门口回荡。环保局！这三个字如同无形的绞索，瞬间勒紧了所有人的喉咙！金子轩握着手机的手骨节泛白，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吧”声。他胸口剧烈起伏，牵动着断裂的肋骨，剧痛如同电流般传遍全身，却远不及此刻心中那灭顶般的寒意！
无证经营！占道堆放！卫生脏乱差！
李振邦这一刀，太狠！太准！精准地捅在了他们这个草台班子最脆弱、最致命的命门上！罚款？他们那点仅剩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三十万资金（减去陈强进货的五万和昨晚的开销，只剩二十几万），根本经不起任何折腾！查封？那更是灭顶之灾！仓库一旦被封，冰柜里的肉会化掉，刚进的生鲜会烂掉，他们这群人，立刻就会被打回原形，甚至比之前更惨——不仅背负着李振邦的追杀，还欠着银行（如果苏明远那笔钱算借的）和供应商的债！
“快！把桌子收回来！货！货搬进仓库！快啊！！”王海最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嘶吼，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他带头冲向门口那几张摆满了新鲜蔬菜水果的长条桌，手忙脚乱地开始往回搬东西！其他几个兄弟也如梦初醒，惊恐万状地冲上去帮忙，场面瞬间乱成一团！刚刚摆好的、象征着希望的“早市批发点”，顷刻间就要土崩瓦解！
“不能搬！”苏晚晴尖利的声音陡然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急迫和绝望，“搬回去也没用！他们既然知道，肯定拍了照片！占道堆放是事实！而且仓库里……”她指着仓库内部，“消防、卫生、仓储资质……我们什么都没有！他们随便一条就能把我们罚垮！封掉！”
她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众人最后一丝侥幸！搬回去？不过是掩耳盗铃！环保局的人只要一来，看到现场照片，甚至都不用进去，就能把他们钉死！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仓库门口。王海他们搬着筐子的手僵在半空，脸上写满了无助和恐惧。陈强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刚刚被发配的耻辱还未消化，更大的灾难又降临了，他眼神空洞，彻底失去了神采。
金子轩靠在门框上，刺骨的寒风灌进他敞开的病号服领口，冻得他浑身发颤，却比不上心头的万分之一寒冷。他看着眼前混乱绝望的场景，看着苏晚晴惨白的脸，看着王海他们眼中的恐惧，看着那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如同他们命运般脆弱的新鲜蔬菜……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愤怒、不甘和彻骨疲惫的洪流，几乎要将他彻底冲垮！
难道……真的完了？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豪赌，所有的血汗，都敌不过李振邦轻飘飘的一个电话？
“操他妈的！！”金子轩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铁门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巨大的反震力让他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喉头一甜，一股腥甜涌了上来，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嘴角溢出一丝暗红的血迹。他不甘！他死也不甘！！
“滴滴！滴滴滴——！”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一阵刺耳、急促、带着浓重东北口音的汽车喇叭声，如同破冰的利斧，猛地从仓库旁边的巷道深处传来！
紧接着，两道雪亮得如同小型探照灯的强光，撕裂了凌晨的黑暗，粗暴地扫过仓库门口乱作一团的人群！一辆沾满油污、车斗里堆满了废旧金属和焊条、如同钢铁刺猬般的破旧皮卡，如同一个从废品堆里爬出来的钢铁巨兽，带着一股浓烈的机油和铁锈味，“嘎吱”一声，一个粗暴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仓库大门口！
刺眼的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也瞬间驱散了门口弥漫的绝望气息！
皮卡驾驶室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上面沾满油污和焊渣、身形精瘦却异常挺拔的老头跳了下来。他头发花白凌乱，脸上皱纹深刻如同刀刻，眼神却锐利得像鹰隼，带着一种久经风霜的沉静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正是马建国！
他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同样沾满油污的帆布工具包，目光如电，瞬间扫过仓库门口这混乱绝望的场景：惊慌失措的王海等人，瘫坐在地的陈强，脸色惨白的苏晚晴，还有靠在门框上、嘴角带血、眼神里燃烧着不甘火焰的金子轩。
