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偏远闭塞的山村。林城检方的调查人员终于找到了线索。在一处由远房亲戚照看的破旧老屋里,他们发现了一张泛黄的、夹在旧书里的黑白合影。照片上是年轻时的老刘夫妇和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背面用铅笔写着:“福生七岁留影于盘江公园,盼团圆。” 落款是刘长贵。
“福生?刘福生?” 调查员询问照看屋子的老人。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悲悯:“……福生啊……长贵哥的独苗……二十年前……在盘江……说是掉江里淹死了……捞了三天没捞着……长贵嫂子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没两年也去了……长贵哥……长贵哥从那以后……人就垮了……前段时间没多久……有人来找他……说是以前厂里的……然后……然后就把他给带走了……唉……好好的一家人……就这么散了……”
调查员的心沉了下去。他们走访了当年的记录和当地老人,证实了刘福生确于二十年前在盘江意外溺水失踪或死亡,时间点就在老刘被迫“病退”离开盘江后不久!王艳临终那句未说完的“……把老刘……”,极可能是指他们用老刘儿子的安危作为终极威胁,彻底摧毁了老刘,让他不敢吐露半个字!
就在专案组苦苦寻找突破口时,医院传来了一个令人心碎又充满希望的消息——在昏迷了十七天后,刘长贵,奇迹般地短暂苏醒了!
李国栋和周正平几乎是冲进了ICU。病床上,老刘枯槁的脸上,眼睑在极其艰难地颤动,终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一条缝隙。那双眼球浑浊不堪,布满了灰白的翳,几乎失去了所有神采,只有一片空洞的死寂。他似乎对刺眼的光线毫无反应。
“老刘!老刘!是我!国栋!李国栋啊!”
李国栋扑到床边,声音颤抖,泪水模糊了视线,“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们找到你了!你安全了!”
老刘没有任何反应,浑浊的眼珠茫然地对着天花板的方向。李国栋的心沉了下去。
“刘长贵同志,”陈立峰俯下身,声音清晰而沉稳
“我们是警察。害你的人是谁?我们需要你指认他们!你能听到吗?如果你能听到,如果你还记得,请给我们一个信号!眨一下眼睛!动一下手指!什么都行!”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如同钝刀割肉。病房里死一般寂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滴声。李国栋绝望地看着那双空洞的眼睛。
突然!
老刘那枯枝般、插着输液管和监测夹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向上勾动了一下!幅度小到肉眼难辨,但连接在他指尖的血氧饱和度监测夹的波形,却清晰地出现了一个细微的波动!
“动了!他的手指动了!”旁边的护士激动地低呼!
几乎在手指微动的同时,他那浑浊的、似乎毫无焦点的眼睛,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向了病房门口的方向!门口站着两名负责看守的警察。
就在这无声的动作完成的瞬间,心电监护仪发出了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代表心跳的波形骤然变成了一条绝望的首线!
“心跳停止!快!抢救!”医生护士立刻扑了上去。
李国栋被强行拉出病房。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听着里面传来的电击声、急促的指令声,身体无力地滑坐在地。他仰着头,泪水无声地顺着眼角滑落,流入鬓角灰白的发丝里。
几十分钟后,医生疲惫地走出来,沉重地摇了摇头。
这样的结果,是谁都不想看见的,比任何刑罚都更令人窒息。老刘用全家的悲惨命运和永远的沉默,守护了那个未能说出口的秘密,也间接守护了李国栋最后翻盘的渺茫希望——他至少没有作伪证。
刘长贵的葬礼在盘江市郊的公墓举行。没有盛大的仪式,只有李国栋、周正平、陈立峰和专案组的几位核心成员。天空飘着细密的雨丝,如同无声的哀悼。
墓碑上,镶嵌着老刘二十年前那张穿着工装、笑容朴实的照片。照片下面,刻着简单的几个字:“忠诚的工人,沉默的证人——刘长贵”。
李国栋一身黑衣,将一束洁白的菊花轻轻放在墓碑前。他蹲下身,粗糙的手指着冰冷的墓碑,仿佛想触碰照片上那早己逝去的笑容。
“老刘哥……兄弟……来晚了……”他声音哽咽,压抑了许久的悲痛终于决堤
“二十年……我们都……遭了多少罪啊……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你放心……害你的畜生……跑不了!静儿……小磊……你们也安息吧……老刘哥……去陪你们了……”
周正平撑着黑伞,默默站在他身后,雨水打湿了他的肩头。陈立峰等人肃立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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