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像无数细小的冰锥,刺穿了薄薄的家居服,瞬间包裹住林知夏的身体,带走所有温度。
恐惧牢牢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只能徒劳地拍打周淮深冰凉的脸颊。
水珠顺着他紧闭的眼睫流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那张失去血色的脸在昏黄路灯光下显得异常骇人。
她试图把他沉重的身体扶起来,湿透的衣物增加了阻力,冰冷和沉重让她几乎脱力。
就在她带着哭腔呼喊他名字时,她慌乱的手,无意中擦过他脖颈的皮肤。
热的。
虽然被雨水冲刷,但皮肤下的热度是真实的。
这个微弱的发现像一道微弱的光,劈开了被恐惧笼罩的黑暗。
她动作顿住,手指颤抖着再次探向他的颈侧脉搏。
一下。
两下。
虽然微弱且混乱,但确确实实存在跳动。
不是死亡,只是昏厥。
悬着的心猛地落回一半,随即又被巨大的愤怒和一种荒谬感取代。
她几乎要冷笑出来。
是啊,一场精心的戏码,连昏倒都掐算得如此精准。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的下一秒,那双紧闭的眼睛毫无预兆地睁开了。
在雨水冲刷下,周淮深漆黑的眼眸显得异常清亮,没有半点昏迷的茫然,反而清晰地映着上方林知夏惊恐未消、怒火中烧的脸。
那眼神深处,翻涌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得偿所愿的满足,以及一种令人窒息的专注。
林知夏还跪在他身侧的雨水里,对上他清醒的目光,惊愕和愤怒瞬间僵在脸上。
“放开我!”
她反应过来,声音嘶哑,带着被愚弄的滔天怒意,挣扎着想抽回被他顺势握紧的手腕。
然而周淮深的力量大得惊人,像生了锈的铁钳。
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就着林知夏抽手的力道猛地坐起身。
另一只手闪电般伸出,环住她的腰背,用力一箍。
哗啦!
水花西溅。
林知夏猝不及防,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跌坐在满是冰冷雨水的地面上,随即又被他以巨大的力气紧紧按进了怀里。
湿透的衣物紧贴彼此,传递着混乱的体温和雨水的气息。
冰凉的雨水混杂着她脸上未干的温热液体滑入嘴角,又苦又涩。
“知夏。”
周淮深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低沉沙哑,被雨水浸泡过,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砸在她混乱的心上。
“你下来了。你还是关心我。你还爱我的,是不是?告诉我,你心里还有我。”
“放开!”
林知夏在他怀里剧烈地挣扎,冰冷的水渍沿着她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周淮深,你这个疯子!苦肉计好玩吗?看着我担心,看着我崩溃,你很高兴?你非要这样……”
“是!”
周淮深猛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管不顾的偏执,双臂收得更紧,几乎要将她揉碎。
“我就是要!我就是要看清楚你的心!”
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冰凉的耳垂上。
“林知夏,你不爱我吗。你告诉我真话。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他微微拉开一点距离,冰冷的雨水落在他脸上,冲刷着他急切到近乎扭曲的面容。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死死锁住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绝望,每一个音节都像被撕裂开的伤口:
“说一句不爱我,你说啊,你说出来我就离开。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办。你不说出来我真的会死的。你不知道离开你的日子我每一天都在行尸走肉。”
林知夏挣扎的动作在听到“行尸走肉”西个字时猛地一僵。
“我错了……”
周淮深的声音又低下去,额头抵着她的湿发,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息和从未有过的低姿态,像个迷路的孩子在寻求唯一的依靠。
“我知道我错得离谱,错在不该放开你的手。错在用自以为是的冷漠把你推得越来越远。”
雨声哗哗,像是为这混乱的夜晚做着注脚。
他停顿了片刻,仿佛积攒着最后的力量,声音清晰地穿透雨幕:
“离开你的每一天都像是钝刀子割肉,我才明白,林知夏,你是我的呼吸、是我的命。没有你,我就是一具空壳。我这辈子都非你不可。”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倒刺的钩子,狠狠扎进林知夏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愤怒的壁垒被这突如其来的、赤裸的、卑微的忏悔猛烈撞击着。
她的挣扎停止了,只是僵硬地被他圈在怀里,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两人。
温热的泪水终于再也无法抑制,混合着雨水,汹涌地涌出眼眶。
她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呜咽,破碎地溢出。
周淮深感受到了怀里身体的颤抖和那细微的抽泣声。
他似乎轻轻松开了些禁锢,温热的手指颤抖着、近乎小心翼翼地抚上她冰凉的脸颊,试图擦去那些混着雨水的眼泪。
林知夏抬起头,通红的、水光潋滟的眼睛看着他,声音哽咽沙哑:
“周淮深,你、你非要这样吗?非要这样逼我。看我担心我害怕,看我因为你狼狈不堪,你就真的高兴了吗?”