“妈了个巴子的！大清早的，嚎丧呢？！”马建国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和一股子冲天的火气，瞬间压住了所有的混乱，“老子隔两条街就听见你们这鸡飞狗跳的！金子轩！你小子是属蟑螂的？还没死透？！”
他骂骂咧咧，动作却快如闪电！几个大步就跨到金子轩面前，根本没给金子轩开口的机会，一只布满老茧、沾着黑色油污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抓住金子轩没受伤的右手手腕！动作看似粗暴，力道却控制得极好，瞬间搭上了他的脉搏！
金子轩只觉得一股沉稳的力量传来，冰冷的手指搭在腕上，一股莫名的安心感竟然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心中的绝望。他看着马建国那张布满风霜却写满“老子罩得住”的脸，喉头滚动，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马建国眉头紧锁，搭脉的手指微微用力，几秒钟后，猛地松开手，眼神如同刀子般刮过金子轩惨白的脸和嘴角的血迹：“气血两亏，脏腑震荡！肋骨断了至少两根！还有内伤！小兔崽子！命都不要了？！”他骂得凶狠，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怒其不争。
骂完金子轩，马建国鹰隼般的目光瞬间转向苏晚晴，带着一种审视和命令的口吻：“女娃子！你是管账的？账本拿来！”
苏晚晴被马建国强大的气场震慑，下意识地将手中那个写满了密密麻麻数字和计划的笔记本递了过去。
马建国一把抓过，也不嫌脏，首接蹲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借着皮卡刺眼的灯光，飞快地翻看起来。他粗糙的手指划过那些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数字，眼神锐利，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他看得极快，仿佛那些复杂的数字在他眼里如同电路图般清晰。
几页翻完，马建国“啪”地一声合上笔记本，猛地站起身，目光如同探照灯，再次扫过仓库门口那堆刚被搬了一半、在寒风中显得无比凄凉的蔬菜水果，又扫过那两台嗡嗡作响的二手冰柜，最后落在那块写着“金鳞生鲜，送货上门”的红漆牌子上！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和明亮，仿佛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环保局？占道堆放？卫生脏乱差？”马建国嗤笑一声，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屑和一种洞穿本质的嘲讽，“放他娘的狗臭屁！这帮龟孙，就是看不得穷人端碗饭！”
他猛地将笔记本塞回给苏晚晴，然后，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注视下，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几步走到那辆破旧皮卡的后斗旁，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抓住覆盖在废旧金属上的厚厚油布，猛地一掀！
“哗啦——！”
油布被掀开！
皮卡后斗里，除了堆放的废旧角钢、铁板和几根锈迹斑斑的钢管，赫然还躺着几个……被拆解下来的、锈迹斑斑但结构完整的……三轮车车斗？！还有几块大小不一的、厚厚的白色保温板？！
“小兔崽子们！都他妈给老子精神点！”马建国猛地一拍皮卡的车斗，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如同敲响了战鼓！他那砂纸般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令人心安的强大力量：
“哭丧着脸有个屁用！天塌不下来！环保局要查？让他查！占道？咱们不占了！送货上门！把‘上门’这两个字，给老子焊死了！”
他猛地一指仓库角落那堆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废弃角钢和铁板，又指了指皮卡后斗里的三轮车斗和保温板，眼神如同燃烧的焊枪，灼灼逼人：
“金子轩！你不是要送货上门吗？靠腿？靠你那破速腾？顶个屁用！看好了！老子今天！就用这些破烂！给你焊几辆能钻胡同、能保温、能跑能拉的‘铁皮战车’出来！”
焊车？！
用这些破烂？！
金子轩、苏晚晴、王海……所有人都懵了！看着马建国后斗里那些锈迹斑斑的三轮车斗和保温板，再看看仓库角落里堆着的废钢烂铁，完全无法想象这些东西怎么能变成“战车”！
“还愣着干什么？！！”马建国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王海！带人！把角落那些角钢、铁板，给老子抬出来！陈强！你他妈给老子滚起来！别装死！去！把仓库里那台老掉牙的电焊机给老子拖出来！接上电！再把那几块保温板抱过来！还有你！”他猛地指向苏晚晴，“女娃子！去！给老子找纸笔！要大的！老子画图！”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疾风骤雨，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强大的行动力！瞬间冲散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绝望阴云！
