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卷过天际,天地间一片混沌。黄尘如鬼魅般在营帐之间游走,遮蔽了月光,也掩去了杀机。
刘秀立于战马之上,目光穿透风沙,落在前方隐约可见的王莽军营轮廓。那是敌军主营,也是此战的关键所在。图纸藏于其中,而那座巨型投石机,正是他们必须夺下的命门。
“冯异。”他低声唤道。
“在。”
“你率轻骑从东侧佯攻,吸引第一道巡逻队注意。”
“是。”
冯异一夹马腹,身影便消失在风沙之中。不多时,东边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与喊杀声,果真将第一道巡逻线调离。
刘秀没有迟疑,翻身下马,带着亲卫绕至北侧死角。这里风势最强,视野最差,但同样,守卫也最少。他们在矮墙前稍作停留,待第二道巡逻换岗间隙,迅速翻越入内。
营地之内,灯火昏暗,风卷着布幔猎猎作响。第三道巡逻尚未轮换,刘秀一行人假扮运粮士兵混入队伍,悄然前行。
目标——主帐。
帐外,一名副将正倚靠木柱饮水。水囊上刻着“云台”二字,字体古拙,似非汉地工匠所铸。刘秀眼神微动,示意身旁亲卫上前。
那人会意,捧起水壶走向副将:“将军辛苦,特来送水。”
副将未疑有他,接过水壶仰头饮尽。就在他低头松懈的一瞬,亲卫猛然出手,一掌击在其颈侧,副将应声倒地。
钥匙入手,铁锁开启,主帐门缓缓拉开。
帐内,堆满兵器图稿,一角被撕裂的图纸静静躺在案几之上。刘秀拾起,借着火光辨认,隐约可见“龙骨”、“投石臂”等字样。他心中一沉——这并非寻常器械,而是能撼动城池的巨物。
“主公。”邓禹低声开口,“此图……非我大汉之制式。”
刘秀点头,目光凝重:“其上文字,是匈奴语。”
邓禹细看片刻,眉头紧蹙:“这是‘呼延部’的匠师所造……王莽竟己与匈奴联手。”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士卒惊慌的呐喊。
“投石机失控了!”
刘秀猛地起身,冲出主帐。只见中央阵列区,一座高达三丈的投石机己然拉满,配重块剧烈晃动,投臂随时可能释放。
而它的目标方向——正是己方前锋部队。
“快!”刘秀厉喝,“切断牵引绳索!”
他跃上平台,抽出佩剑,一刀斩断主控绳索。投臂顿滞,却因惯性依旧向前猛甩。冯异见状,立刻指挥士卒推动配重块,强行扭转方向。
“转向敌后!”他大吼。
投臂轰然砸下,巨大的石弹破空而出,首坠敌军后方阵营。爆炸般的冲击力掀翻数顶营帐,血雾弥漫。
“撤!”刘秀当机立断。
众人迅速撤离主帐,沿预定路线返回己军阵地。途中,冯异从爆炸残骸中捡起一块金属片,上面刻着奇异纹路,隐约可辨为某种图腾。
“这是……匈奴的狼牙印记。”他低声道。
刘秀接过,目光沉冷:“王莽与匈奴联手己久,恐怕不止这一件兵器。”
邓禹神色凝重:“若他们己在颍川试制失败,为何仍在此处继续?难道……还有另一处秘密工坊?”
刘秀未答,只是将图纸收入怀中,策马疾行。
风沙渐歇,黎明将至。
天边泛起一抹血色,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回到己军阵地,刘秀立刻召集诸将,在简陋的议事帐中展开图纸。
“此图虽破损,但结构清晰。”他指着一处关键部位,“投石臂采用双杠杆原理,由龙骨支架支撑,配重可达千斤以上。”
邓禹接过图纸,仔细比对:“这些符号……与北斗星图上的标注极为相似。”
“你是说,王莽曾以此星图与匈奴沟通?”冯异皱眉。
“极有可能。”邓禹点头,“否则无法解释为何匈奴匠师能精准掌握我军战术布局。”
帐内一时沉默。
“看来,我们低估了王莽的野心。”刘秀缓缓道,“他不仅意图掌控中原,更想借助匈奴之力,彻底瓦解我军防线。”
冯异握紧拳头:“若让他成功制造更多此类兵器,我军将陷入被动。”
“所以,我们必须抢在他之前,找到那处秘密工坊。”刘秀目光坚定,“毁掉它。”
邓禹沉思片刻,忽然抬头:“主公,您还记得地图边缘那条指甲划出的斜线吗?指向城西废弃仓库。”
刘秀眼中精光一闪:“或许,那里藏着更多线索。”
冯异立刻请命:“末将愿带一支精兵先行探查。”
“不可贸然行动。”刘秀摆手,“先派人潜入城西,查明虚实。”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急匆匆闯入帐中:“报!敌军开始反扑,前锋己逼近我军左翼!”
“果然来了。”冯异冷笑,“他们察觉图纸丢失,欲趁乱夺回。”
刘秀站起身,披上战袍:“传令全军,准备迎战。”
帐外,号角长鸣,晨光染红天际。
血色黎明,战火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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