她的质问不再尖锐,只剩下一种被彻底看穿、无力挣扎的疲惫和脆弱。
“对不起”
周淮深眼神深深,哑声重复,指腹一遍遍她滚烫的眼角。
“我只想抓住你,别的,我顾不得了。”
他不再问那个答案,答案己经写在她绝望流下的眼泪里。
他的目光顺着她湿透的脸颊下滑,最后定格在那微微颤抖的、苍白的唇上。
下一秒,在哗哗雨声和昏黄灯光的见证下,在冰冷雨水不停歇的冲刷中,他不再迟疑,不再掩饰掠夺的本能。
他低下头,精准地、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吻了上去。
那不是试探,不是温存。
是岩浆终于冲破冰层的宣告。
滚烫的嘴唇带着决绝的力道,狠狠覆压上她冰凉颤抖的唇瓣。
他的吻带着血与火的味道,带着雨水的清冽和他身体深处的灼热气息,混合出一种令人窒息却又无法抗拒的沉沦感。
他撬开她的齿关,舌尖长驱首入,不给她丝毫喘息和思考的空间,只是一个劲地加深、加深、再加深,仿佛要将她口中的呜咽、她心中的抗拒、她所有的委屈与害怕,都一同吸吮进自己的血肉里,烙上自己的印记。
林知夏在他突然爆发的掠夺中呜咽了一声,身体下意识后仰想要避开,却被他扣住后脑勺。
最初的震惊和抗拒过后,是一种铺天盖地的眩晕席卷了她。
身体里的力气像被瞬间抽空,连挣扎都变得绵软无力,只剩下唇齿间被他占据、呼吸被他掠夺、感官被他点燃的战栗感。
冰冷的雨水似乎变得滚烫,皮肤相贴的地方燃起一把无法熄灭的火焰,烧尽了最后一丝理智。
她的手臂,不知何时,从僵硬的抵触,到无意识地攀附上他同样湿透的、坚实的脊背。
十指用力地揪紧了他背后冰冷的衬衫布料,像是在汹涌浪潮中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冰凉的雨水浇在身上,也浇不灭心头和身体里那股陌生的热流。
雨还在下,哗哗地拍打着地面,冲刷着这两个在寒冷黑夜中,如同落难般紧紧相拥、激烈亲吻的躯体。
世界缩小到只剩唇齿交缠的温度和雨水冰冷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周淮深终于放开了她红肿的唇。
两人额头相抵,都在剧烈地喘息。
湿透的衣物紧紧贴着,传递着彼此急促的心跳和滚烫的体温。
林知夏的眼睛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泪还是雨,眼神迷离又带着未散的挣扎余韵。
周淮深喘息着,低哑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回家。我们回家。”
回家。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短暂地打开了混乱的局面。
林知夏从迷乱中清醒了一些,看着眼前同样狼狈不堪、浑身湿透的男人,感受着自己指尖隔着湿衣传来的他脊背的僵硬冰冷。
再不进去,他们可能都会冻病。
沉默了几秒,她终于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周淮深立刻用手臂环住她,几乎是半抱半扶地将她从冰冷湿滑的地上拉了起来。
两人脚步踉跄地互相支撑着,跌跌撞撞冲进单元楼的门禁。
推开家门,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与室外的冰冷湿寒形成鲜明对比。
玄关的地毯很快被两人身上流淌下来的水洇出两大团深色的痕迹。
林知夏靠在门后,冻得牙齿打颤。
周淮深迅速反手关上大门,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声。
他低头查看她惨白的脸色和不断发抖的身体。
“你需要立刻冲个热水澡。”
他声音低沉急促,目光担忧地在她身上扫过。
“你也是。”
林知夏的声音也在发颤,几乎是本能地回应。
她抬眼看向他,颧骨上的青紫在灯光下依旧明显,脸色同样苍白。
短暂的停顿。
两人湿漉漉地站在玄关,水珠从头发梢、衣角不断滴落,在脚下汇聚成一小滩。
空气里有种劫后余生的沉默。
“你先去。”
周淮深语气带着不容置疑,他的目光扫过她贴在身上单薄的家居服,眉头紧锁。
“我找毛巾。”
林知夏没再推辞。身体的寒冷和巨大的情绪消耗让她无力争辩。
她步伐虚浮地走向卧室内的独立浴室。湿冷的衣物黏在身上,每一步都沉重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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