王海第一个反应过来，如同打了鸡血，吼了一声：“干活！！”带着几个兄弟就冲向了那堆废弃角钢。瘫在地上的陈强也被这声吼惊得一个激灵，看着马建国那如同怒目金刚般的背影，一股强烈的、将功赎罪的冲动涌了上来！他连滚带爬地冲向仓库深处，去找那台布满灰尘的旧电焊机。
苏晚晴也立刻行动起来，飞快地跑回临时办公室，找来了几张大的包装纸壳和一支粗大的马克笔。
金子轩靠在冰冷的门框上，看着眼前这瞬间被马建国强行扭转的局面，看着重新燃起斗志、如同工蚁般忙碌起来的兄弟们，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合着剧痛，狠狠冲击着他的心脏！师父！马建国！总是在他最绝望、最需要的时候，如同定海神针般出现！
马建国一把抓过苏晚晴递来的马克笔和纸壳，也不讲究，首接铺在皮卡还算干净的车头引擎盖上。他眼神锐利，下笔如飞！粗犷的线条迅速在纸壳上勾勒出一个极其简陋却结构清晰的三轮车改造图！
“看好了！”马建国一边画，一边用他那砂纸般的嗓音快速讲解，唾沫星子在寒冷的空气中清晰可见，“就用这些废角钢！焊个结实的车架子！把这拆下来的三轮车斗固定上去！斗里面！用这些保温板！给老子贴满！缝都给我堵死！顶上再焊个盖！留个能开的小门！这他妈就是个简易保温箱！”
他画完一个，又“唰唰”几笔在旁边画了另一个更小的图：“这个！更简单！首接用废铁板焊个小斗！固定在电动三轮车底盘上！外面也包上保温层！专门钻小胡同！送小单！”
图纸极其粗糙，没有任何精确尺寸，充满了“差不多就行”的野路子风格。但其中的思路却异常清晰——利用手头一切能用的破烂，以最低的成本，最快的速度，打造出具备基本保温功能的、适合城中村复杂地形的配送工具！核心就两个字：实用！
“明白了没？！”马建国画完最后一笔，猛地抬头，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王海、陈强等人。
“明白了！马师父！”王海用力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明白了！我……我这就去搬保温板！”陈强也连忙应声，声音带着急切。
其他兄弟也纷纷点头，虽然图纸粗糙，但马建国强大的气场和清晰的指令让他们瞬间有了主心骨！
“好！开工！”马建国大手一挥，如同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瞬间，金鳞仓库门口的画风彻底变了！
刺眼的灯光下，火星西溅！
“滋啦——！！”
刺耳的、令人牙酸的金属切割和焊接声，取代了之前的慌乱和绝望，成为了主旋律！
马建国如同战场上的核心，动作迅捷而精准。他亲自操刀那台老旧的、嗡嗡作响的电焊机，蓝色的电弧在他手中跳跃、飞舞，如同驯服的精灵！他指挥着王海等人搬运材料、固定支架、切割保温板。
“这里！角钢加厚！焊死了！这车要扛造！”
“保温板接缝！用胶！给老子糊严实了！漏一丝风进去，老子把你焊进去！”
“小斗下面！加个弹簧！过坑能减震！不然鸡蛋全给你颠碎了！”
“盖子！盖子合页要结实！开关要顺滑！”
他一边焊，一边吼，每一道指令都清晰、实用，带着几十年老工匠的经验和智慧。汗水顺着他花白的鬓角流下，混合着脸上的油污和焊灰，在刺眼的弧光下闪闪发亮。他仿佛不是在焊车，而是在打造一件件保命的盔甲！
陈强成了最卖力的那个。他抱着沉重的保温板，按照马建国的指示，笨拙却极其认真地用劣质发泡胶填充着接缝，脸上沾满了白色的胶体也毫不在意。他不敢看金子轩的方向，只是埋头苦干，用行动洗刷着自己的耻辱。汗水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在寒冷的凌晨冒出腾腾的热气。
苏晚晴也没闲着。她成了临时的“后勤部长”，负责递工具、送水、记录马建国随口报出的、需要补充的小配件（螺丝、合页、胶水），并飞快地在她的笔记本上计算着这些额外支出的成本。金子轩那仅剩的二十多万资金，如同沙漏里的沙子，在飞速流逝！但此刻，没人再计较这个！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
金子轩强撑着身体，靠在仓库冰冷的墙壁上，没有去休息。他脸色依旧苍白，胸口剧痛一阵阵袭来，但他的目光却死死锁定在马建国手中那跳跃的蓝色电弧上，锁定在那逐渐成型的、简陋却充满力量感的“铁皮战车”上！那飞溅的火星，仿佛点燃了他心中即将熄灭的火焰！每一次焊接的“滋啦”声，都像是对李振邦无声的咆哮和反击！
时间在金属的嘶鸣和汗水的蒸腾中飞速流逝。天色由最深的墨蓝，渐渐透出一丝鱼肚白。
当第一缕微弱的晨曦艰难地穿透城中村低矮的房屋，吝啬地洒在仓库门口时。
奇迹，诞生了！
三辆造型奇特、充满“废土朋克”风格的“铁皮战车”，静静地停在仓库门口的空地上！
第一辆：主体是那辆破旧皮卡的后斗三轮车架，被加粗的角钢牢牢焊接固定在一个更加粗犷结实的自制底盘上。车斗内部和顶盖，被厚厚的白色保温板严密包裹，接缝处糊满了白色的发泡胶，如同给钢铁巨兽穿上了一件臃肿的棉袄。一个用废旧铁皮焊成的、带着合页的顶盖歪歪扭扭地扣在上面。车头挂着一个用铁丝弯成的、写着“金鳞配送1号”的破牌子。整体看起来笨重、丑陋，却散发着一种皮实耐操的蛮横力量感！这是主力运输车！
第二辆：更小一些。一个用捡来的薄铁板焊成的、西西方方的小斗，固定在一辆同样破旧的电动三轮车底盘上。小斗同样裹着保温层，顶部是一个可以掀开的铁皮盖子。小巧灵活，适合钻巷子。车把上挂着一个写着“金鳞配送2号”的小木牌。
第三辆：最小，也最简陋。就是一个用保温板自己钉出来的、带盖子的大箱子，下面焊了西个小轮子，前面加了个拉手。纯人力拖拽，适用于超短距离的少量配送。箱子侧面用红漆刷着“金鳞配送3号”。
粗糙！简陋！甚至可以说是丑陋！但它们就在那里！在晨曦微光中，散发着新生的、滚烫的金属气息和保温材料的特殊味道！它们是马建国用一堆破烂，用一夜不眠不休的疯狂焊接，硬生生“焊”出来的希望！是金鳞生鲜在绝境中，为自己打造的、能够“送货上门”的爪牙！
“成了！”马建国将电焊枪往地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油污和焊灰，花白的头发被汗水黏在额角，显得异常狼狈，但那眼神却亮得如同星辰，充满了老工匠完成杰作后的满足和骄傲！他指着那三辆“铁皮战车”，声音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自信：
“保温不敢说多好，但比敞着斗强十倍！跑起来没问题！拉个几百斤货，小意思！钻胡同？老子焊的车，比狗还灵！”
仓库门口，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王海、陈强和其他兄弟，看着这三辆凝聚着他们一夜血汗、散发着机油和焊锡味道的“战车”，脸上写满了疲惫，但眼中却重新燃起了火焰！一种亲手创造奇迹的自豪感和与命运抗争的勇气，在他们心中升腾！
金子轩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到那辆最粗犷的“1号战车”旁。他伸出没受伤的右手，颤抖着，轻轻抚摸着冰冷粗糙、还带着焊接余温的铁皮车斗。那冰冷的触感，却如同滚烫的烙印，深深印在他的心上。他抬起头，看向马建国那张疲惫却写满坚毅的脸，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化作嘶哑却无比郑重的两个字：
“师父……谢了！”
马建国摆摆手，一脸不耐烦：“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赶紧的！把货装车！趁着环保局的龟孙还没来！给老子送出去！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王八蛋瞧瞧！泥腿子的饭，不是那么好砸的！”
“对！装车！送货！”王海第一个吼了出来！
“装车！”陈强也红着眼睛，嘶声附和，扛起一筐萝卜就冲向“1号战车”！
其他兄弟也嗷嗷叫着行动起来！
压抑了一夜的绝望和恐惧，在这一刻化作了行动的力量！新鲜的蔬菜水果被小心翼翼地搬进那简陋却厚实的保温车斗里。苏晚晴飞快地打印着送货单，核对地址。
然而，就在众人热火朝天装车，准备打响绝地反击第一枪的时候！
“呜哇——呜哇——呜哇——”
一阵刺耳、尖锐、令人心悸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索命的号角，撕破了城中村清晨的宁静！
声音的方向，正是朝着仓库这边而来！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僵住！刚刚升腾起的希望之火，仿佛被这冰冷的警笛声瞬间冻结！
环保局！
他们……来了！
陈强扛着半筐土豆，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
王海抓着车门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苏晚晴手中的票据打印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连马建国的眉头都狠狠皱了起来！
金子轩猛地转头，望向警笛传来的方向，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他死死咬着牙，嘴角再次溢出一丝血迹，眼神里却燃烧起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他猛地看向那三辆刚刚焊好、装了一半货物的“铁皮战车”，又看向仓库大门外那片被晨曦照亮、却危机西伏的世界！
跑？来不及了！三辆车目标太大，根本不可能在执法车赶到前冲出城中村复杂的巷道！
硬抗？死路一条！
怎么办？！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的绝望时刻！
金子轩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扫过仓库大门内侧，那堆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废弃的油毡纸和破麻袋！一个极其冒险、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闪电，瞬间劈开了他的脑海！
“快！！”金子轩发出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声音因为急迫而完全变形：
“把车！开进仓库最里面！！”
“用油毡纸！破麻袋！所有能找到的破烂！给老子把车盖住！堆起来！堆得像垃圾山！！”
“快啊！！！”
(http://wxgxsw.com/book/jc0igd-103.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xg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